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墨洗过澡走进卧室,顾雨晴正坐在书桌前写写画画。
他走过去揽过顾雨晴的肩:“在算什么?”
顾雨晴把面前的本子推过去给他看:“之前静文姐说要盖房子,我想算算建一个砖窑的利润。”
“结果呢?”沈清黑见本子上的内容写了很多,自己的小妻子情绪又不高的样子问。
顾雨晴丧气地说:“没多少利润。”
她算了一下,盖砖窑不需要多少钱,用石块和水泥就能建,难的是烧制,烧一窑砖需要五千到六千公斤柴火,如果用煤,就在五吨左右。
“你觉得做砖以后的前景如何?”
“以后咱们老百姓的日子肯定越过越好,建房子的人也会越来越多,真能做出来砖肯定有人会要。”
“但是我们不能建这种砖窑,成本太高了。”顾雨晴还是很丧气,她好不容易想出来的点子呢。
沈清墨空出一只手揉揉她的头发:“我去买砖的那家砖厂用的是半机械化的设备,分为制砖车间,机修车间,煤粉车间等等,听说一天能出六万左右的砖,可以满足附近几个县的用砖。”
“如果要买机器,我可以去问问有没有二手的。”沈清墨并不想走这样的关系,但如果雨晴想做,他也可以试试,但新机器他们是肯定买不到的。
“不要。”顾雨晴想也不想地拒绝,“现在不能私人制砖,肯这要挂在生产队下面,你再辛苦也就是拿个工分,如果建砖窑也就算了,村里人都能帮上忙,但买机械要搭上我们自己的关系,没必要。”
她又不是圣母,若是大家一起动手,能让大家的生活有所改善,她很乐意,但人情是他们的,到头来钱是赚到了一些,也到不了自己的口袋。
而且依着沈清墨的性格,机械是他买的,事情由他牵头,他肯定又是领头的那个,太辛苦了。至于说什么做出一番成绩让人看到,沈清墨还不需要,如果他有那个心,靠着她家,再加上他情商智商能力都不缺,想要做出什么成绩是很简单的。
“嗯,那就再等几年。”沈清墨觉得她的想法也没错,现在大家普遍比较穷,等以后条件好了,盖新房子,不可能还盖泥砖房,像大队长家,这次盖的房子不也用了青砖吗?
所以青砖在未来几年时是有市场的。
……
这天,沈清墨和顾雨晴去县里,要把羊腿等吃的托人送去康县,到了县里,将拖拉机找地方停好,才发现周围的气氛不太对。
“出了什么事?”顾雨晴看着几个边走边哭的妇女。
“不清楚,我们先去邮局吧,给爸爸打电话。”
邮局对面就是信用社,信用社门口围满了人,有几个穿公安制服的男同志在维持秩序。
沈清墨眼尖,一眼就看见了人群里的柱子和杨立新,有些意外这两人怎么在一起,但还是高喊了声:“新子,柱子!”
被叫到名字的两人同时回头,看见沈清墨脸上都迸发出兴奋的神彩:“老大!”
沈清墨皱眉问:“出了什么事?新子你怎么跟柱子一起在这里?”
“老大,嫂子,咱回去说。”杨立新又心有余悸地看了身后一眼。
柱子也一脸后怕地说:“对对,回去再说。”
回到杨立新的小院,柱子在后面把门关上,沈清墨拉着顾雨晴走到炉子边坐下:“雨晴,快来烤火。”
“好。”顾雨晴坐下,拿出口袋里的小饼干咬了一口,见柱子盯着自己,又拿出一块来递给他,“你要吃?”
“不,不用,嫂子你吃。”柱子见了忙摆手,从屋角拿出几个小红薯,放在炉子上烤。
杨立新见此也不多话,只是压低了声音崇拜地对沈清墨道:“墨哥,你咋这么神呢,你知道吗,信用社出事了。”
柱子听此,眼睛里也冒着星星。
沈清墨看了顾雨晴一眼:“是你们嫂子说钱放在信用社不安全。”
自从得知顾雨晴跟自己一样,甚至是比自己还好用的宝贝,沈清墨就更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不但听取她的意见,把自己的钱分批从信用社拿出来交给她保存,还让杨立新和柱子也把钱拿出来,叫两人自己藏好。
“真的啊。”起初杨立新还是有点不信,这钱放在信用社不比放在自己身边安全?
可是到了今时今日,他不得不佩服顾雨晴的先见之明,这不信用社还真出事了。
他和柱子笑得那叫一个感激涕零:“嫂子,您真是神机妙算,以后您就是我和柱子的亲嫂子。”
沈清墨不耐烦地打断:“说重点。”
“事情是这样的……”杨立新娓娓道来。
其实这就是一个县信用社的体制调节问题,没有完成财会分离。
信用社里的会计既管理着钱,也管理着帐目。
对于工作认真负责的会计,存进信用社的钱只是纸上的数字,可对于贪婪的人,那就是大把的钞票了。
很不幸,他们石塘县信用社的会计就是个贪婪的,他利用职务之便,把老百姓存进来的钱一点一点悄悄地搬回家,再肆意挥霍掉。
这个时候的管理不严格,又没有监控,他把能管着他的人都贿赂了,经常请吃请喝,逢年过节还有各种孝敬,一个小小的信用社就快被他搬空了大半。
石塘县虽然是个小县,但因为县里有好几个国营大厂,老百姓的收入还可以,手上有了钱就喜欢存着,存个几年也能拿利息,一般不是大事不会想着取钱。
事情是怎么败露的呢,这还是杨立新事后打听才知道的。
其实这事情跟他们几个还有那么一点关系,他和沈清墨还有柱子的钱也都是存在这家信用社,但他们从去年开始就少量多次地从信用社取走了近八万块钱,本来就只剩一半的存款,这些钱再取走,整个信用社帐上的钱就所剩无几了。
好巧不巧,就在上个月,有几个储记撬了很久的票,想买几样大件办喜事,来取钱,结果,信用社里居然没钱可取,这几个人哪能干,立马就闹到上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