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了钱,她心里也是一片火热,山里就是个聚宝盆,没有果子还有野菜草药也是能卖钱的,能挣几文是几文。
她不会什么技术,也就厨艺能拿得出手,指望着能做点吃食买卖,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做买卖需要本钱,没钱她只能空想。
一旦有了钱,她也有了折腾的资本,指着钱生钱不是梦。
夜黑天静,躺在床上不过片刻,睡意滚滚而来,卷走最后一丝清明。
天色还未大亮,山顶村边薄雾弥漫,郁知秋立在屋檐下伸长手臂舒展身体,嗅一口草木香,开始新的一天。
已是入了九月,早上的风不再燥热,掺着几丝凉意。
刘二毛听见院中有了动静,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门:“娘,我头上的布啥时候能取下来?”
郁知秋用棉布擦掉脸上的水,想了想道:“今晚给你取,白天你忍一忍,这还没几天,别让人看出来。”
刘二毛乖顺地点点头,快速洗了脸钻进厨房做早饭。
昨儿说好的做南瓜粥,刘二毛切下一块南瓜削皮切块,郁知秋去屋里抓米,另抓了两把豆子放在米里。
昨儿吃了好些肉,今早吃点清淡的舒舒肠胃,南瓜豆米粥,一盘凉拌豇豆,一碟子咸菜,清爽解腻,吃下去胃里通透。
出门前,郁知秋照例给橡子换了一道水,背着背篓,手里握着根棍子,往大北山的方向一指:“出发。”
果子能挣钱,先去了老地方,搜罗下来几个没看见的果子,个头不大,估摸着卖不出去,收起来留着自己吃。
橡子和板栗又掉下不少,都是能吃的东西,看见了自然舍不得放过,母子四人蹲地上捡一阵,凑了小半背篓。
这阵子没下雨,一路上只看见一些烂掉的菌子,郁知秋暗暗记下位置,等着雨后再来捡一波。
路过上回捡木耳的地方,郁知秋在周围发现了几株野生黄芪,这算是个好东西,应该能卖钱,她挖走比较大的几棵,留下几株小的再长长。
“娘,这是啥?能吃吗?”刘三河如今对山里的东西格外好奇。
郁知秋小心把黄芪放进身后的背篓,挖着旁边一株小一点地道:“这是野生的黄芪,能补气升阳,固表止汗,是一种药。挖回去拿到镇上医馆问问,看能不能卖钱。”
年幼时,爷爷常采草药回家,说是用来泡澡泡脚当茶喝,可以强身健体。
郁知秋觉得山里好玩,总爱跟着爷爷一块进山,一来二去的,她便认识了些草药。
中药大多需要炮制,郁知秋不懂,她认识的中药不多,都是些山里田间常见的,也不知道医馆收不收。
听说能卖钱,刘三河仔细看了看黄芪的样子,记在心里后弯着腰在附近寻找。
除了黄芪,郁知秋还认识龙葵,苍耳子,马兰头,马齿苋,石松,益母草,血风藤,蒲公英……
这些都能入药,山坡上翻一翻就能找到。
野生黄芪不多,一上午下来只挖了不到十根,好在别的草药挖了不少,也算没白跑。
回家的路上遇到李秀娥,李秀娥走近郁知秋身边问她:“你家那两亩田你咋想的?就打算空着?”
郁知秋扯扯嘴角,面色有些尴尬:“瞧我这记性,你不提,我都给忘了。
李秀娥一点没觉得惊讶,二毛娘对农事一直不怎么懂,这些年她早看出来了。
以前他们两家只是家里孩子来往得多,大人接触得少,最近两家人越发亲密起来,她想着问问二毛娘的打算,给出出主意,好好的田空着多可惜。
知道郁知秋不太懂种庄稼,李秀娥也不拐弯抹角:“田里的水已经放干了,种麦子种菜籽都行,你抓紧时间拿个主意操持起来。”
麦子和菜籽都是家里需要的,郁知秋想了想决定种菜籽,她是吃惯了菜籽油的,种了菜籽好榨油。
“种菜籽吧,秀娥,村里谁家的牛对外租?靠我我跟二毛两个挖地恐怕不行,我想租牛耕地。”郁知秋知道自己的能力,不敢大包大揽。
李秀娥骤然听见自己的闺名,晃了晃神,随后道:“李老头家的牛要拉人,他舍不得牛耕地,村头杨家的牛对外租,就是有点贵,一天十文钱。”
一天十文钱,家里那两亩地一天就能耕完,郁知秋一点没犹豫,当即决定租牛。
见郁知秋自己有了打算,李秀娥没多停留,摆摆手说要回去做饭。
这天中午的饭是刘二毛和刘三河做的,郁知秋忙着把挖回来的草药重新分类,刘百灵蹲在她身边给她帮忙。
小姑娘心细,仔细看过一阵后,便能认出个七七八八。
匆匆吃过午饭,郁知秋赶着时间去了一趟镇上医馆。
找熟不找生,郁知秋在孟大夫手里看病,她觉得孟大夫是个好人,卖草药她也找孟大夫。
她带来的草药都是些常见的,卖不起价,基本是一两文一斤,也就野生黄芪和石松贵一点。
三十多斤草药卖了六十几文,郁知秋摸着钱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孟大夫知道她的身体情况,忍不住提醒她:“你自己的身体你也知道,别太累着。”
郁知秋眼底的笑还未散去,叹道:“没法子,家里三个孩子,老大没成家,小的才几岁,还不到我耍懒歇息的时候。”
“你家男人呢?”孟大夫随口问道。
郁知秋把铜板装进荷包:“死了好多年了。”
孟大夫轻叹一声,放下笔:“也是不容易,我看你挖草药都挖的大棵,还去掉了泥,一类类的分好,是个细心的。”
“以后挖了草药都像今天这样处理好,直接拿来我这里卖,再过些日子山里野菊花开了,我这里也收。”
郁知秋记在心里,感激道:“多谢孟大夫,您老放心,我一定处理得好好的,绝不带半点泥土压称。”
孟大夫对她笑了笑,算是信了,他也是看这妇人养家不容易,有心帮一帮。
若是她回头弄虚作假,不收她的草药便是,没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