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为了考取功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挺直腰板,同父亲好好理论一番。
如今来了机会,他便更不会放过。
眼神带有讽刺的紧盯着父亲,宋星自是不会去歌颂对方的好。
长这么大,他被打压过那么多次,如今也该站起反抗了。
不然就如同将军所说,一辈子如此碌碌无为,日后定会遭他人耻笑。
若他孤家寡人倒也无妨,可是妹妹母亲都需要他挺着。
表面上府中孩子不多,可背地里,父亲偷偷不知养了多少私生子。
他必须得要比任何人都争气,想到这里,宋星的眼神都坚定了不少。
挺直腰板,满脸倔强的样子,让还在怒骂的尚书一时都有些愣住。
心里也微带有些诧异,他一向当家作主蛮横惯了。
绝不允许他人有丝毫的反抗,如今看着儿子这样,心里反而觉得有些害怕。
这逆子的模样,想着活吞他,实在不孝,一时也是气得捶胸顿足。
“这般看着我做什么,莫不是,你还想弑父不成?”
看着对方震惊而又厌恶的眼神,宋星更是觉得心如黄连。
言语间,不免也多带有些讽刺。
“父亲是何许人也,怎么可能会对我有所惶恐,早年间你不管我和母亲,也不搭理妹妹,如今我都快好了,你却来显示自己的慈父心肠!”
“总觉得会被人夸奖两句,可你出门问问,多少人是在背地里看你笑话的!你早有那慈父心肠,在我被人抬进来的第一天,你早该去找将军算账!”
“你也不问一问,我究竟是不是将军打的!将军为何要打,蛮横无理,薄情寡义的从来都是父亲你!”
宋星字字句句,都说在了尚书心间。
让他神情也是有些愣着,随后而来的,就是恼羞成怒和面红耳赤。
他可以自说自己做错了事,可是绝不允许家中的孩子对他有任何的反抗。
咬着牙快步上前,手高高扬起。
可在巴掌落下来的那一刻,却见宋星并非是同往常一样,畏畏缩缩的跪下求饶。
反而是高高将头扬起,似乎这一巴掌落下,他们父子的情分就要告一段落。
这让尚书一时有些愣着,眼神也透露出茫然。
宋星当然不觉得,父亲这是想放过他。
左右也不过是想,曾经为他所用,受他命令的儿子,今日竟变得如此不可控。
心里都有些反应不过来,等到日后察觉到了,也会说是儿子对他不孝。
就是一个自私自利,薄情寡义,上不了台面的儿子。
“父亲,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父亲是怎样,儿子也就会变成怎样,老鼠的儿子只会打洞不会成龙!”
怒斥完尚书后,宋星就有些狼狈的被小厮扶着离开书房。
一路上小厮连大气都不敢喘,看向宋星时,眼神也多有意外。
“郎君,您今日可也将自己给骂进去了,老爷的性格本就如此,您又何必同他置气?”
“这传出去也不好,您忤逆生父,日后不少官家少爷,又对您退避三舍了。”
看着小厮满脸愁容的样子,宋星却丝毫不放在心上。
那些也不过是泛泛之交,有了利益便交织在一起,无利可图时便分道扬镳。
这样的郎君,他有什么可纠结的?
“你去外面打听打听,那些不过就是前往烟花之地的,我即使同他们深交,大概也就是变成那种无事可做的二世祖。”
“还不如跟着将军,即使被他打得下不了床,可也是根正苗红,少不了被人多夸赞两句呢!”
看着他们郎君挨了打,非但没有觉得委屈,反而愈发的激动。
这让小厮一时有些纳闷,他那日跟过去,远远看了将军一眼,都觉得心里害怕的很。
这次小哥挨了打,原本以为对萧大将军也是十分痛悟。
所以这多半个月,也并没有提起,感情这当主子的还乐在其中。
无奈摇了摇头,只好先将对方扶回院子,喝了第二遍汤药。
宫外对于尚书之子,被萧大将军一顿毒打的事,其实也没有多少人知道。
萧长安心里就算再气愤,可是也谨记着。
宋星是尚书的儿子,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所以那一日,让人拖回去时也多有封锁消息。
可自己的好意,尚书压根就没有领略到。
反而开始大肆宣扬,一个保家卫国的将军。
和一个在京中无所事事的郎君,百姓心中会站在哪一边,其实是毋庸置疑的。
只可惜,尚书为了彰显自己的慈父心肠,连着最紧要的,一时都忘怀。
如今丢了脸,自然也是不怪萧长安。
而永安侯府——
陆晚晴在听闻,这要当人夫子,教人功夫的,借故将人狠狠训斥一顿,眼中还是有些惊讶的。
萧长安的性格,她也估摸了解些。
对方并不是如此鲁莽的,恐怕那日的做法,也是在替她谋不平的。
一时心里也多有些安慰,随即又像想到什么,略有好奇的看向一旁还在侃侃而谈的春棠。
“你是说,宋家郎君被打了,也没有去找将军理论,反倒是乐呵呵的回家,他对于武学就这么热忱?”
初听闻此事,春棠也觉得荒谬无比。
拽着人问了好几圈,才得知此事确实如此。
许是这贵妇人家的孩子,他们实在不了解。
也不知,心思竟都这般单纯。
略有狐疑的半蹲着,替陆晚晴整理好棋谱后,春棠的声音也带有些疑惑。
“按理说宋郎君是宋家嫡子,听闻后院也没有其他弟兄,宋大人也应当是十分宠溺,怎的连个武学师傅也请不起。”
“非得要缠着姑娘和将军,这宋郎君也是个不听话也不老实的,如今由此遭遇,只能是他自作孽!”
盯着春棠的幸灾乐祸,陆晚晴只是淡淡瞥了对方一眼。
就吓的春棠连忙缩回脑袋,神情以多有懊恼。
“小心隔墙有耳,到底也是因为我的缘故,才导致此事变得略有复杂,宋郎君还有个妹妹,去下拜帖,我们亲自给宋郎君请罪。”
见她家姑娘从不攀附和讨好其他大人,如今这头一次,还是给一个狗皮膏药般的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