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你好好休息,有需要叫我,我第一时间到。”
房间内的人没在回话,洛雨芯不甘心的又等了一会,依旧没等到。
像是真的睡了。
陆听寒盯着天花板,双眼无神,想着许多的从前。
从第一次见到苏禾那年,十四岁,在他的农庄。
苏禾的父母暑假将她带到胡香庄园避暑,在那里,苏禾第一次和陆听寒相识。
“我帮你拿行李吧!”十四岁的陆听寒已经有一米七几的身高,皮肤是小麦色,抽条的年纪让他的身形有些单薄。
见到来自远方的陌生的客人时,还有些拘谨和客气。
那是独属于少年人的腼腆。
一年里能在深山带上好几个月的苏禾看着好笑,眼前这个少年眼睛很亮,笑得腼腆,时不时就用手摸向高挺的鼻梁。
见到苏禾时,拘禁的模样就更严重了,笨手笨脚的想要夺过苏禾手上的行李箱。
“你力气可能都还没我大呢,别动我的宝贝。”苏禾瞪着面前的少年,眼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陆听寒想到了那天苏禾的表情,傲慢的,轻佻的,穿着一身纯白的运动型衣裙,小白鞋衬着她的腿直的发愣,白的发光。
那时候的自己越发难为情了,又转手想帮苏父苏母拿行李。
苏父苏母还是第一次见长这么好看的孩子又这么实诚的,苏母更是直接捂着嘴笑起来:“哈哈,你叫听寒吧?”
陆听寒长着嘴,又闭上,点了点头,又咽了咽口水。
“别忙了,你哪里拿的动这么大的行李啊,你帮着妹妹引路就行。”
陆听寒还是不好意思,手上不帮着拿点什么总感觉不自在。
苏禾倒是直接反驳了一句:“你多大啊?”
“十四了。”
“我也十四,一月一的,你怎么可能比我还大,我是你姐姐知道吗?”苏禾有意逗他。
腼腆的少年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被一个小姑娘逗乐,心里不舒服,但是远方来客,也不能摆脸色,只好佯装笑笑,不在坚持拎行李,带着她们往庄子那边去。
陆听寒祖上是个地主,因为那年斗地主时太爷爷在战场上立过奇功,又主动的将三千亩地的六分之五分了出去,加上后来当了官,也没人再敢说什么。
这五百亩地便随着历史变迁,一直也放在太爷爷后代上,传到陆听寒这里,已经有四代了。
陆家分支很多,跟太爷爷沾亲带故的也都想来分一点这个地,都被陆妈妈挡了回去,毕竟房契地契都写着她的名字,于理于法那群亲戚也闹不起来。
平时农闲时,这边的庄子都会接待游客,也有庄子给他们住,一些年轻人,城里人不少人会过来。
今天陆妈妈还是特意嘱咐陆听寒亲自来接苏禾她们,说她们是贵客。
年少的陆听寒不知道贵在哪里,只知道这一家人都奇奇怪怪的。
甚至看见苏家带来的三个大箱子里装的满满都是石头时,感觉更诡异了。
那时候的陆听寒不知道有赌玉这个东西,只知道苏禾会专心的保养她挑好的每一块石头,然后又在一个时间去切玉,品玉,最后被定好价格运到城里。
每次一有好玉出来,城里便会来几辆车,下来几个一丝不苟的男人女人,围着那块玉品头论足。
陆听寒很少看电视,对于g家主席也只是听过名字,在课本上见过像,对于主席夫人更是没有一点影像,但他却在一个午后见到了真人。
“那是g家夫人,矜贵吧!优雅吧?她穿旗袍真好看!”苏禾孺慕的看着那名优雅的夫人,目不转睛的:“我觉得她带上那块品色的玉,会特别好看。”
“你觉得呢?”苏禾的笑容在脸上荡开,带着无法拒绝的热情。
“我觉得你说的对。”陆听寒回了句,他也不知道回了句什么,反正顺着她说就行。
一伙人风风火火的来,带着那块刚面世的玉风风火火的走,苏父苏母也要跟着那辆车一起走。
苏父苏母一脸担忧的看着女儿,心里担心在她们看不见的地方自己的宝贝会出什么意外。
跟这对父母相比,苏禾的表现倒显得冷漠多了,她大大咧咧的一一拥抱爸妈,然后说着:“你们回去吧,我就在这待两个月,城里那群阿姨天天登门,烦都烦死了。”
“况且还有听寒呢,我肯定好好听话,绝对不带坏他。”小姑娘发着誓,模样认真。
陆听寒躺在床上,捂住眼睛,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预示着新的一天。
手机上是李助理打来的十几个未接电话,包括公司的股东,和期待着公司腾飞的经理。
陆听寒将手机充上电,将自己收拾好,在浴室里看见这张疲惫的脸上,呆愣了几秒。
当年他妈妈失踪时他似乎也是这样,当时不少人都说陆妈妈是跟着情人跑了。
陆听寒手握成拳,又松开,在握紧,如此往复,忍无可忍时,一拳将墙上那面镜子打碎,玻璃划伤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流下鲜红的血。
他似乎得到了疏解,缓缓突出口气,将手上的血迹洗干净,又若无其事的就着满是碎玻璃的洗手池冲了把脸。
公司的会议室很大,相当于半个放映厅,公司主要人员都整齐严肃的坐在会议桌前,前方的大屏幕亮着上市的各种注意事项。
全部人整装待发的等着陆听寒的发言,可是这个公司的顶梁柱今天迟到了一整个小时。
五个股东感到不耐,埋怨陆听寒也学了城里那群贵公子摆架子的习惯。
在比预定会议时间过去一个半小时之后,陆听寒终于进了路合大厦,沉步走向会议厅。
室内一阵骚动,有抱怨,有指责。
吴生更是冷眼看着笑话,看向陆听寒时却又换成一副担忧的表情。
“苏禾,吃点东西?”周景让人煮了一碗燕窝,亲手扶着苏禾起来,靠在病床上。
苏禾这几天一直靠打营养液维持着身体的固定消耗。
“我等下把你推到院子里去,笑笑这几天一直都在,有什么不方便的就叫她。”周景知道苏禾不愿意用下人。
“谢谢。”早晨,窗外洒进一片阳光,将苏禾的脸照的柔和。
“我今天也一直都在,陪着你。”
苏禾笑笑,没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