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带到纸巾,你自己进去洗洗。”刘姐将苏禾推倒厕所门口,态度依旧冷硬。
苏禾自己控制着轮椅进了厕所洗手台,洗手台远比轮椅高,苏禾手得伸的够长才能触的到。
无奈之下,苏禾站了起来。
腿因为一直没有去复查,加上天色转热,腿经常间歇性的发疼。
站的久了,甚至会疼的发晕。
苏禾草草洗干净,抽出纸巾将水擦干,再次抬头看见镜面时,里面出现一位浓妆艳抹的女人。
女人好像认识她,在镜子里对她先是震惊,后又展颜一笑,只是眼神算不上友好。
“你好,以前只是听闻过你的名字,现在才真的见到了你一面,听寒的前妻——苏禾!”
女人朝她伸出手,苏禾撑着洗手台,有些脱力。
莫名的,苏禾总觉的镜子里的女人有些熟悉的感觉。
苏禾朝她握了握手,但是没有笑容,实在撑不住了,自己扶过轮椅坐了下去。
女人自我介绍起来:“我叫叶文,是路合集团的小股东,也是听寒现在的女朋友。”
女人非常自信,精心打扮过的妆容秀发,配上米白色长裙,踩着那双红色的细高跟。
跟叶文相比,苏禾甚至可以用憔悴来形容。
这一年里,她专心于自己的玉石铺,还要帮着傅辛在玉城斡旋,对于一个刚流了胎腿又有伤的女人的身体来说,压力实在太大。
也是因为这样,周景和笑笑几次邀她见面,她都拒绝了。
无论表面上话说的在狠,实际上,没有亲人和金钱的她,在这个名利场上举步维艰。
即使这样,她也不想丢了体面,苏禾朝着叶文轻轻的笑了一下,没有带任何其他的情绪。
叶文以为苏禾会生气,再不济也会有点难过的,至少要摆出失败者的神情来。
但是现在苏禾给她的样子,根本什么都无所谓。
自己跟苏禾长得很像,在叶文第一次见到苏禾的照片时就知道。
她还刻意模仿了苏禾的穿衣打扮,只不过陆听寒根本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也就是在一年前,叶文打算放弃了的时候,在一次酒会上,陆听寒突然接纳了自己。
直到陆听寒和苏禾离婚的消息传出来,叶文才有些搞明白了为什么陆听寒的意图。
“苏禾,傅辛对你好吗?这就是你对陆听寒的报复?也太损人不利己了吧?”叶文双手环胸,一副上位者的姿态。
“陆听寒现在的品味也越来越差了。”苏禾的声音很静,就是为了回这句话而说的。
叶文听见这话,神色变得很差劲,继而说道:“你为什么要来这里?难道说你后悔了,知道听寒也在,所以过来碰碰运气?实话告诉你吧,三婶那件事就是听寒安排的,你死了想和他旧情复燃的心思吧。”
苏禾转身,平淡的眸子里没有一丝光彩,往事历历在目,每次想起陆听寒,她都控制不住的想起自己的孩子。
“他会这么对我,终有一天也会这么对你,你在得意什么?”
叶文轻笑出声,很明白自己的目的,无所谓道:“这有什么关系,我只要钱,名声什么的我又不在乎,又不像你,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坏事做了就是做了,你敢说你来这里不是为了你创办的娱乐城来澄清三婶的事的?小东还是个孩子啊,你也下得去手?”
苏禾控制着轮椅猛地上前,用另一条好腿使劲蹬了出去,将叶文惊的摔倒在地,米白色的连衣裙上出现一个违和的脚印。
叶文疼的倒抽一口冷气,意识过来后站起身,上前就扇了苏禾两巴掌。
谁又真的甘愿当替身啊,有机会当然要报复回去了。
尤其在意识到陆听寒有多好之后,一想起自己和面前这个贱女人明明有着相似的外貌,可她叶文却只能当个影子
苏禾想站起来,但是她的腿伤发作,现在疼的冒冷汗。
一直在门口等着的刘姐进来,看见这么混乱的场面,不发一语。
刚刚傅二少发来短信催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现在也没时间细究。
舆论这种事,控制得趁早。
新闻发布会上,各个板块的记者齐聚一处,每个人都准备了充足的问题,带着对苏禾刨根问底的决心。
三婶在隔壁的发布会上哀叫求怜。
一开始,底下的记者很安静,旁观的群众也很安静,但也是因为这种安静,让苏禾心里很慌。
一种暴雨欲来的恐惧。
接着,人头攒动,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半公开式的发布会上,突然出现了几个陌生面孔,现场大银幕上突然播放三年前那段仓库的视频。
最后,为首的几个男人女人,手里拿着鸡蛋烂菜叶,不顾现场的阻拦,冲到离苏禾最近的地方,不管不顾将手里的东西扔了过来。
刚梳理干净的面庞和衣服,重新堆满了臭鸡蛋和烂菜叶。
像是犯人过街,正在被群众百姓审问。
刘姐赶忙将苏禾移开,要进入幕后时,一位情绪激烈的男人拦住她,朝着她泼了一整桶的鸡血,口里还吼着:“贱人,你骗钱出轨,让一个小姑娘坐牢,还推一个小孩下楼梯,你根本不配当苏家人,你也不配待在玉城,给我们滚出玉城,跟着你的淫夫一起滚!”
苏禾低着头大喘着气,眼睛进了血水根本睁不开,傅辛赶过来隔开那个男人,眼底盛着怒意,对苏禾的,也有对这群人的。
底下的热血群众拉着横幅,横幅上写着“苏禾滚出玉城,苏家不配当玉城人。”喊得口号也在抵制傅辛开的公司。
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是在场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尤其还有一个中年妇女趁所有人不备,拿着一瓶硫酸上台,冲着苏禾泼过去。
嘴里喊着:“你不是毁容了吗?不是非要我女儿坐牢吗?我看你脸好好的,为什么要害她坐牢?你这个骗子,我要让你一辈子见不得人。”
“我女儿被你害死了,她现在不愿意见任何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害她?她那么乖巧,那么漂亮,因为你,她这一辈子都有污点了。”
“你为什么还要活着!”
苏禾被刘姐推远了,上了车之后,背后的声音减弱,苏禾还未从那场暴乱中解脱。
苏禾一直以为时间可以冲淡所有的记忆,包括网上的舆论。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有些事情,得趁早解释,现在闹成这样,你满意了?”傅辛在旁边位置上责问道,他指的是那段视频和那场车祸。
在考虑到自己要和苏禾合作时,傅辛就提醒过她,有些事情要趁早解释,世界上聪明人不多,有些人就是会盲目相信开口说话的人,无论真假,只要你说了,他觉得合理,那这就是真的。
当时的苏禾是怎么说的来着:“我不认识他们,也不需要他们,他们怎么想我的,我不在意,我只要我在乎的人信任我就够了。”
“所以呢?现在你孤苦伶仃是因为陆听寒不信任你对吗?我愿意信任你你就在乎我了对吗?”傅辛忍不住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