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男人声音的一瞬间, 盛临意只觉得自己小脑都萎缩了。
不是,大哥,你秒接啊?
你能秒接啊?那你刚才给我姐那老半天的晾着, 你让我姐的面子往哪儿搁?
“怎么不说话?”沈顷哲的尾音上扬, 带了些疑惑。
盛临意侧目看向一旁的樊璐,松了松手腕示意,果不其然, 樊璐瞳孔地震。
“我打电话他不接,你打他就秒接?”樊璐怒气冲冲道:“姓沈的!你故意的吧!”
盛临意从善如流的把手机递到了樊璐手上,一想到待会儿不用自己出手,这姓沈的傲慢暴君就会受到来自樊璐大姐大狂风骤雨般的控诉辱骂, 他就狠狠的暗爽到了。
如他所料,沈顷哲在听到樊璐声音的瞬间停顿了片刻, 声音里的疑惑更明显了。
“樊璐?是你?”
“......”樊璐脑门上的“井”字层层叠加, 感觉已经快要爆出来了, 她紧握拳头冷笑道:“姓沈的, 你果然,果然还是这么狗!”
“嗯?你给我打电话了?”沈顷哲像是没GET她字里行间的狂怒,十分淡然的继续找着骂,“我都没听见,这儿太吵了,我才刚到后台。”
“......”樊璐咬牙切齿说:“那小盛给你打电话你就能听见了?”
沈顷哲顿了一秒。
“嗯,恰好看了手机。”
“恰好看了手机?你骗鬼啊!你看了手机你会不知道你有未接来电!??”樊璐大怒:“姓沈的你明明就是故意的!”
“......”沈顷哲难得居然没有强词夺理的替自己辩解,幽幽道:“那我为我的双标和粗心向你道歉。”
“?”
他这过于简单粗暴礼贤下士的道歉反倒让樊璐愣了一下,表情逐渐惊恐, “沈顷哲你......被夺舍啦?怎么这么礼貌?”
“我不是一向如此吗?”沈顷哲说:“那电话可以还回去了吗?”
“你急什么急。”樊璐说:“我事儿还没说呢。”
沈顷哲:“......”
“小盛跟我被不知道是狗仔还是什么东西跟踪了。”樊璐说:“我待会儿反正回公司, 但小盛要回家, 他一个人我怕他不方便,我们马上到希尔斯的东大门,你方便走的时候捎他一程不?”
“没问题。”沈顷哲说。
“这还像句人话。”樊璐满意道:“那我把小盛交给你了哦,一定要安全给他送到家哦!不然唯你是问哦!”
“嗯。”沈顷哲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丝诡异的愉快,“现在电话可以还回去了吗?”
“还还还。”樊璐不以为意道:“搞得好像谁稀得听你电话似的。”
她将电话递还给盛临意。
盛临意扑闪了一下眼睛,道:“聊完了?”
“嗯。”
“那,直接挂了呗。”盛临意说。
“不太好吧,他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似的。”樊璐抬了抬下颌,“一直催我把电话还给你,喏,拿着吧。”
盛临意:“。”
青年翻了翻眼睛,不情不愿的从她手里接过电话。
“喂?沈导啊。”他龇了龇牙,干巴巴的打了声招呼。
“为什么上樊璐的车?你自己的车呢?”他听见对面的男人淡声问道。
以自己的咖位,上樊影后的车确实不太合理,这些也都是托白一帆的福,不过盛临意并不打算解释里面多余的关窍。
“我公司的车堵外环高架上了,外面又下雨,是璐姐好心才肯捎我一程的。”他低声说。
“那你之前想跟我说什么?”沈顷哲说。
“嗯?”他这话问的没头没尾,弄的盛临意一愣。
“想说,后来又不说了。”沈顷哲说:“大概是两个小时之前。”
他越说越无厘头,盛临意便一头雾水的着重回忆了一下,渐渐回过神来。
哦......想起来了,两个小时前,他想给沈顷哲发消息,敲了几个字,又删掉了,因为觉得没必要倒贴消失四天的高冷哲皇。
这只是一件小事,他消息又没法出去,撑死了也只是对面如果恰好打开聊天框会看见他的名字会短暂的显示为“正在输入中....”罢了。
那能持续多久啊,被发现的概率恐怕比中□□还低,除非对方有事没事就一直盯着跟自己的聊天框看——
等等。
盛临意的双目骤然瞪大。
沈顷哲,难道,一直开着跟自己的聊天框吗?
这个猜想令他的心口突突一跳,心律失了秩序,炙热的激动四下蔓延,他吞了口唾沫,有些不敢往下想,只抬手捏了捏耳朵。
耳根像被汗蒸过。
“没什么。”他短暂道。
“没事,待会儿见面可以详谈。”对面说:“挂了。”
盛临意放下手机。
他看向窗外,雨水如珠帘,挂在窗玻璃上,伴随着天光闪烁不定,他的面孔就隐隐约约的匿于其中,唇角不甚明显的弧度缀上星光般的璀璨。
“聊什么呢?说这么久。”樊璐在前面关切道。
“哦,沈导就问了我几句大致情况,带的东西多不多之类的。”盛临意说。
“就让他捎个人哎,怎么这么鸡婆。”樊璐撇嘴说。
“前面到了。”司机说:“吕小姐还跟我们的车,那盛老师你就在这边下车了吧?注意安全。”
“嗯。”盛临意撑了伞开门。
“你到家告诉我一声。”吕凌凌道。
盛临意比了个OK,关上车门。
他回头,发现那辆一直尾随的SUV竟然也停下了,雨刷在车前玻璃上来回摇动,雨水被溅开。
盛临意皱了皱眉头。
他转身,往前走了几步,东门的人不多,四下环境除了雨声“哗哗”也没有别的动静,他边走着边依稀听见车门把手开启的“咔哒”声。
盛临意浑身僵住,他刚想迈开腿用跑的,迎面使来一辆熟悉的保姆车,车门开,西装革履的于照走下来,他走过盛临意身边,与盛临意对视一眼,看见盛临意脸上骤然浮现的松弛和狂喜,微微笑了一下,在盛临意肩头轻拍示意他上车,旋即摸出个对讲机:
“喂?小何啊?对对对,就在东门这里,有辆黑色的东风违禁开进来了,不知道是不是狗仔,总之你带人过来处理一下,嗯,外门先拦上,跑不掉。”
盛临意一骨碌爬上车,他伞还没完全收上,雨水溅湿了裤子,坐在里面的男人穿着得体的衬衣西裤,双手交叠搁在身前,看了他一眼,侧手将空调温度上调了几度,道:“伞扔后面,待会儿让于照收。”
“这种事怎么能麻烦于大经纪人。”盛临意说着,兀自将伞捆紧,小心的放进角落,他这也不是第一次蹭沈顷哲的车了,上车后居然萌生出一种宛如回家般的熟悉感,心下稍定。
沈顷哲挑眉看他,而后叠起长腿,意有所指般的道:
“你连于照都舍不得麻烦,倒好意思去麻烦樊璐?”
“?”
盛临意捏着伞停顿片刻,狐疑的扭过头去。
空气中怎么好像漂浮着一股别别扭扭的酸味儿?
他盯着沈顷哲那张三庭五眼黄金比例端庄典雅如建模般的帅脸看了又看,试图琢磨和确认对方的情绪,继而一字一句道:“我说了,我的司机被堵在外环了,来,不,了!”
“吕凌凌连辆备用的车都叫不到?怎么做经纪人的?”沈顷哲发出猛烈的嘲笑。
“你总不能让我和凌凌打滴滴吧!”盛临意炸毛:“我好歹现在也是公众人物,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是在帮你们提供解决问题的思路。”沈顷哲耐着性子说:“以防你们下次再遇到类似的情形,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于照的工作能力就是这么被我挖掘出来的。”
“那你说能有什么思路!”盛临意磨牙道:“你说啊你说啊!”
“你不会打电话给我?”沈顷哲说:“你跟吕凌凌两个人的脑子加起来都想不到这个?”
敢情你在这儿等着我呢!
盛临意默了一瞬,再次被气笑。
“凭什么我打电话给你,你不会主动联系我么?”他连珠炮似的说:“四天没消息,上来就要求我给你打电话,凭什么呀?凭你咖位大,凭你通告多啊!”
沈顷哲噎了一下。
他转过头,垂目望着自己的膝盖,而后一个字一个字道:
“就凭是我向你告的白。”
盛临意:“?”
“而你不给至今不给我回应,不给我名分,甚至不会在滑动通讯录列表时为我的名字多停留一秒钟。”男人平静的说。
被迎面倒打一耙,盛临意好气又好笑。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他一撑座椅倾身,凑到沈顷哲跟前,猛地拽过了男人胸前规整的衣领,动作之粗鲁将金属的扣子都捋松了了一颗,指尖拂过那些张开如蛛网般的褶皱。
“这么说你是有了?”沈顷哲歪了歪头,任凭青年凶神恶煞张牙舞爪的压着自己。
“我有,我当然有!”盛临意说。
他的眼眶红红的,说不上是愤怒,还是委屈。
沈顷哲薄唇翕动,低垂的指尖屈了屈,似是还想说些什么,车门处传来动静。
“吵什么吵什么?什么有没有?谁有了?”于照撑着伞探进头来,纳闷道:“你们两个大男人,能有个啥?不能吧?”
沈顷哲:“......”
盛临意:“......”
二人各自讪讪然坐了回去,盛临意揉着发红的耳朵尖,沈顷哲则满脸不耐烦的整理着衣领。
“于照!”他喊了一声。
“哎!”于照说。
“耳朵不要可以捐给需要的人。”沈顷哲森然道。
于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