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顷哲微微一怔,瞳孔深处涌起波澜。
“什么交,配?谁跟谁交,配啊?”
有人喧喳乱叫着凑过来,是沈顷哲的万年项目助理小森,她闻讯前来,一把搂住盛临意的脖子笑嘻嘻插嘴。盛临意:“?”
沈顷哲:.......
沈顷哲:“你耳朵不好使就捐给别人。”
“嘤嘤!”小森说:“这不是看你俩说了半天悄悄话也不带临意去见一下曾导,怎么?怕被临意取代你在曾导心里白月管的位置啊?”沈顷哲:......"
他比了个手势,小森立马活络起来,拉着盛临意开心道:“走走走,我带你去见曾导!想起来了这里哲哥说了不算嘿嘿嘿嘿。曾正海刚抽完一支烟,抬头看见小森在招手。
“曾导,看看我带谁来了。
“唔!”曾正海说:“刚刚还在跟顷暂说,我非调教出一个比他还会来事的,压压他的气势。”他抬眸望向盛临意,而后笑起来,“果然啊,跟顷哲玩儿的都不会长得太丑。”“曾导好。”盛临意鞠一躬道
"以后请曾导多指教,麻烦曾导
“客气。”曾正海很豪爽。
一口烟气吐到眼前,盛临意被呛了一下,横目,发现陆兴华正站在一旁似笑非笑,他是个国字脸的中年男人,脸上留了些薄须,硬汉气质拉满,指尖的烟无声的燃烧着。盛临意隐约感觉到一丝攻击性,淡然道:
“不会抽烟啊?”他说
“哦,陆老师,临意是歌手出身,养嗓子,不接触烟酒的。”小森打圆场笑道。
“抽的少。
“那是不是还要给你找个烟替啊?”陆兴华说。
盛临意皱了皱眉。
“陆老师你真幽默。
陆兴华又看了他一段,没再说什么,转头拉着曾正海去同探班的领导班子说话去了,小森道:“临意你别担心,剧组里到时候会准备替代品的,不会真让你吸超多尼古丁。”他说
盛临意笑了笑,没说话。
的。他的戏份安排在第二天开始,开机当天盛临意也没有离开,他坐在角落里观摩陆兴华的表演,同时用手机搜了搜陆兴华的履历
个老家伙是正经科班出身,出
道就在演
土匪山贼民兵队长,最出名的是《哈尔滨行动》里的地下警员,总之一直是能扛能打
盛临意垂目,他在口袋里掏了掏,摸出一盒烟。
烟是新买的,工工整整无褶皱,包装都没有拆封的痕迹,盛临意思忖着,低头给沈顷哲发消息。
“还在片场吗?”
微信上对面的人没有什么动静,大抵是忙,也没空管自己,盛临意放下手机,他觉得自己此举有些失了分寸,居然对沈顷哲予取予求起来。有什么是自己不能解决的呢?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想要得到都必须得先付出,不是吗?
指尖嵌进烟盒里,在将薄薄的塑料膜上留下纵横交错的划痕。
肩头忽然被人按住。
男人磁性的低音炮落在他的耳畔。
“过来。
片场人多,大多围着导演曾正海转悠,沈顷哲走过,只偶尔有人与他招呼两句,盛临意与他一前一后隔着些距离,倒也未曾惹人注意。今天拍的是陆兴华在警察署的戏份,高楼之上有天台,避过人烟。盛临意沿着安全梯爬上,正看见夕阳将落,天空一半暗一半明,浓云稠厚,沈顷哲就站在天台一隅,斜倚着生了锈的栏杆。他身形高大,肩宽而腰窄,双腿笔直而修长,站在高处,背景是旷达的天空,风将他的衣角掀起,林立的城池似是与他毫无关联,桀骜不驯之余又有这样的画面落在盛临意眼中,自成绝景,是再好的摄影师再贵的相机也无法捕捉定格的,盛临意有一瞬间的晃神,而后感慨人和女娲毕设还是有区别的,沈顷哲光靠脸就足以在圈子里站稳脚跟。一丝清寂孤独。
“你没走啊?”他若无其事的上前
“怎么你希望我走?”沈顷哲晃了晃手机,“那刚才还问我在不在片场?”
“你看到消息了?!”盛临意诧然道。
“我好像没有瞎。”沈顷哲说
所以他是看到了消息才来找自己的...
...盛临意的心口跳了一下,轻轻呼出一口灼热的气,压抑住躁动。
“你能不能教我抽烟。”他掏出烟盒,示意沈顷哲。
男人的眉头显而易见的皱了一下
“学这个干嘛?”他问:“你不会?
从他的口吻里,盛临意精准接收到了一丝不耐与反感的情绪。
他在反感什么?
是觉得自己不应该不会?
还是诧异于自己连这个也不会
后悔纳自己进这个剧组
一时间,陆兴华不屑鄙薄的表情重新浮现在盛临意的脑海里
其他人瞧不上他,盛临意自诩都可以忍,但沈顷.....
也似乎忍不了一点。
他心底隐隐恼火,将烟盒收回,
“不教算了。
出一支,走到距离沈顷哲颇远的地方点燃,火星子一明一灭,他衔到嘴里,重重的吸一口,满腔苦涩刺激的烟气顺着喉咙而下,横冲直撞的盈满呼吸道,他猛地弯下腰,捂着嘴剧烈的咳嗽起他动作粗暴的将烟盒包装扯开,从里面抽
他咳得嗓子生疼,手中的烟被人夺走,取而代之是背上一下一下安抚性的轻拍。
“疯啦?有你这么抽烟的?”男人出于震惊的刻薄之词里破天荒的含了些无奈,
“不会就不要硬装,来,漱漱口。
一瓶矿泉水被塞进手心,盛临意拧开瓶盖仰头就喝,喝了一半才觉得不太对,这瓶盖松松的显然早就被人拧开过他横目去看沈顷哲,果不其然对上男人欲言又止的表情。
盛临意咽下口中的水,放弃了似的指他嘴里烧了一半的烟,“你还不是对?”
“我喝过。”沈顷哲叼着烟,俊脸皱的很一言难尽道:
“你就这么对嘴?”
沈顷哲一愣,垂目,显然,他方才为了腾出手上的空间,随手就把盛临意吸过的烟含进了嘴里,这下真是大哥莫说二哥了。“事先声明,我每年体检一切正常。”男人面无表情的说。
“我也没传染病的好吧。”盛临意说。
“那就扯平了。”沈顷哲扭过头,朝着天空喷出一口淡淡的烟雾,英俊的脸在烟雾后方蒙上了一层慵懒性感的滤镜。“看出区别了吗?”他又抽了两口,用修长的手指夹了烟屁股,熟练的抖了抖烟灰
"好像...
...盛临意盯着他轮廓分明的五官看了又看,试探性的道:
“烟怎么一会儿从鼻子里出来,
一会儿从嘴里出来。
“嗯。”沈顷哲挑眉,用烟屁股点了点他,
“这就是烟过不过肺的区别,老烟枪烟过肺,就是嘴进鼻出,演戏的话,嘴进嘴出,学着把烟吐的漂亮就够了。“还有这种操作?!”盛临意微微瞪大双眼,好奇道。
“但你别以为吐烟是什么没有技术含量的活,也要练的。’
沈顷哲轻轻发笑,“另外老烟枪是什么样的,你心里早有数。”
他说着,将烟盒递给盛临意。
盛临意并指就要去夹香烟,但男人的手腕一瞥,避过他的动作。
盛临意摸了个空,略有诧异的看向沈顷哲,沈顷哲举手将皱巴巴的烟盒往手边生锈的栏杆上磕了一下,一支烟便从盒子里露了头,随便一个动作,尽显慵懒与优雅。盛临意恍然。
“你以为陆兴华是嘲讽你不会抽烟啊。
”沈顷哲转身伏在栏杆上
眺望着远处林立的钢铁森林,太阳彻底落下去
夜间的霓虹尚
全部点亮,城市深陷在一
片沉钝的昏暗里,唯有香烟上的火星子呈现出明亮的金红色,像人的呼吸一般一收一放。
“我知道,他只是看不上我而已,觉得我好吃懒做进来混日子嘛。
”盛临意将他事先磕出来的那根烟拿在手里把玩,低头道:“很多人都是这样啊,我心里清楚的很,这个圈子就是这样,一天没出人头地就多一天要忍,我只要自己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要做什么就行了。“这么通透,那你刚才还气什么?”沈顷哲瞥他
一眼道。
“我气?我气还不是因为你..
....”盛临意冲口而出。
他话说了一半哽住,唇角抿紧,低头去把手里的烟点燃,“没气,中暑了而已。”
沈顷哲的目光稍稍停顿,在他薄而色淡的唇上绕了一圈,像是为了遮掩什么,他又磕出一支烟,咬进嘴里。他打不着火,略烦躁的抬头,仰起脸来的一瞬间,盛临意出其不意的靠近,青年的身体前倾,漂亮的脸无限放大,鼻尖凑过来,双目瞄准的竟是他的唇,沈顷哲身形僵住,任凭盛临意用嘴里的烟点燃了他咬着的烟。“我做什么了?抽烟难道是什么好花样?如果不是生活所迫狗都不学。”他低头去拨打火机,拨了几下都没打起火来,“我要是你就想些新花样去打这些老古董的脸...微小的火苗蔓延吞噬着烟卷脆弱的外壳,白色的烟雾从唇的位置升腾起来,像是在二人的脸之前拉开模糊不清的暖昧纱帘,盛临意的气息缓缓混进了烟草的气息里,带着侵蚀性,如同勾引。“那这个花样你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