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燕正在屋子里收拾,祺绵就站在门口喊了一嗓子:“夏燕姐姐。”
闻声夏燕回头看去。
思及云初临走时的叮嘱,眸底闪过一丝狡黠。
她赶忙走出去,“祺绵?你怎么来了?”
祺绵嗑着瓜子,将夏燕拉到一旁。
“听闻云姨娘今日入宫了,是真是假?”
说着还特意将手里的瓜子往夏燕面前递了递。
夏燕也不客气的抓了些,二人站在墙角吃了起来。
她冷嗤一声道:“是入宫了。但也不知是好还是坏,多数是为了小世子那件事,今日走时云姨娘还吩咐了,此事不能在府中传开,免得诸位姨娘担心。”
“可小世子那件事都已经查明了,难道圣上还要追究?”祺绵接着追问。
夏燕摇头,“这事啊,我还真不知道。”
她靠在墙上,颇为无力的叹口气。
“咱们这些个做下人的,听主子的吩咐就是了。至于别的事,我可不敢多打听,免得惹祸上身。”
祺绵自然也听出来了这话是点她呢。
“嗐,这不是好奇嘛,正好路过就来问问。”
说着又特意从口袋里抓了些瓜子给她。
夏燕正要推拒,祺绵就低声道:“往后妹妹还指望着姐姐多多照顾呢,这点瓜子,姐姐就别客气了。改日妹妹将屋子里那茶也拿给姐姐。”
府中妾室争权争宠。
妾室的贴身丫鬟又何尝不是看局势行事?
祺绵也不例外。
多拉拢一人总归不是坏事。
“妹妹这是做什么,我也不过就是云姨娘身边的一个小丫鬟罢了,哪里值得妹妹给这些吃的。”夏燕说着便接下了瓜子。
祺绵赶忙道:“又不是什么稀罕的,姐姐且拿着吃吧。”
她说着就往冯姨娘的小院去。
“妹妹还有事,就先走了。”
夏燕笑着点了下头,看着她走远,脸上的笑才落下来。
今日云初离开时,特意叮嘱她。
倘若有人来问她今日入宫所为何事,就说是为盛安王府小世子一事。
别的都不必多言,只管说此事就行。
没想到头一个来问的就是冯姨娘院子里的人。
看来冯姨娘如今是慌了……
皇宫,御花园。
萧琛带着云初一同前去亭下,行至圣上面前,二人一同行礼。
“微臣参见陛下。”
云初说不了话,只得规规矩矩的行礼。
皇上抬眼看着面前二人,眸光落在云初身上。
片刻后,幽幽嗓音响起:“平身。”
“谢陛下。”
待起身,皇上又问:“听萧琛说,他脸上那道伤痕,是你抓伤的?”
云初福了福身子,才比划起来。
正是臣妇划伤的。只因督公前些日子才刚说了,心中只有臣妇一人,可没过几日便说要娶正妻。臣妇心中气不过,一时失误,才不小心伤了督公的脸。
高公公在一旁低声翻译着。
皇上听后忽地大笑起来,“哈哈哈……没想到萧琛竟也会说出这话,看来他当真是倾心与你!”
萧琛适时拱手道:“圣上明鉴,微臣也是初次倾慕一人。”
他倒是配合的极好。
云初却心慌的掌心中都是冷汗,生怕今日这事成不了。
“要让萧琛娶正妻一事,是朕的主意。”皇上暗暗打量着云初的神色,像是要看出她听这话以后,是作何想。
云初却只是皱了皱眉,偏头看向萧琛。
萧琛故作无奈,“圣上所言,你难道也不信?当真并非是我要娶妻,是圣上有意赐婚。”
有他这话皇上才不禁笑了出来。
原来她到现在都不信此事是圣上赐婚,仍觉得是萧琛要娶!
“你如此善妒,来日若是正妻入府,可如何是好?”皇上慢慢端起身侧的茶水,杯盖撇去浮茶,低头抿了一口。
云初面露失落,半晌才比划。
倘若圣上有意要赐婚,臣妇自是也拦不住,只能听天由命。但圣上日理万机,这等小事若还要圣上操心,就是督公之过了。
几句话便将自己的立场表明,甚至还夸了皇上。
更是将所有的错都揽在萧琛身上。
皇上看向她时,眼底闪过欣赏。
是个聪慧的。
“听闻你父亲也曾当过官?”
是当过官,但只是个小官,未能有机会面见天颜。
云初一五一十的比划出来。
皇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问:“昨日盛安王特意入宫,言道小世子身子好了,还特意将二位认作义父义母。此事是真是假?”
“是真的。”萧琛拱手道。
皇上略微偏头,高公公顿时了然,缓缓退了两步去到云初身边。
他低语道:“圣上还有事要与督公相谈,夫人先随老奴去宴厅吧。”
猝不及防的分开,云初和萧琛都明白,必有试探。
但此刻云初也只能点头答应。
随即便跟着高公公一起离开了。
跟在二人身后的还有两个小太监,云初莫名有种被盯着的感觉。
事实也确实如此。
高公公边走边暗中留意她的一举一动。
“如今圣上有意赐婚,夫人若是懂事些,便该老老实实的,不该同督公闹。”高公公似是意有所指。
云初却比划。
那日实在是意外,而非是有意伤了他的脸。不过督公即便权势再大,他也不过就是个阉人,皇城之中,那些在家中受宠的姑娘,自是不愿嫁给他,即便是为正妻也不愿。说到底,也无非是选一位出身高贵些的庶出小姐赐给他做正妻罢了。
迟疑一瞬,她索性壮着胆子问。
既如此,为何臣妇不能做督公的正妻呢?臣妇扪心自问家世随不算好,但家父在世时也曾是五品官员,且臣妇是嫡出。
高公公像是也没料到她会如此直白的问。
但思及昨夜圣上叮嘱,又垂眼一笑。
“夫人所言极是,圣上也正为此事犯愁。那些嫡出的小姐真若受宠,必是不愿嫁给督公为妻,不受宠的多是庶出,再不然便是那些大臣的官职不够高,但其子女配不上督公。皇城之中,可选之人少之又少。”
说到最后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云初一听这话便明白。
饵已经放出来了,她这条鱼该上钩了!
臣妇愚钝,求高公公指点一二。不求别的,只要能做督公的正妻,臣妇甘愿为高公公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