顾雨晴观念比较新,她对于年夜饭的菜式没有那种传统的想法,一定要吃什么团圆菜,吃火锅吃烧烤,只看和什么人吃。
沈清墨就更加无所谓了,这种小事全凭顾雨晴做主。
“我要的材料泡发好了吗?”
“泡好了,按照你说的,每天换两次水,我来起煤炉子。”
顾雨晴要做一道佛跳墙,上次在康县饭店,沈清墨只点了一份,现在她想让他也尝尝味道,里面的好些食材还是托杨立新弄来的。
不管喜不喜欢,人总是要尝试不同的新鲜的事物。
把所有食材清洗干净放到砂锅里文火慢炖。
“佛跳墙能美容养颜,延缓衰老,冬天吃很滋补的。”顾雨晴牵起沈清墨的手,“要炖四五个小时呢,走,我们包饺子去。”
“你喜欢,教给我,我以后做给你吃。”沈清墨看着过程挺简单,难得是处理食材,那些食材,在认识她之前,他只认识个土鸡和香菇。
不过既然这次杨立新能弄到,说明以后也能弄到,他学会了就可以做给雨晴吃了。
“好啊!”顾雨晴可没想那么多,沈清墨已经从她手里学了不少菜色,对她来说也只有好处,她可不想做一个只会围着灶台转的女人。
两个人坐在桌前包饺子,沈清墨系了条围裙,上面有上小姑娘棕黑色的长发被梳了两个麻花辫,顾雨晴看了就想笑,这是她给沈清墨做的第三条围裙。
她包饺子的技术却没多少长进,馅放多了就包不进去,包出来的饺子扁扁的,和沈清墨圆鼓鼓的饺子放在一起,看着分外可怜。
“你吃我包的。”沈清墨掌心托着一个特别饱满的饺子送到顾雨晴面前,“我们交换。”
顾雨晴拿起那个饺子,放回去一个扁饺子,眉开眼笑。
正在这时候,西屋传来婴儿的哭声,随之而来的是冯秋兰的声音:“雨晴,安安醒了,可能饿了,你快过来喂她。”
“好。”顾雨晴放下手里的东西,洗干净手就去屋里喂孩子。
冯秋兰接过她手上的围裙道:“你和你外婆说说话吧,包饺子这活交给我。”她知道女儿厨艺不错,就是好像跟面食有仇一样,怎么做都做不好。
顾雨晴点头进了西屋,顾外婆一边哄着平平,一边听收音机,里面正播放着新闻:此次东北特大暴雪引起了政府的强烈重视,日前,人民解放军陆军三个师前往东北,帮助东北人民应对灾害……
佛跳墙的香味渐渐在厨房里弥漫开来,顾雨晴和妈妈去做其他菜,顾外婆看着两个再次睡着的孩子,沈清墨煮上饺子,揭开砂锅的盖子。
“好香!”沈清墨深吸口气,各种食材混合在一起炖煮四个小时,形成了一股极其浓郁的香气。
“我还怕你不喜欢呢!”毛血旺是道快手菜,顾雨晴手脚利落,又拌了个蔬菜水果沙拉,冬天干燥,要多补充维生素,皮肤才能美美的。
“喜欢的。”沈清墨把锅端上桌,小狸早就等不及了,上蹿下跳的,“它能吃吗?”
“可以,我们能吃的它都能吃。”顾雨晴就是这么糙养宠物,可是小狸不是一般的猫,它依旧长得油光水滑的,连冯秋兰也常常暗叹,女儿家的伙食就是好。
年夜饭并不算丰盛,五人一狗两大碗饺子,顾雨晴殷勤地盛了碗佛跳墙给沈清墨和家里人:“快尝尝我的手艺。”
沈清墨吃了一口,汤汁浓郁,满嘴的鲜香,半点不腥,鲍鱼肉q弹,海参爽滑,蹄筋入口软糯,香菇的爆汁溢满整个口腔……
“很好吃。”沈清墨一口气吃了半碗,冯秋兰母女和顾小弟也吃得头都抬不起来,一个劲儿地说好吃。
沈清墨见顾雨晴呆呆盯着自己,也给她盛了一碗,“怎么不吃?”
顾雨晴慌忙低下头,天啊,沈清墨喝完汤嘴唇又红又润,好好亲的样子!
真是秀色可餐。
她忘了,佛跳墙滋补,不仅是对女孩子。
一大锅佛跳墙被吃得干干净净,连碗底的汤汁也被顾小弟用饺子刮得一点儿不剩。
顾雨晴摸着小肚子打了个饱嗝:“我吃不下了。”
沈清墨看了眼时间,把她没吃完的饺子拿过来吃掉,加快进食的速度。
吃完年夜饭不过下午三点,顾雨晴躺在铺着厚厚皮草垫子的竹椅上犯懒,沈清墨想帮丈母娘收拾厨房,被推了出来,她有小儿子帮忙。
顾雨晴靠在沈清墨身上,享受着他帮她揉肚子,舒服得她闭起了眼睛:“我听人说,好多村民开春了都要挖井?”
“嗯,有五六家。”这个冬天,很多人家吃水成了大问题,平金大队只有一口公共水井,村民需要挑着水桶踩着厚厚的积雪去挑水,挑一趟水一家人只用来吃喝,洗衣服洗澡是不用想的。
河面和水库表面都已经结了厚厚的冰,想要取水就得先凿穿冰层。
当然,雪也可以烧成水,但那要更多的柴火,都不舍得,天这么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暖,柴火必须省着用。
……
“团长,还有多久到?”一个包裹得看不出容貌的男人把一个烤馒头递给身边另一个也看不出容貌的男人。
“下个公社就是了。”马匹拉着爬犁在路上艰难地行走,“顾天军,地图拿来。”
打开地图,指了指上面标注的小点:“就是这里。”
“嗯,可我们怎么走?”
一行人正是顾二哥的领导以及其他的七八个士兵。
顾天军跟着他的领导于两个月前带着一个连的人北上,主要负责运送棉花,先赶到雪灾最严重的黑省,和黑省的部队集合,再兵分几路到各个公社大队。
到达东北的两个月,这雪就跟不要命似的下,对他们来说,累是其次的,主要问题是不认路。
漫天风雪,让他们分不清方向,只能凭感觉走,好几次都走了死路。
“要不是有薛团他们支援的军大衣,咱们估计得交代在这儿了。”时团长苦中作乐。
顾天军扒拉着又一次熄灭的煤炉子:“薛团长说,今年是雪大,其实往年温度也低,也不知这里的百姓都是如何活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