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见他呈别扭地姿势僵着身子,询问道。
督公,可要帮忙?
萧琛摇了一下头,缓缓挪动身子,一阵酥麻的酸疼席卷四肢百骸。
云初瞧着他眼底带有淡淡地乌青,抿了抿唇。
莫不是因为她,他一夜未动未眠。
她目光炙热。
萧琛迎上她的眸,语气平平无奇地问,“这么看着本公干什么?”
云初摇了摇头,朝着他道谢。
多谢督公!
萧琛未应,亦没有多言。
云初撇了撇嘴,撩开车帘望向外面。
天色渐亮,马车依旧行驶在荒无人烟的林荫路上。
昨夜原本到了驿站,萧琛见云初窝在他怀里熟睡,便没有停歇,而是继续赶路。
行驶半晌,云初吃了从府里带出来的糕点后,便忽然觉得腹痛不已。
她强忍着不适,撩开车帘朝着外面张望一眼。
她面露痛苦地神情,额头沁出些许薄汗。
萧琛察觉她不对劲,“你怎么了?”
云初看了他一眼,回答。
我肚子疼。
“停车。”萧琛喊停。
楚问闻言,勒马而停。
云初来不及多言,从马车上跳下去,便匆匆跑到一旁的树丛中。
萧琛慢条斯理地下来。
楚问疑惑地问,“督公,这是?”
“人有三急。”萧琛淡淡地说道。
云初蹲在树后面,树干之粗足以将她整个身子挡住。
她肚子疼得厉害,也顾不得旁的。
她羞赧不已。
早不坏,晚不坏,偏偏这个时候坏肚子,真够丢人的。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
她突然瞧见不远处的草丛中有一条通体碧绿的蛇,正吐着蛇信子,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的方向。
云初被吓了一跳,双手胡乱地飞舞。
萧琛一眼瞧见,隐隐察觉不对,快步走上前去。
云初慌忙要起身,她刚一动,那蛇便犹如脱弦的剑,朝着她袭来。
她躲闪不及,胡乱挥舞双手。
下一瞬,一道伟岸的身影挡在她的面前。
她定定望着他的背影,全然没有料到他会及时过来。
她探出头一瞧,就见萧琛的手上有明晃晃的被蛇咬所咬的伤口,他的另外一只手紧紧捏着蛇的七寸处。
云初瞳孔一震。
你受伤了。
萧琛不以为意地看了一眼手上的伤,将蛇大力扔出,蛇身重重摔在树上,随即掉落在地,一动不动,足见他的力气之大。
云初满怀愧疚地拉过他的手,将毒血吸出来。
她的举动,令萧琛意外。
他错愕地望着她,他的命素来都无人在意,只有盼着他死的,没有怕他死的。
云初周而复始,一口一口吸了毒血又吐掉。
“你在担心本公?”萧琛的语气中带有一丝不易察觉地期待。
云初点了点头。
若你因为我死了,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萧琛朗笑一声,心情大好,拉住她想要继续吸毒血的举动,指尖在她唇间轻轻磨挲,擦拭着残存的血迹。
此刻他们的举止,在楚问看来,似是萧琛捧着她的脸颊,如珍如宝。
云初拉住他的手。
你的伤需要尽快处理,快些去马车上,应该有急用的药。
萧琛随着她回去,她拉着他的手腕微松,他落后她半步,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楚问见萧琛任由云初牵着,瞬间瞪大双目,震惊万分。
督公不是最讨厌没事被人触碰吗?
怎得云初姑娘就是例外?
萧琛浑然无视楚问的惊讶,同云初进了马车里。
云初翻找着从府里带出来的药箱。
她面容肃穆,眉心紧锁。
怎么没有解毒的药?
萧琛瞧着她担忧地模样,嘴角微扬。随即故作难受的样子,捂着胸口痛苦地靠近她。
“本公……好像不行了。”
云初一听顿时慌张起来。
怎么办?好像没有解毒的药,你可千万别死啊。
萧琛头靠在她肩上,眸含促狭地看了她一眼。
云初只顾着不让他死,却浑然未觉他若死,于她而言的利处。
她既不用忧心,他会杀人灭口,亦无需在督公府为婢。
云初扶着他靠在马车车厢上,她站起身来撩开车帘,刚要招呼楚问,就被萧琛一把拉回。
她猝不及防,踉跄一步跌进他的怀里。
云初瞪大美目,怔怔地望着他。
“这蛇没毒。”萧琛嘴角含笑。
云初后知后觉,她被戏耍,当即板起脸来。
督公觉得戏耍我很有趣?
萧琛摇头,“本公并非戏耍你,而是觉得你担心本公的样子很好看!”
云初无语至极。
她才没有担心他,她是怕他为了救她而死,会引来朝廷的怪罪。毕竟堂堂九千岁,有个好歹,她赔不起。
她比划着手势。
我没有担心你,只是怕你死了,会有麻烦。
萧琛并未戳穿她,笑了笑。
“你似乎不抗拒本公了?”萧琛上下打量她一眼,嘴角勾着一抹邪魅地笑容。
云初连忙坐起身来,摇头否认。
没有。
萧琛并未同她争论。
“走。”
马车继续行驶。
萧琛不小心碰到伤口,眉心不由得一皱。
云初瞧见,从药箱里拿出药布,将他伤口包扎。
萧琛并未拒绝,目光炙热地盯着她。
云初看了他一眼,便收拾好药箱,坐在距离他最远的地方。
萧琛摇头失笑。
转眼间夜幕降临,马车停在一处驿站门前。
萧琛率先下了马车,云初紧随其后,刚一下来,便四处张望一眼。
驿站很是简陋,连督公府一个院子的占地都没有。
一眼足以瞧见驿站的四周,布满了杂草,足有一人之高。
破旧的木门原本涂抹的漆料已经掉落的斑驳不堪。
楚问上前叩门。
敲了许久,方才有人走出来。
“谁啊?这是官家驿站,闲人不得留宿。”打开门出来一年约四十的男子,打量楚问他们一眼,语气不佳地说道。
楚问掏出令牌。
“放肆,当今九千岁到此,还不速速接驾。”楚问面色一沉,呵责道。
男子一听,连忙将门打开,朝着萧琛恭敬地行礼,“小的不知九千岁莅临,有失远迎,还望九千岁莫怪。”
萧琛眸若寒霜地瞥了他一眼,信步入内。
男子垂眸颔首,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弓着身子,迎他们入内。
待他们全都入内后,方才将门关上,回眸看了他们背影一眼,眸中闪过一抹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