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摆了摆手,比划道。
方才督公是为了帮我,还请督公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萧琛眸光一暗。
“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对于她的话,并不满意。
“本公竟不知,你这般随便。”他声音寒凉。
云初眉心一皱。
督公,我没有得罪你,你为何出口伤人?难不成我要向别的姑娘一样,非要赖着你让你负责吗?
“若你想,本公不介意对你负责。”萧琛面色缓和几分,眉稍一挑。
云初无语至极。
她眼波一转,询问道。
督公想如何负责?
萧琛上下打量她一眼,倾身靠近,勾起她的下颌。
“本公不介意你自荐枕席。”
云初仰头望着他,杏眸璀璨。
萧琛直视她的眉眼,鼻息间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让人一时心神动荡。
他呼吸渐渐沉重,松开了她。
“你身子有伤,尚且虚弱,方才又泡了热水,浑身定无力,早点休息吧。”萧琛说罢迈步离开屋内。
云初见他离开,吐了一口浊气,方才平稳地躺在榻上。
她的脚踝处却隐隐作痛,她并未在意,便沉沉睡去。
回到隔壁屋子的萧琛,舀起冷水倾头而下,方才熄了那燃起的欲火。
又一次,云初你到底有何不同,接连让本公难以自持?
次日。
柳宗元一大早,便守在萧琛的房门口,只待他起身。
他听到屋内有声音,方才出声,“九千岁!”
“进来。”
柳宗元得到应允,方才推门入内。
他朝着萧琛拱手一礼,脸上堆满谄媚地笑容。
“九千岁,下官为您准备了干净的换洗衣裳,不知您是否喜欢。”
他说罢,示意身后端着衣裳的六名丫鬟入内。
“您过目。”柳宗元毕恭毕敬地说道。
萧琛定定看了看,又伸手摸了摸其中一件,料子柔软是少有的锦缎。
他眸光平静如渊,看了柳宗元一眼。
柳宗元点头哈腰地候在一旁,静待他的吩咐。
“柳大人,本公记得,本公此次来是为了赈灾,治理水患。柳大人上书说淮江灾情严重,接连请求拨银,还说有不少百姓,因此次灾情流离失所,食不果腹,甚是严峻。”萧琛语气平平,一时听不出喜怒。
柳宗元眼波一转,暗暗揣度他话中的意思。
“可本公瞧着这些衣裳的料子是尚好的蜀锦,千金难求一匹,柳大人府里倒是不少啊!”
柳宗元闻言,深知他的意思,借口道,“九千岁,这些都是下官一点一点攒下来的,特意孝敬您的。”
“是吗?”萧琛明显不信他的鬼话。
“本公记得柳大人俸禄一月不过十五贯铜钱,四百石而已。是攒了多久,才买的这千金难求的蜀锦啊?”他并未直接戳穿。
柳宗元一听,心里一时七上八下没了谱。
他的态度让他一时琢磨不透。
“下官自历任事,便开始积攒,这才有了如今的日子。”
“是吗?”萧琛似笑非笑地说道,仍不信他的话。
“是,下官不敢欺瞒九千岁。”柳宗元说得一片赤诚。
“本公还听说柳大人自正妻过世后,便纳了八房姨娘。”
“是,她们皆是可怜之人,下官不忍,便将她们接来府里。既将人接来,总归要给人家一个名分,不能白白让人家跟在身边不是!”柳宗元笑着解释,但却皮笑肉不笑。
萧琛将这话听入了心里。
他并未责难。
“这些衣裳即是柳大人辛苦积攒的,本公也不好夺人所好,柳大人还是自行留着吧。”
“这些是下官的一点小心意,您……”柳宗元话还未说完,就见他看了过来,那眼神让他望而生畏,连忙噤声,不敢再反驳。
“是。”他应了一声,又道,“下官准备好了早膳,九千岁更衣过后,还请移步。”柳宗元又道。
“好。”萧琛并未拒绝。
“既如此,下官就暂且不叨扰九千岁了!下官告退。”柳宗元识趣地离开屋内,留给他更衣洗漱的功夫。
萧琛换好衣裳后,便去了隔壁,叩门,“云初。”
他见屋内没有任何声响,推门入内,就见榻上的人儿昏昏沉沉未醒。
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没醒?
他走进了些,发现她不对劲,她脸颊似有两团红云一般。
他伸手一摸,发现她的额头滚烫,不由得眉心一皱,唤人前去请大夫。
很快,大夫与柳宗元同来。
“大夫你快看看姑娘如何,昨日你看过之后,她又发了高热。”柳宗元催促大夫,尽显关怀。
大夫给云初把了把脉,随即查看她手臂的伤势,隐隐有些红肿。
大夫又仔细检查一番,发现她的脚踝肿了起来。
“昨日姑娘可扭伤了脚踝?”
“昨日她沐浴时摔倒了。”萧琛回答道。
“是了,姑娘的脚踝有些红肿,这两日尽可能卧榻休养,没事便不要下榻随意走动了。”大夫叮嘱道,“她发高热是因伤口有些红肿导致的,按时服药即可,并无大碍。”
“姑娘没事就好!”柳宗元笑着说道。
萧琛睥睨他一眼,并未多言。
“有劳大夫了。”他客套一句,将大夫送到门口,便借口离开屋内。
“姑娘刚醒,定胃里空空,下官这就吩咐人去弄些清粥小菜给姑娘开开胃。”
萧琛轻“嗯”一声。
云初浑身无力,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半靠在榻上,嗓子干涸的厉害。
她指了指案桌上的茶水,毫不客气地示意萧琛。
萧琛眉稍轻佻,倒了水喂给她。
“你倒是不同本公客气了。”
云初微微一笑,面色尤为苍白。
督公,都允许我自荐枕席了,让督公帮个小忙,督公自然不会介意。
萧琛并未反驳。
很快,丫鬟便端来早膳。
云初下榻坐在案桌前,刚一抬手臂便觉伤口疼得厉害,她伤的恰巧是右手,偏偏左手不会用筷子。
萧琛见她费力,便接过筷子,夹着小菜放在粥里喂到她的嘴边。
云初震惊地看着他。
全然没想到他会亲自喂她用早膳。
谁能想象的到,雷厉风行,心狠手辣的九千岁,会有如此体恤的一面。
她怔怔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