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淝和马步桑还在路边吃宵夜,就被陈楠找上了。
两人喝了几瓶啤酒还没完全醉,酒意也就四五成。
但听完陈楠的话后,一阵凉意从尾椎冲到天灵盖。
“你们被骗了。茅长秋不是什么港商,他那一口港普是从电视里学的。他也根本没有红薯卖给你们,他跟小谢已经跑路了。”
愣了足足半晌后,马步桑才镇定下来,放下手中的烤串。
“小陈老师半夜不睡觉跑来吓我?不容易找到我们吧?”
“整个县城就一家烧烤摊,我坐车经过看到了,就特意过来提醒二位,还落不着好了?”
陈楠一叹:“不信你们大可去水厂宿舍看看那姓茅的人在不在。”
说完,看他们还有点怀疑,陈楠就说:“我是心怀好意,别不领情,人家那五万你是不是给茅长秋了?”
马步桑哑然无语。
“你们慢慢想吧,我先回去睡觉了。”
陈楠一走,马步桑就坐不住了。
但凡陈楠话里有一分真实,那后果就不堪设想啊。
给茅长秋的不是一千两千一万两千,那可是四十万。
丰源一条街都能买下来了。
“你还真信他说的,他就看我们吃着好的,不让我们痛快。”
刘淝被拉着来到水厂宿舍,就有点不爽。
陈楠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还有没有主见了?
“刘主任,刘哥,你是没拿一分钱,那四十万有一半还是借的。”
马步桑站在门外抬手就敲门。
半天也没人答应,他也越来越着急,越喊越大声。
隔壁倒是门开了,一个老头怒气冲天地说:“凌晨几点了?还让不让人睡觉?找人不会白天来吗?”
“大爷,跟你打听个事,”马步桑忙问,“这是小谢家吧?”
“小谢?哪个小谢?房子是租出去的,主人早就搬到市里去了。”
什么?!
马步桑一直以为小谢家里是水厂的家属,房子也是她的。
“她叔是水厂的,她家一直都在农村,她小时候经常来水厂玩,寒暑假她爸妈都扔这边。后来他家里犯了事,连带她叔一家全在牢里关着……欸,你们找她干什么?”
马步桑一下从头凉到脚,这,这他妈完了!
刘淝还好,毕竟没花他一毛钱,可也吓得一脸发白。
“我们先下去。”
来到楼下,两人抽着烟,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一副死了亲爹的模样。
“刘哥,我的钱不说,那十五万是借的孙
瘸子的,要还不上那可不好了。”
刘淝听到孙瘸子三个字,眼皮子就一通狂跳。
“你借高利贷就借高利贷怎么借到孙瘸子头上了?他是个什么人你不知道?你要还不上怎么办?”
“等到时再说吧。”
“你自己的事,你看着办吧。”
刘淝眼看事情不妙,就想先回家再说。
马步桑冷冷地看着他:“刘哥,我可跟孙瘸子说了,这事你也有份。他也说了,还不上钱,不光找我,还要找你。”
刘淝一惊:“马步桑,我艹xx妈!”
“嘿,刘哥一直帮我参详,好事能算上,坏事也得算上吧?”
马步桑阴着脸将烟一扔。
刘淝也没法走了,牙咬得死死的:“那陈楠借的那五万呢?”
“拖着!还有,先得找到茅长秋再说。”
刘淝一想也是,钱弄回来就不是事了。
他抬头看向茅长秋租的房子,再一低头,就看小区门口有两个身影,心想都凌晨两点了,还有人才回来?
“回不去了,刘淝和马步桑在楼下!”
来的就是茅长秋和小谢,他一把拽住小谢的胳膊。
“我衣服还在屋里啊!”
“你想想,大半夜的他们跑来做什么
?肯定是想通了。一碰上,非得管我们要钱不可。”
“那把陈楠的事告诉他们不行吗?”
“陈楠死不认账,他们还得找我们要!”
不认账就行吗?还真就是。没凭没据的,陈楠厂里几十号工人,茅长秋是能报警还是来硬的?
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茅长秋只能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了。
小谢气道:“那还回来做什么?”
茅长秋在心头盘算许久,终究还是仰天长叹:“就当被狗咬了!”
两人匆匆消失在了夜色中。
陈楠却还没睡,站在装满了钱的袋子前,打着哈欠说:“里面有二十五万都是我们的。”
满脸兴奋的郑鸿兵一愣:“不是二十万吗?”
“茅长秋拿的六十万里,有四十万是从马步桑那里骗来的,那四十万有五万是我借他的。”
“那也有五十五万了,陈哥真牛!”
郑鸿兵真心诚意深感佩服,也不枉他大清早就坐车跑到市府大院,又借了件军大衣,大热天的披身上扮演董公子了。
“天不早了,早点去睡吧。明天你继续跟育兰跑业务。”
“那陈哥嫂子我先走了。”
苏晓艳把门关上,低声说:“那马步桑的厂子呢?能拿
下来了?”
“重要的是他的设备……还不急,说好一个月,等月底再去找他。”
陈楠擦着床上女儿倩倩的嘴巴淌下的口水:“先找人弄几个配方,找几个熟练工,等糖厂的设备到手了,就能开工干活。”
“糖厂没技术工人吗?”
“那都是半桶水混饭吃的,不能用。我们也睡觉吧。我把倩倩推里面,我们一起睡外边。”
“我睡里边。”
陈楠每隔两天就找谭保国、蒋海生问糖厂那边的消息。
马步桑派人全县在找茅长秋和小谢,可他俩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鬼影都不见一个。
“他钱是找孙瘸子借的,我怕他还不了钱,人都得没了。”
蒋海生喝着保温杯里的绿茶,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那能怪得了谁?”
“就给小陈老师说一声,孙瘸子的钱拿不回来,他肯定要抢厂里的设备,到时……”
陈楠早就想到了:“他要跟我抢?他不是瘸子吗?瘸的左腿是吧?那走路多不平衡啊,不如把他右腿也打瘸了。”
蒋海生乐呵呵地说:“到时把我也叫上。”
陈楠领情地跟他握了握手,郑鸿兵就气冲冲地跑进来:“不好啦陈哥,有人冒充我们的红薯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