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徽媞撅起嘴,“哼,男人都花心的很,虽然说驸马不能有妾室,但驸马府的那些娇俏丫鬟是摆设不成。”
“便是两位姐夫之前也传出流连青楼,暗纳名妓的事情。”
陆延道:“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别瞎说,若是让姐姐听到了,少不得拌嘴闹矛盾!”
朱徽媞打了他一下,“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日刘有福还想着拉你去翠鹦馆,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
陆延啄住她的樱唇,“别瞎想。”
朱徽媞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相公,你与他们不同,两个姐夫都是庶子,读书习武都不成,才会答应做驸马的!”
“你是状元,是有大本事的,原本有机会入阁的,但是因为皇兄赐婚,这才当了驸马。”
“让你的辽东巡抚也做不成了”
陆延用手拢着她额前的秀发,“傻瓜,你我夫妻说这些做甚,既然我会答应,那我便此生无悔。”
“何况,不当阁臣我难道便做不了事情了么?”
朱徽媞道:“我知道相公想要全面开海,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但如今却是遇到了麻烦,这其中定然还有驸马这层身份的影响的。”
“不如,我去求求皇嫂,让她在中间说说话。”
“可别了!”陆延道,“后宫不得干政乃是定律,否则又要叫那些御使言官弹劾了。”
与朱徽媞温存了一会,陆延出了十王府,听闻宋应星那边说蒸汽机有突破,他正准备去看看。
他行至西直门边的巷子,瞧见几个官员站在一户人家门前。
陆延瞧着这几位颇有些眼熟,却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那户门突然打开来,一人被推了出来。
一个中年人站在门前,这人穿着拽撒,上面还有两个补丁。他生得高,却是身材瘦削,面皮黝黑,鬓发斑白,面颊深凹,眼睛锐利。
“我已经说过了,本官行的正坐得直,你们若是想要弹劾本官,便尽管去便是!”
前面那人从地上爬起,骂骂咧咧,“王道直,我看你是不识好歹,别以为你得到皇上信任便能胡作非为,这事情一旦曝了出来,你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王道直沉声道:“哼,便是我丢了官帽,也不会向尔等摇尾乞怜!”
那些官员气哼哼地走了,但转头就看到了骑马的陆延。
“瞧什么,你挡着道了!!”
陆延皱起眉头:“这路又不是你家的,你们走的,我就走不得了!”
“嘿,你是谁家的孩子这是!”一个胖子说着就要上前来。
但一个人却是拉住了他,“这是陆继之!”
“我管他是陆继之还是王继之”这胖子盯着陆延,突然反应了过来。
当即一言不发,低着头从陆延身边匆匆而过,其他几人紧随其后。
王道直站在门口,问道:“你便是陆延?”
“正是在下。”陆延淡淡一笑。
王道直点点头,直接转身进去,还关上了门。
“嘿!”陆延那小脾气就上来。
陆延直接下马,上前敲门。
“砰砰砰!”
王道直打开门来,“镇安伯还有何事?”
“难道,这便是王大人的礼数?”陆延道。
王道直敷衍地作揖:“拜见伯爷,伯爷可满意了?”
王道直说着又想要关门,却是被陆延拦住。
“伯爷还有何事,下官要休息了!”
“那些言官怕是为了十万助饷银子来的吧?”陆延淡淡说道。
王道直脸色一变,“伯爷若是以为凭此事便能够要挟我,那便错了!”
“王大人怎么知道我不是来帮你的呢?”陆延道。
“你。”王道直轻哼了一声,但还是直接转身进去。
陆延自然顺势进了宅子。
王道直这租的宅子属于窄小逼仄,又老又破的。
外面看还不觉的,进了内里就能发现门窗老久,屋顶一些瓦片都没了用茅草压着,到了雨天必定漏雨,狭窄的院子中还有一个鸡棚,但没有养着家禽,依然让本就狭窄的院子更小了。
王道直作为二品官员,竟然就住在这种地方,怕是还不如刚才那几个言官。
“王大人,那些言官可是来索贿的?”陆延问。
王道直气道:“御使言官本职为谏言、监察,然如今一个个广纳贿遗,真是朝堂腐败!”
言官制度是明朝反腐败的制度,御使、六科给事中,这些人官职低权力却是极大,专职揭发贪污腐败。
自从明朝开国起,就叫天下贪官闻风丧胆。但发展到明末崇祯年间时,言官们却更落下了诨名:受贿之魁!
如今,御史们到地方上核查吏治,就常出手索贿,不给好处,就狠狠参你一笔。
人家就是打着揭发腐败的旗号捞钱呢!
每当官员入京汇报工作,京城的言官们就奔走相告,连呼买卖上门。接着就组团跑到人家住所里去敲诈,不给钱就给你罗织罪名。有时一个官员进京,竟要应付几十个言官。还有些京城无赖,冒充言官去敲门,轻松就能敲一大笔钱。
如此比土匪还狠的言官,自然把明王朝的吏治,往乌烟瘴气里狠推。
“王大人这样的耿介之臣,已经是朝中难得的清流了。”陆延道。
王道直板着脸哼一声道:“本官如何,不必你评价!”
“王大人对我何必如此大的恶意!”陆延道。
“不敢!伯爷高高在上!下官哪里敢不敬!”王道直道。
“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你有话就直说吧,想要什么?”
陆延真诚地道:“我此番来,别无所图!”
“是不想一个正直耿介之臣遭受不白之冤,不过若是王大人拒绝,那便算是我自作多情了!”
王道直定定地看着他片刻才道:“哼,便是你帮了我,我也不会任你驱使的!”
陆延道:“我已经说了,此举发乎本心,无关其他!”
“好吧!”王道直点点头,起身去泡了一壶茶。
茶是大白茶,与外面茶摊的没什么差别,味道寡淡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