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待她真心,郁知秋有心帮她,她看了看面铺的生意,低头在刘氏耳边嘀咕一阵。
刘氏越听眼睛越亮,拉着郁知秋谢了又谢,还要留她吃饭。
郁知秋婉拒了刘氏的邀饭,提出另一个请求,她想把锅炉那些大件的东西寄放在刘氏的铺子里,每月给点租子,问刘氏同不同意。
“这铺子后有个小院子,有三间厢房,我们一家人就住后边,大嫂只管拿过来放,也别提钱不钱,咱们倆处到现在,是难得的缘份。”刘氏很高兴能和郁知秋来往。
她知道对方是个有本事的人,单凭刚刚教的那几招,不是亲近的人,没人会随便说出来。
把大件东西放在刘氏的面馆后,郁知秋几人回家就轻松多了,只需要把其他小东西放在背篓里背回去。
时辰还早,郁知秋想着让孩子们去玩一会,等会看着时间回家吃午饭。
刘二毛和刘三河兄弟俩想去码头好好转一转,刘百灵想跟在娘身边,一家人分两拨,各玩各的。
家里刚花了不少银子,郁知秋舍不得再用钱,领着孩子逛了逛便往家走。
怀里的钱袋子沉甸甸的,像是压在她心口上,压得她呼吸不平,只想早些回家数钱。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样想的不止郁知秋一个人,家里三个孩子也惦记着这事。
刘家兄弟午间回到家,刘三河那个好吃嘴,宁愿饿着肚子也要先把钱数一数。
今日开张,一份十二个,一锅生煎包能卖五份,正好四十文钱。
郁知秋仿佛记得她做了十来锅,粗略算算,半两银子是有的,最后数出来的五百六十个铜板。
刘二毛听到结果,人都傻了:“娘,咱们半天时间就挣了半两银子?那一个月不就是……”
“就是十五两,一个月能挣十五两,咱家顿顿都能吃上肉。”刘三河飞快接嘴,嘴里说着钱,脑子里想着的却是肉。
郁知秋点点刘三河兄弟俩的脑门:“哪有这样算利润的,我买的锅灶,油纸也是要花钱的。”
“面粉,猪肉,鱼,哪样不要钱,还有咱们早上出门坐车的车钱,一家人的人工费,除开这些才是挣的钱。”
把方才说的那些在心里默默算了算,郁知秋觉得三百文的利润是有的,便是按这个算下去,一个月的利润也不差。
这生意能做!
挣到了钱,干活更积极。
午饭后郁知秋和几个孩子去地里除草,庄稼地不打理不行,几天不见,地里的菜比庄稼长得还好。
第一天的生意不错,第二天郁知秋比头一天多准备了点馅。
这样一来,花的时间自然也多,外头天还黑着呢,郁知秋和刘二毛已经再厨房忙开了。
刘三河和刘百灵两个小的被赶回屋子睡觉去了,两孩子还小,起这么早,哪受得住。
第二天的生意比第一天还好些,不少人没吃过,都想来买上一份尝尝。
第三天的生意仍旧不错,连着卖了三天郁知秋已经大概能估摸出每天准备多少馅合适。
前面几天大伙好奇心正浓,吃着新鲜,卖得要多些,后面每天最多十一二锅就差不多。
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会腻,更何况花八文钱吃一顿饭,也不是人人都舍得的。
第三天离开时,郁知秋告诉客人明天不用这么早来,从明天开始她辰时中才开始卖生煎包。
早上起得太早,几个孩子睡不好会影响身体,时间长了她自己也受不住。
虽然她如今不赖床了,但她也不想每天起得比鸡早啊,日子还没到那地步,在合理的范围内让自己过得舒服点,没什么问题。
既然不愁卖,早些卖和晚点卖没啥区别,反正她只准备定量的馅,卖完就走。
家里也有不少事,不能把时间都耗在摊子上。
更重要的是只要她守着摊子,几个孩子也不会离开,他们正是该玩闹的年纪,却要陪她守在摊子上,多枯燥无味。
摆摊是为了挣钱生活,不是用它来拴住自己的,
这样连着卖了十来天,刘家百味小摊的生意稳定下来。
除了逢集日多备点馅,卖得时间稍微长一些外,其他日子不到午时便可卖完,下午她和孩子们都有时间做自己的事。
这天中午,郁知秋收完摊,她觉得有些累,不想回家做饭,便带着三个孩子去邵记面馆吃面。
邵记面馆就是刘氏家的面馆,刘氏的丈夫姓邵。
刘氏以前开面摊的时候积累了不少老客,她搬得急,没跟食客交代好新地址,客人都以为她不做生意了。
郁知秋让刘氏花几文钱找两个机灵的孩子,在她原来摆摊的地方等着。
要是有人来吃面,便叫孩子上前告诉客人面馆如今的位置。
如此五天,从前的老客大多都找到了新店,再加上邵记的面味道不错,份量比别家足,面馆的生意是一天比一天好。
店里的生意好起来,刘氏心里特别感激郁知秋,奈何一直没找到机会,两人都做着生意,难有自由时间。
今天郁知秋带孩子们来吃面,刘氏可高兴了,面碗里头放足了料,说什么也不收面钱。
刘氏摸着刘百灵的头:“大嫂别客气,只当是我请几个侄子侄女吃碗面,孩子们好歹叫我一声姑呢。”
“我明白你的心意,心意我领了,钱你得收着,就是亲兄弟也得明算账不是。”郁知秋掏出钱放在桌上。
刘氏见状赶紧抓了钱要还她,郁知秋按住刘氏的手:“你我都知道做生意不容易,你买这铺子定是把家底都掏空了,妹子,先收着,来日方长。”
“老板娘,来碗三鲜面。”
刘氏本想再说点什么,又听身后有客人唤她,她下意识侧头一声。
再回头看,只能看见郁知秋母子四人的背影了。
手里握着钱,刘氏心里说不出的感动,人呐有时候还真是看缘分。
她这个人,性子别扭,没什么贴心的姐妹,跟娘家的兄弟姐妹感情平平,无事不往来。
谁曾想,一时的心软竟能碰上这么合她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