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龙是先收到陆延的信,隔了三天才收到刘兴祚的信件。
陆延的信十分简单,只有一行字:“担心袁崇焕。”
更是连署名都没有,毛文龙还以为这是黄台吉的阴谋。
很快,他又收到了刘兴祚的信件,上面详细说明建奴企图出兵征讨海州明军。
耿仲明道:“大帅,这刘兴祚两面三刀,他的话不可信呐!”
毛文龙皱起眉头:“多亏刘兴祚的提醒,才让东江军免于危局,这话以后我不想听到!”
耿仲明讪讪地低下了头。
尚可喜道:“大帅,这海州明军是什么来头!袁崇焕那厮是绝对不敢出城的!”
毛文龙道:“我听闻乃是陛下亲派的巡按御使,以及登州海防参将郑芝龙。”
耿仲明张大嘴巴:“什么时候巡按御使是来打仗的了,还有那郑芝龙原来不是闽粤大海盗么!”
大厅里,不知情的人听闻这个消息都十分吃惊。就像是突然听说一伙书生占了辽阳一般。
孔有德道:“海盗怎么了,海盗里也有好汉!”
孔有德本也当过海盗,对于投靠大明的郑芝龙天生有一种亲近。
毛文龙道:“我招你们过来,是想商议如何应对。”
“盖州、海州防备空虚,他们能夺了并不稀奇,只是海州乃是建奴的核心区域,守军上千,想要快速拿下却是不容易的。”
“这伙人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不过,如今建奴尽起大军讨伐,他们能不能守住还是问题!”
耿仲明道:“大帅,咱们不能去支援!”
众人也纷纷劝说,因为东江镇这些人数次配合朝廷行动,反而多次被友军卖了。
这才不算,那些文官还要弹劾他们不听号令,想要自立。
这是个人都忍不了!
是以,这些东江将领对于朝廷十分不待见。
毛文龙点点头:“确实不能驰兵救援,咱们不知道海州明军虚实,若是纸老虎,咱们反而要陷入危险,不如还是攻敌后方,让建奴自乱阵脚为好。”
众将纷纷称是。
阿敏整顿兵马,筹集粮草,抵达海州之时,已经是五月中旬。
“这,这是海州城?”
阿敏看着面前的城池,差点惊掉了下巴。
而多尔衮也比他们好不了多少。
只因为眼前的城池完全不像是他们印象之中的海州城。
围着海州城,建了一圈一米的壕沟,壕沟之内又有护城河,河宽两米。
还有那城墙是怎么回事,竟然一片平整,光滑非常,像是完全用一块石头砌成。
这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识。
明明才过了半个多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而更糟糕的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攻城!
阿敏明白,想要完成黄台吉所说的速复海州的任务是没有希望了。
阿敏道:“此城难破,唯有打造攻城器械之后,再行攻城。”
多尔衮只能点头同意。
同时,他们派出探马,搜查海州周围。
得到的消息让他们十分沮丧,对面施行坚壁清野的计划,周围的村庄已经全部空空如也!
不但人口全部迁入城中,搬空的粮食,还将农田全部破坏了。
他们这支兵马,想要补给就只能靠后方转运了。
“混账!一定是袁崇焕这厮教的计谋!”多尔衮大怒。
阿敏也皱眉道:“这厮装作与咱们议和,背地里却是弄出这套,真是该死!”
城头上,陆延借着望远镜能够看清阿敏和多尔衮的神色,不由大乐。
“看来镶白旗旗主多尔衮,还有镶白旗旗主阿敏都来了!黄台吉还真是看得起我!”
阎应元道:“大人,城中百姓都已经安置好了,陆家的第二批粮食也已经运到。”
“粮草足够城中人口支持半年所需。”
陆延为了守城,从陆家调集来三十万石的粮草,以及大量水泥。
并迁徙周围所有村庄百姓,那些建奴和包衣不管愿不愿意,全部打成奴隶,去挖河修壕沟。
除此之外,陆延还征调了近五万人来修建城防工事。
这才在半月多的时间内,修成如今的样子。
阿敏与多尔衮,只能后撤十里扎营。
结果,八旗军前脚刚去扎营,海州城门打开,一群农夫就跑出来修战壕了。
多尔衮那个气啊,难道我不要面子的。
他立即带了上千骑兵,前去骚扰。
多尔衮的骑兵才出现,那些农夫立即往城里跑。
多尔衮还想趁乱冲城。
等他靠近,城头上响起数声轰鸣。
“砰!”一发炮弹打在多尔衮身边,两个旗兵直接被砸死,炮弹弹跳着,又砸死两人。
多尔衮大惊,他离着城头还有三四里,这个距离对面的火炮竟然能够命中!
但多尔衮没有后退,反而发起狠来,下令冲锋。
八旗兵拼命催动胯下战马,朝着城墙冲去。
眼看着距离吊桥只有一千米,突然,城边出现大量明军。
“砰砰砰!”
一轮齐射,便有二十多人坠马。
多尔衮估算了一下,只能撤退。
吊桥面积小,冲过去完全是给明军当靶子。
多尔衮丢下二十多具尸体匆匆撤退,结果他一走,那些农夫又跑出来修战壕了。
多尔衮撤回远处的缓坡,看到这一幕顿时大怒。
更气人的是阿敏的嘲笑。
“混账,你刚才为何不支援我?”多尔衮怒道。
“为何要支援你,过去一起当靶子么?”阿敏冷笑道。
“你!”多尔衮大怒,“回去之后,我定然参你一本!”
“随便你!”阿敏十分无所谓。
“不过,你就不觉得奇怪么?那些农夫竟然如此卖力干活。”
多尔衮冷哼一声:“这有什么奇怪的,后面有鞭子和屠刀,谁都能卖力干活!”
阿敏做手搭凉棚状,“呵,这你可说错了,那些农夫后面完全没有鞭子,也没有屠刀。”
多尔衮一点也不信,但一看之下,也惊讶起来。
现实确实如同阿敏所说,那些农夫并没有人监督,就自发的卖力干活。
完全不像是建奴治下的奴隶,需要包衣奴才整天监督着,就这样还要找机会偷懒!
但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