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暖阁。
朱由检吃完午餐,正要让人撤了,突然听到太监禀告说,陆延求见。
“那小子怎的来了,不会是向我求情的吧,我可听说了那郑芝虎欺男霸女,实在不像话!”
在旁边随侍的是高起潜。这货决定紧紧抱住陆延的大腿,对于他的事情十分关心。
高起潜道:“万岁爷,奴婢可听说了,这事情另有隐情。”
“哦,你说说看!”朱由检来了兴趣。
“奴婢听闻,这事情乃是兵部左侍郎之子所为,此子看上了一个流民之女,便想要强抢!”高起潜道。
“强抢不成便殴打其母,差点就打死人了!”
朱由检顿时大怒:“岂有此理!混账!后来呢?”
“后来啊,是郑芝虎将军和那些鞑子出手赶走了那小子。”高起潜道。
“但那小子不服啊,回去反而要诬告郑芝虎将军作奸犯科,还绑走了那个流民,逼迫她女儿做伪证!”
“竟有此事!简直混账!”朱由检眉头深深拧起。
“幸而镇安伯聪明,一下就发现了那小子话里的漏洞,戳破了他的阴谋!”高起潜道。
“此事应该是宛平知县判罚的吧,他是如何判的?若是他判的不好,哼哼!”朱由检冷哼两声。
“万岁爷,宛平知县判那小子杖责八十,流三千里!”高起潜道。
朱由检摸着下巴:“虽然轻了些,不过也算可以了。”
此时,陆延被小太监带了进来。
“微臣拜见皇上!”
“免了吧!”朱由检露出笑容,“继之啊,朕正好有事找你!”
“不知道陛下有何事?”陆延问道。
“如今啊,虽然魏贼除了,但朝廷上下都是阉党余孽,还想着给魏贼翻案,朕让内阁谕定魏忠贤逆案,内阁却是不断推脱,真是令朕失望啊!”朱由检叹了一口。
对于此事,陆延十分门清。
别看魏忠贤死了,客氏死了,魏良卿、侯国兴、客光先等都被处死,并暴尸街头,还抄了他们的家。
但朝廷之中阉党势力依然极大!
韩爌、李标、钱龙锡等人根本不敢将其一网打尽!
原本阉党内部也在内斗,但因为皇帝和东林党的威胁,反而让阉党残余拧成了一股绳子。
韩爌几个人根本不敢全力出手。
甚至钱龙锡这货,在历史上还因为被牵扯进袁崇焕案,被阉党反攻,导致丢了官!
陆延虽然不喜欢阉党,但对于现在的东林党也没有好感。
陆延便道:“陛下,想必是其中牵扯众多,几位阁老需要仔细分辨,也免冤枉了好人。”
朱由检道:“这些人真是越老反而越糊涂了,办点事情都不利索!”
“对了,你进宫可有何事?”
陆延道:“陛下,微臣刚成立了京城煤业公司,想请陛下赐字。”
“好啊,你可知道本朝太祖立下过规矩,为官者擅自经商的,一律削职流放!”朱由检佯怒道。
“这,竟然有这种事情么,那微臣只好请辞了,我不当官了那总成吧!”陆延委屈道。
“哈哈,朕不过玩笑尔!”朱由检笑道。
这规矩倒是真的,不过也就洪武之时还遵守。
等到后来,几乎已经成为一纸空文!
哪个大臣不以权谋私,只是这些大臣不喜欢铜臭味,都是让旁支或是管家打理产业而已!
朱由检自然也是明白的。
“国朝数百年来,敢让皇帝提字的,怕是也只有沈万三了。”朱由检笑道。
陆延道:“不敢让陛下白忙活,微臣愿意献上两成股份!”
“好啊,你还妄想收买朕!”朱由检道。
“既然陛下不愿意,那我去找几位阁老试试,想必他们是会愿意的。”陆延说道。
朱由检连忙拉住他:“哎,朕没说不愿意!”
陆延得了御笔亲提的墨宝,又待了一阵,这才满意地离去。
高起潜连忙道:“万岁爷,这镇安伯真是忠臣啊,奴婢听闻这京城煤业公司可是日进斗金!”
“若是换了其他人怕不是要藏得死死的,生怕别人知道!”
“但镇安伯却是主动将股份献给陛下,足可见其赤胆忠心啊!”
“真的这么赚钱?”朱由检吃惊了。
“万岁爷怕是还不知道吧,今日老百姓都不用石炭和木炭了,纷纷改用镇安伯做的蜂窝煤!”高起潜道。
“这店铺前那都是人山人海,可不得日进斗金么!”
朱由检一听,顿时喜笑颜开,一则他确实缺钱,但更重要的是陆延那真诚之心。
在别的臣子或是碌碌无为,或是争权夺利,欺上瞒下,只有陆延以诚相待,殊为难得!
但朱由检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他狠狠地将一份折子摔在桌上。
“哼,这李灿还真有脸了!他儿子胡作非为,诬陷朝廷命官,不过是杖责八十,流放三千里而已,还有脸想朕求情!”
“驳回!还有正好蓟镇那边余兵问题一直没解决,让他这个兵部侍郎一起去办,办不好也不用回来见朕了!”
锦衣卫指挥使吴孟明,以及驸马都尉冉兴让还没进殿就听到皇帝的怒斥,不由心头一跳。
“臣吴孟明,冉兴让拜见陛下!”
朱由检稍稍平复心神:“起来吧,事情查得如何了?”
吴孟明看到皇帝的脸上,不由心底一沉,“回陛下,事情已经有了一些眉目,只要再给微臣一些时间,定然能将凶手绳之以法。”
“三天,朕给你三天时间,若是找不到凶手,你也不用来见朕了!”朱由检直接道。
“陛下,此案案情复杂,涉及众多,这三天”冉兴让还想说,却是被吴孟明拉住。
“冉驸马是说做不到吗?”朱由检沉声道。
吴孟明连忙道:“不,陛下微臣定然尽心竭力!”
“朕只要结果!”
两人退出冬暖阁,吴孟明是汗流浃背。
冉兴让愁眉不展:“三天,三天怎么够啊,如今两个厨子已经死了,小太监跑得无影无踪。”
“光禄寺少卿于正源等人也像是不知情的,这案子已经走到了死胡同,这还怎么查案啊!”
“别说三天,便是三十天也未必能查出来啊!”
吴孟明面色沉重:“如今圣命已下,我们也只有尽力而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