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倩食品厂的办公室里挤着几个人。
制糖车间的主任方学博,车队的队长徐宁涛,还有叶育兰、郑鸿兵,他们都算销售骨干。
自然少不了苏晓艳,还有主持会议的陈楠。
“苏伟泊是什么意思?交流技术?能把技术都拿出来给人看?”
郑鸿兵哼哼唧唧地说,这谁家没些压箱底的东西?
那是方便随便交流的吗?
“奶糖酥糖的技术绝对不能流出去,光是巧克力那几种配方我都花了好长时间。”
方学博用力的摇着脑袋。
“你放心吧,表哥不会把底都交给外人,是吧?”
叶育兰说着就看陈楠沉吟不语,马上惊道:“不会都交出去吧?”
“你当我傻吗?”陈楠皱眉道,“黄伟泊想拿我当他升官的梯子,我可不想白帮忙。”
“那表哥的意思是?”
“你们都收集到了宁中所有食品厂的资料吧?有哪几家的技术值得拿来的?”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败啊。
要先知道想要什么,才能跟别人做交换。
技术交流,后面两个字更重要。
“虎宁食品厂有些技术值得拿过来,他们有种做橡皮糖的配方,已经传了三代了,在解放前就很有名
。”
“是叫虎皮橡皮糖吗?”
陈楠有印象,咬起来很粘牙,还经常粘到牙缝里,得要用牙签才能挑出来。
“对,还有个红薯酒,又叫地瓜烧,是他们前几年找了个酿酒师傅弄出来的。”
苏晓艳就接着郑鸿兵的话说:“哎,红薯酒,村里也有人会酿吧?过年前都会酿上些,等来年的时候拿出来喝。味道还挺香的。”
聊到酒,徐宁涛也有话说了:“我们红薯也用不完,多余的拿来酿酒也挺好的吧?”
陈楠暂时没发表意见。
从制糖到酿酒的跨度比较大,酿酒设备也要重新购置,还得请专人来帮忙,前前后后少说也要一个月。
这还要看红薯酒的销路能不能打得开。
无论是南方还是北方,酒都是白酒啤酒销量大。
红薯酒呢,算是黄酒的一种,属于小众中的小众。
喝的人都不多,一般都在集市上有卖,都是乡亲来买,城里人的接受度不高。
“虎宁的红薯酒销量怎么样?”
“不行,”郑鸿兵说,“就搭着他们的橡皮糖,每家店里摆个一两瓶试着卖。”
“有认识的酿酒师傅吗?”陈楠又问。
大家都你看我我看你,方学博都苦笑
:“酿酒的还真不认识。”
“那先放一边吧,”陈楠有些想法,但还不够成熟,也就不说出来了,“黄伟泊想要我带头,我多少得拿些东西出来。我左思右想,还是把红薯干的制作工艺拿来交流的好。”
所有人都是一惊。
这可是厂里起家的本事啊,能随便交出来的吗?
郑鸿兵第一个反对:“陈哥,你都说了不帮他,这不还是帮他吗?”
“就是,陈哥,要人人都能做红薯干,我们怎么办?”
陈楠让大家先镇定:“市面上最近有仿得七八成像的红薯干出来了吧?”
“是有,可我们的不一样。”
“我说有七八成了,口感也差不多,为什么我们的销量还能保持住呢?”
这个问题,谁都想不明白,个个都歪着脑袋。
“那是因为我们占了市场的先机,把品牌知名度打出来了,大家就认我们的牌子,”陈楠打了个比方,“就像是奶粉,红星奶粉和别的奶粉,从原材料上,工艺上就算一模一样,你们喝红星奶粉是不是更放心一点,也觉得更好喝一点?”
“好像是啊。”
郑鸿兵挠头一笑。
“他们也研究得差不多了,帮我们造烤箱的工人,
也被他们请去了,剩下的猜都能猜出来,也瞒不了多久。”
红薯干的技术门槛太低,就算是陈楠加了不少东西,又打响了名声,也最多一两年内就会被同质化的产品挤压。
不如趁着技术交流的时候,多弄些东西回来,在那些技术的基础上再做调整,打造出新的产品。
“既然没意见,就按我说的去办吧,老方,你把资料整理好,后天我就去市里开会。”
“好。”
陈楠哄着倩倩睡着了,就抱住苏晓艳说:“我看今天在会上,你想发言是吧?”
“我想着红薯酒能不能加点别的东西,变一变口味?”
“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果然是一家人啊。”
陈楠哈哈大笑,朝着苏晓艳的小嘴亲了下去。
又伸出脚,用大拇指把灯给摁来了。
后天,陈楠带着方学博来到宁中食品厂。
黄伟泊说的技术交流会就在厂里的会议室里召开。
几十家食品厂都派人来了,来的还都至少是副厂长级别的。
不少人都在外面握手寒暄,说些客套话。
看到陈楠过来,就围了上去。
“上次你派个厂长夫人来开会,想见你一面可不容易啊。”
“陈老师,听说
上河的机器设备你都接手了,连工人都雇了过去,你是要扩大规模了啊。”
“我看陈老师马上就要把我们都压得翻不了身了。”
“这位不是原来宁中食品厂的方技术员吗?”
说什么话的都有,方学博颇有点应付不来。
陈楠就不同了,他对这类场合再熟悉不过,一边发名片一边接名片,嘴里还一一应付着各位厂长。
可说是长袖善舞一个都不得罪。
“哎,看易厂长说的,宁中这地方还得说易厂长德高望重啊,大家可都是晚辈。”
“刘厂长过奖了,过奖了,我陈楠就是个刚入门的后生,当不起您的夸奖啊,还有许多要跟刘厂长学习的地方。”
“交流,交流为主嘛,大家相互学习共同进步。”
“老章家可是百年老字号了,几款糕点都是宁中数得着的特产啊,我们可望尘莫及了啊。”
方学博都看傻住了,陈楠从哪方面看,可都不是一般人啊。
“那陈老师想拿什么技术出来交流呢?”
一个冷飕飕的声音一冒出来,陈楠的笑容就没了。
“葛厂长呢?噢,对了,葛厂长去没去精神病院看过你那位把兄弟韩全福,听说他在那里住得可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