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雨晴现在的户口是下乡时的集体户,即使年龄到了,也要回到石塘县才能登记。
“雨晴,你不想嫁给清墨?”不会吧,她家姑娘是要耍流氓?
“想,我只是觉得有点突然。”突然说结婚,她都没做好准备呢!
“你们都谈了半年对象了,还突然!”别人见两面结婚的都有。
顾雨晴有点心虚地看她妈妈,不是半年,而是一年多了,刚下乡就在一起了。
“这事你们和他说过了吗?”
“没有,先跟你说,清墨那边让你爸和他讲!”
“我要亲自和他说。”顾雨晴翻个身趴着,“妈妈,结婚的话,他是不是就能住家里啦?他爸爸好坏,都把他赶出家门了。”
“那要看他愿不愿意。”不是每个男人都愿意住在老丈人家的。
“他肯定愿意!”
冯秋兰看看女儿的床,这床是她当姑娘时睡的,若是结婚,床要重新打。
母女俩讲了半宿的话,冯秋兰对于顾雨晴在乡下的生活很关心,问她干活累不累,有没有吃苦,有没有被人欺负!
顾雨晴捡能说的说了些,但连她自己也没发觉,她说的每一条信息里基本上都有沈清墨。
蒋素绢静静听着,女儿的讲述中,小女婿无处不在,或许她自己都意识到,两个人已经密不可分。
“雨晴,把你交给他,妈很放心。”
顾雨晴靠上母亲的肩:“妈,谢谢您!”
谢谢你们没有用异样的态度去对待他,更没有追问他以前的家庭,对他报以完全的善意。
“傻姑娘,他对你好,妈知道。”冯秋兰放开她,走出房间,很快又回来,递给她一个信封。
“这里是五百块钱和一张手表票,过几天,你陪清墨去买块手表,大男人,要有块自己的手表。”
“妈,我有钱的。”
“你哪有什么钱,不还都是清墨的,听话,拿着,剩下的逛街用,没嫁人前不能花男人的钱。”
顾雨晴小小哼了一声,她觉得自己被妈妈小看了,不说空间里的钱,就是她做罐头也分了不少钱。
只是这些她都不能直接了当地跟妈妈说,只好退一步问:“妈妈,这钱,大哥二哥他们知道吗?”
从下乡到现在,家里前后给了她一千来块,还不算父亲给沈清墨的那六百多。
“知道,他们还要给我钱,妈没收,让他们给你添到嫁妆里。”雨晴寄回来的米面肉让家里在这大半年时间省下不少钱。
“那我就收下了!”顾雨晴喜滋滋接过信封,还不忘拍马屁,“妈妈你真好!”
“马屁精,等妈放假,和大嫂一起,陪你买两套新衣服,对了,你二哥汇了些军用布票来,妈都攒着,再给你做床新被子。”
“那我还要双新皮鞋。”
“都给你买!”
“谢谢妈妈!”
……
“糟了,我的胖头鱼!”顾雨晴踩着拖鞋冲出房间,“妈,鱼要被人抢光了!”
大清早,顾雨晴的房里爆发出一声尖叫,刺得人耳膜疼。
客厅里,沈清墨坐在餐桌前择菜,见她出来,起身脱下外套给她披上:“怎么穿这么点,进去换衣服。”
冯秋兰听到声音从厨房探出头:“清墨一早就去排队买回来了,等你去买,黄花菜都凉了。”
果然,厨房门口的破脸盆里装着三条胖头鱼,灵活地在水里游着。
“这鱼好大啊!看起来好新鲜啊!”
“清墨一大清早去抢到的,当然大啊!”
水产公司主要经营海产品,有小黄鱼、带鱼、鲳鱼等,偶尔还会有闪着银白色的鲞鱼,活河鲜一年则难得见到几回,吃河鱼要到郊区或者农场,也有捉鱼的外地人,到他们住的大堤草棚里买子鱼。
河鲫鱼最受欢迎,排在河鲫鱼后面,就是这种被叫做胖头鱼的花鲢,其实还有一种鱼也叫胖头鱼,就是鳊鱼,不过顾雨晴不爱吃鳊鱼。
但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冬天炖上一锅粉皮鱼头汤,实惠又美味,哪还会挑什么鱼。
可是沈清墨当然是以他未婚妻的口味为主,别人他可管不着。
康县没有沪市人口管控的那么严,还分大小户,小户就算有钱有票也不能买到大鱼或者多的肉。
他们这边,只要早上去得够早,抢到了就能卖给你,也算是小县城的一个优势。
螺蛳、蛤蜊等贝壳类的水产品不需要票,沈清墨也买了一小盆回来。
“清墨还特地给你买了小笼包,你睡懒觉,我们吃掉了,他重新给你买了一笼,在炉子上温着呢!”
他们这的小笼包最是有名,皮薄馅多,里面还包着皮冻,一咬满嘴汁水,鲜得能让人把舌头一起吞下去。
“谢谢清墨。”顾雨晴朝沈清墨做了个鬼脸,进卫生间洗漱,沈清墨靠在门口看她。
顾雨晴低头刷牙,长发没有扎起来,披散在肩头,沈清墨进去帮她把脸颊两侧的头发撩开,“晚上早点睡,明天我们一起去吃刚出炉的。”
“清墨,你催着点雨晴,不然她又要墨迹。”冯秋兰站在门口喊道,“我到时间去上班了,一会儿让她带你出去逛逛。”
“好,妈。”
顾雨晴斜眼睨他,叫妈叫得很亲切嘛!
沈清墨轻拍她脑袋:“认真刷牙!”
他个子高,拍她像拍个小皮球,顾雨晴有点不服气。
江南的秋天早晚温差大,顾雨晴换上了条小碎花连衣裙,外套一件黑色呢子大衣,头发松松挽在肩侧,慵懒妩媚清纯。
像旧时里被娇养的淑女,又像民国时期留洋归来的时髦女郎,沈清墨简直移不开眼去。
她捧着碗喝粥吃小笼包,就着她带回来的蘑菇酱,那吃相优雅的不得了。
“你看什么呢?”察觉到沈清墨直白的视线,她咽下食物娇嗔了句。
“看你!”一晚上没见,她为什么又变美了,莫非真是小仙女?
“你哄得我高兴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陆西橙神秘兮兮的。
“什么秘密?”沈清墨靠她更近,几乎将她拢进怀里。
“咳咳。”刚出门的回来拿钥匙的冯秋兰,进门就看到这一幕,咳了两声,沈清墨立马直起身体,正襟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