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傅云见苏禾一瘸一拐的出来,眉眼深沉,又忍不住问了句:“腿是摔伤的吗?医生没给看看?”
苏禾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傅云刚回国就遇上自己这么大的麻烦,她也不想告诉她那一堆麻烦事。
苏禾点点头,默认只是扭到了脚,没有大碍。
反正,今天过后他们也应该不会再见了。
因为苏禾一直认为傅云跟自己是不熟的。
听见苏禾这么不上心的回答,傅云今天第三次叹气,抓着她又往医院走,沉声说道:“去看看伤到哪了,都来了医院,总要检查仔细些。”
苏禾挣开,动作有些激烈,让傅云回到了在国外面对苏禾时的不知所措。
时隔这么久,傅云差点忘了,苏禾生气时特别凶。
只不过,预想到的怒意没有发泄出来,苏禾挣脱开后只是补充了一句:“没事的,回去我自己揉揉就好了,我先走了。”
傅云呆在原地,小陈拿着一堆未接电话的手机递到傅云面前,恭声说道:“傅大少,是老爷子电话。”
听见是老爷子的电话,傅云调整好情绪,按下接听键。
“爷爷,我到国内了,刚下飞机。”
“晚点这么久?真是耽误事。”
“嗯,我正在赶着去傅辛那,晚点有情况在跟您汇报。”
“好,好,你把傅辛那小子闯下的烂摊子收拾好之后,我会给你安排一些在国内的业务,你是傅家最有希望的继承人了,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明白,我会处理好的。”
电话挂断,回到车内时傅云不住的往车窗外看。
小陈知道傅大少在找谁,提醒道:“苏小姐拦了俩出租车走了,她好像没有电话,外套还给了我。”
傅云收回视线,手机屏幕上调出来的陆听寒的联系方式又给隐了下去。
这几年,傅云一直刻意回避跟陆听寒有关的一切,也是在回避跟苏禾有关的一切。
现在回国,总要约着旧时好友一起聚聚的。
苏禾做的计程车,付的现金。
刘姐称不上好人,却也不是坏人,至少她让人把自己赶出去时还给了她一张银行卡。
银行卡里的钱,正好是待在傅辛身边帮忙时的报酬,这足够她找一个隐秘的地方好好生活,甚至可以将她一直想开的玉石铺开起来。
计程车停在流苏别院附近,苏禾一直期盼着里面灯火通明,父母和自己在餐桌前欢声笑语的生活重新到来。
只是一年了,流苏别院依旧黑压压一片,没有半点人影。
苏禾联系了专业人员换了锁,也换了一家物业公司帮忙照看,但是自己迟迟也不敢进去,怕触景生情,在生出无解的妄想。
她其实一直想去翡山找自己的父母,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五年,再不济,找一辈子,反正总能找到,就跟当初陆听寒辍学在家每日进山寻找自己的母亲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计程车的闪烁灯一直闪着,照亮了前方一个人影。
苏禾立马隐藏自己,不想让他发现。
“找到苏禾了吗?”陆听寒问着身边的李助理。
“没,太太已经不在傅家了,下午跟刘姐去了趟后院就没有回来,傅辛也在找她。”
“你觉得她会去哪?”陆听寒不知道在问谁。
李助理没忍住提醒:“陆总,您和太太不是已经离婚了吗?您这是属于骚扰了。”
陆总轻飘飘的眼神略过李助理,回到车内,不在言语。
苏禾犯了在大的错误,不管他们吵得在歇斯底里,不可否认的事,这个世界上,陆听寒只有苏禾了,而苏禾也只有陆听寒了。
两个没有亲人的孤儿,就应该相互依偎。
这也是他们彼此年轻时对对方做出的誓言,不管苏禾变得如何,还认不认,陆听寒也永远忘不了。
陆听寒坐的车子从苏禾身边驶过,苏禾一直弓着身子,利用司机的身形挡住陆听寒看向这边的视线。
良久,司机好奇的开口:“人已经走了,姑娘,你住这啊!真高档啊!”
“我不住这,掉头吧!”苏禾呼出口气,脸上带着的口罩遮住了她大半张脸,让人看不出她此时的神情。
司机倒是观察了她半天,越看那双眼睛,越觉得是正在网上爆火的那位被玉城所有人讨伐的苏禾。
每次转头想问一句时,苏禾就会转头看着车窗外,就是不跟司机搭话。
苏禾说的地点离流苏别院不远,开车半小时,地铁直达。
苏禾下车,拜拜了司机,孑然一身走进了一处巷子。
巷子内住的都是另一条街在cbd上班的白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在一年前自己便准备了这边的房子,就是为了和周景里应外合,没想到中间出现了一个傅辛,打乱了她所有的出逃计划。
跟出国不同,苏禾从来就没想过离流苏别院太久。
她很清楚,她那时候的身子走不了那么远的路,为了安胎,她必须得平稳。
直到孩子没了,她依旧不想走远,苏禾想要等在流苏别院不远的地方,等着自己的父母回来。
手机卡一直没换,也是在等着父母的电话。
苏禾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喜欢等着的人,不论什么事情,她都是第一时间去解决。
只是这几年,她一直在等,苏醒后等着陆听寒了解真相,对自己回心转意,怀孕后等着新生命降临,消磨一些孤寂,流产后等着陆听寒后悔,甚至联合傅辛一起对路合出手报复,放下后,又在等的父母回来,期待生活重新开始。
回到这处公寓,苏禾将自己埋在沙发里,静待着自己的心情重新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晚十点的闹钟响起,页面提醒自己该吃药了。
只是,药没有带出来,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心口的苦闷伴随着大脑的命令生出一种名为悲伤的情绪。
这一年里,她看了不少心理医生,每次她都极力压着心里的那股慌乱的不安,一种说不出的悲伤每到夜里,或者独自一人的时候便会折磨着她。
今天也是,在一个新的环境里,这种恐惧和恐慌让她喘不上气。
苏禾浑身是汗的窝在沙发内,眼前看见的已经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她看见了父母欢快的温馨的笑容。
“姑娘,姑娘,我是房东啊!你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