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陆铨带着一群侍卫走进了院子。
沈听淮抬起头,拉着萧乐晚迎了出去。
若说陆铨前几日对沈听淮还有些尊敬,现下却是一点也没有了。
他没有行礼,就这么直直的站着,头抬得比谁都高,语气轻蔑,“沈大人,用膳去啊。”
“好啊,”沈听淮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妥,笑眯眯的答应下来,“陆大人带路。”
陆铨有些意外沈听淮的反应,可一想到沈听淮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又放下心来,转身就在前面带路。
若是能不费一兵一卒,用食物毒死沈听淮那自然是最好的,他也可以好好像太子邀功。
沈听淮跟在他身后进了膳厅,刚踏进去,萧乐晚就“诶哟,”一声,紧蹙眉头说:“我肚子疼。”
陆铨眼中闪过一丝烦躁,吩咐守在膳厅的丫鬟,“你们带夫人去茅房。”
沈听淮趁机说:“我也一道去吧!反正夫人没来我们也动不了筷。”
陆铨不耐烦地挥挥手,“沈大人与夫人快去快回。”
左右解个首用不了多长时间,陆铨坐在椅子上喊侍女斟了杯茶,小酌等候。
等了大约小半个时辰。
陆铨正要喊其他人去催促时,一个侍卫慌张地跑了进来,跪在地上焦急的说:“大人,梁王殿下的兵马进城了。”
陆铨立即反应过来,“坏事了,快着人去看看沈听淮,若是见到,先不要杀,挟持他出府。”
“是!”
侍卫说完,立刻出了门。
陆铨焦急地在饭厅踱步,早知道沈听淮狡猾,他不应该掉以轻心的。
而此时沈听淮与萧乐晚,早已在木心等暗卫的护卫下,成功躲进了一个闭塞杂乱的几乎容不下东西的柴房。
重重的木板与杂物紧紧压在两人身上,几乎透不过气。
到了后面,萧乐晚脑袋晕晕,已经记不清多少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走过。
沈听淮看着萧乐晚头上大滴大滴的汗掉落,眸子将闭未闭,好心地提醒,“将衣衫脱了,趁下一波人还未到。”
萧乐晚瞬间清醒过来,目光紧紧的盯着沈听淮,半晌后说:“你想看?”
沈听淮捂住心脏,彻底缄口不言。
他就知道,不该跟这个女人说话。
萧乐晚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她当然知道沈听淮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他把她与萧家拖下泥潭,她时不时恶心下他心里怪好受的。
在第七波侍卫路过后,院中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是一个男人威严的喝令:“逆贼叛党,格杀勿论!”
随后,便是兵器相交的碰撞与厮杀声。
沈听淮与萧乐晚都放下了心。
或许是私兵没有完全调到这,梁王能那么快杀到这,说明外面都解决得七七八八了。
听见外面声音越来越小,沈听淮推开背上的木板,将萧乐晚拉了起来。
等她们推开门时,太子的人已经被屠杀殆尽了。
身穿盔甲的士兵们对突然出现的两个人有些发懵,可很快就举起兵刃,朝他们狂奔过来。
而身穿玄黑盔甲立于高头大马上的梁王,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沈听淮要跳脚的模样,并未阻止。
见士兵朝萧乐晚袭来,他轻飘飘地叮嘱:“不要伤了那女的。”
士兵们听见梁王吩咐,还以为是梁王看上了萧乐晚,及时收住了兵刃,一窝蜂地朝沈听淮攻去。
萧乐晚看得入了神,沈听淮是东极殿大学士,乃文臣之首,她竟不知他的武功也那么厉害。
近百人围攻,过招那么久不落下风,只是时间越长,他的动作越迟缓,他似乎快没体力了。
就在一个士兵寻了空子,长枪攻来时,沈听淮破口大骂,“李祎,她娘的,打仗打傻了?还不让你的人住手。”
高马上的梁王唇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直到士兵的长枪挨到沈听淮的胸膛他才不急不缓地喊:“住手!”
士兵退下后,沈听淮喘着粗气指着梁王,大声吼道:“李祎,我跟你没完,下来,单挑!”
梁王嘴角勾起一抹笑,策马缓缓靠近,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沈大人,看来你虽然在京城当了几年卑鄙小人,倒也没将你父母教你的东西落下。”
沈听淮被梁王这番话气得脸色铁青,却无言以对。
当初他着了太子的道,觉得他权衡有道,懂得变通,在外亦有贤名,应会是一个明君,是以为他办事。
当时梁王还说太子没那么简单,可他坚信自己的眼光,如今看来实在有些打脸。
“私兵一共多少?”梁王收起戏谑之色,正色道。
“我所知的一共三万。”
梁王眉头紧锁,“今日我所剿灭的,不过一万。”
萧乐晚见两人一来一回,诧异的问:“你们认识?”
沈听淮点了点头。
梁王说:“他的父亲是我的师父,不过他父亲眼睛可没他那么瞎。”
梁王说完,两人争执起来。
后面沈听淮气不过,将看起来更壮硕刚毅的梁王拉下马,扭打在一起。
结果居然是比较阴柔俊美的沈听淮压着梁王打。
不仅萧乐晚,连梁王的兵都看呆了,要知道梁王入疆场七年,在武学上鲜有敌手,像这样压着他打的更是没有。
沈听淮的功夫,足以令他们惊艳。
最终的结果是梁王求饶,沈听淮讽刺他,“看来出去练了七年,还是只有被我压着打的份。”
眼看两人跟斗鸡似的,若是再吵下去,恐怕会耽误事情,萧乐晚连忙打断了两人,“河堤的事还没安排,赈灾也应当加紧。”
事关民生,两人都住了口。
梁王不便久待,士兵也不能留在洛河守株待兔,只能叮嘱沈听淮小心以后趁着夜色离开了洛河。
陆铨跑了,带着那两万兵马。
沈听淮将陆铨的密室洗劫一空,幸而他跑得急倒是留下一些账本,届时回了京便可呈给圣上。
知县府的百姓被全部放出,见萧乐晚真的拉回了粮,而且真的引进工人来修建河堤,心中的敌意渐渐放下,只剩感激。
半个月后,洛河一切已经井然有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