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雨晴胃口小,每样只尝了两三口,其余全进了沈清墨的肚子,顾雨晴自己吃饱了,就笑眯眯地看着沈清墨吃。
沈清墨也清楚,他的雨晴可没那么馋,点那么多不过是怕他舍不得吃,雨晴对他的好根本无法用语言描述。
两人填饱肚子,坐在街边的长椅上休息。
顾雨晴突然转头问沈清墨:“在想什么?”
沈清墨稍稍侧着身子用身体给她挡风,手臂垂在身侧,握住她的手,觉得有些凉,就揣进自己大衣的口袋:“在想,你以后想在哪里生活?”
虽然在沪市停留的时间不长,可他觉得那里更繁华,虽然康县的风景也很美,但他不确定雨晴会想呆在哪里,至于京城,他是想都没想过,那里虽然是他出生的地方,却有他不想见的人。
虽然目前可能还不能离开平金大队,但他一定会努力让雨晴离开那个穷乡僻壤。
同时沈清墨也很庆幸,他早早地就开始积累钱财,现在就算立刻想办法回城也不至于靠她养,让她为钱发愁。
“沪市,京城或者南边儿的鹏城也可以。”她的话一说完,就觉得沈清墨身子僵了僵,顾雨晴一想,立即知道是怎么回事,安慰道:“京城那么大,也不一定能碰到,再说现在不也说不准嘛,说实在的,我还是习惯我们这儿的气候。”
虽然京城那边是国家的政治中心,发展以及机遇必然多,可沪市作为经济中心,其繁华和便利程度也不输于京城,还有将来会高速发展起来的鹏城,在某一个时段简直可以用“遍地是黄金”几个字来形容。
听了顾雨晴的话,沈清墨捏了捏她的掌心:“我陪你一起。”如果有她在身边,回京城对他来说也不再是那么排斥的。
“你当然要陪我一起啊!”顾雨晴反手扣住他掌心的老茧,“还有,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就要结婚了,难道你反悔了?”
“不不不,我没有,我不是,你别乱想。”顾雨晴此言一出,沈清墨连连否认,似乎怕说慢一秒就会引起顾雨晴的误会。
看他急得脸红脖子粗的,顾雨晴拍拍他的肩:“别急,我不会乱想,”她又压低声音说,“我爸爸不是说了,以后可以给安排工作,再说,不管你是想读书还是发展事业,我都支持你。”
她手指温暖起来,软软地贴在他掌心,沈清墨的心渐渐安定下来,轻轻嗯了一声。
休息够了,沈清墨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票,拉着顾雨晴道:“走,我们再去买些布。”
不等顾雨晴反对,她已经被拉到百货商店的布料柜台前,不要钱似的挑选了好几种布料,此时,顾客已经散去了大半。
卡其色斜纹棉布给岳父和大舅哥小舅哥做裤子衬衣,纯白棉布给他们做贴身背心,深棕色深蓝色哔叽歪布做外套,的确良也扯了几尺,虽然不透气,但结实耐穿。
他还买了一条漂亮的毯子,给雨晴天冷了裹着,另外挑了两大块毛呢料子,给岳母和大嫂做大衣正好。
售货员手忙脚乱把几匹布捆得结结实实,又从柜子底下拿出两卷黑色粗布:“同志,粗布要不要,不要票的。”
顾雨晴也来了兴致,伸手摸了摸,虽说是粗布,但应该是纺织厂流出来的,手感挺细腻,不要票,当然买啊!
他们俩人这一副大采购的架势看得一众阿婆大妈目瞪口呆。
顾雨晴心中偷笑,原来男人血拼起来比女人还夸张。
提着一大捆布料,两人奔向皮鞋柜台。
摆在柜台上的鞋子都是方头的,渐变棕色,顾雨晴嫌老气,转了一圈,找到了几双黑色的皮鞋,她指着皮鞋问售货员:“同志,请问这几双最大码是多少?”
“最大是四十六码的,”售货员看了跟着顾雨晴身边的沈清墨一眼,“不过我们不让试穿。”
“那我可以摸摸看吗?”隔着玻璃橱柜,看不出具体什么样。
“可以的。”售货员拿出一双皮鞋放在顾雨晴面前,这鞋其实质量都是很好的,只是因为鞋码太大,才一直卖不出去。
顾雨晴一上手就知道,是上好的小牛皮制成,皮质泛着温润的光,而且款式经典大方,半点也不老气。
于是她也开启了血拼模式,十八元一双,顾雨晴毫不犹豫地拿下了三双四十六码的。
这年头的人身高普遍不高,鞋子的尺码自然也都是偏小码的,沈清墨的脚在石塘县供销社很难找到合适的鞋子,他现在脚上那双鞋还是顾雨晴亲手做的千层底。
她可不想以后的日子一直帮沈清墨做鞋子,再说皮鞋她也不会做啊。
售货员见她这么爽快,正好这会儿人也不多,转身从后头的柜子里拎出一个编制袋来,打开:“同志,你看,这些鞋子喜欢吗,都是大码的,像这双,仿军靴款式,里面加了厚厚的羊毛,冬天穿很暖和的,还有这双皮靴……这些都不要票的。”这些鞋子放在这里一年多,已经算是处理货了。
顾雨晴一一看过,确实都是质量上乘的,皮鞋不适合在乡下穿,这里还有几双运动鞋和解放鞋呢,她挑着合适的尺码都要了。
不过一会儿的时候,沈清墨已经是大包小包的东西快提不下了,顾雨晴想帮着一起拿,他还不愿意,最后两人只好打道回府。
“喂,你会不会觉得我特别能花钱?”回去的路上,顾雨晴笑着问,眼神却凶巴巴的。
沈清墨多有求生欲啊,不带半点犹豫地回道:“不会,我不是也买了很多布?而且我赚钱就是给你花的。”
若是钱不够花,那肯定是他的问题,赚得太少。
回到家属院门口,看到冯秋兰在和一个穿着白色工作服的男人说话,顾雨晴好奇地打量了两眼:“妈妈,我们回来啦!”
冯秋兰从男人手上拿过一张卡片:“那就辛苦你了!”
“不辛苦,明天一早给你们送过来。”说着,男人推着一辆双轮小车叮叮当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