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不是!”
“人家没有耍,我们就是想要问一问那位男同志到底要怎么做裙子。”
“对对对,就是他说了个什么款式的碎花裙子,好像还挺时髦的,只要问清楚了,我们就能找裁缝做一件一模一样的,穿在身上肯定好看!”
几个小姑娘正是爱美的年纪,一想起刚刚林武说的小裙子可以搭配短袖夏天穿,秋天还能搭配雪纺衬衫,她们就心痒痒的很。
“真是的,怎么不说清楚就走了!”
几个小姑娘看着林武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门口,轻轻一跺脚,心中懊恼不已。
她们的好奇心被彻底的勾了起来,而林武则是背着三十五尺的布料,扭头就去了百货公司。
这年头,刚刚建立起来的百货公司,里边儿几乎囊括了各种东西,类似于一个更加全面的大型供销社。
一些需要特购券的商品,基本上都会被放在这里进行售卖。
蝴蝶牌的缝纫机、永久牌的自行车,这些都是只有发放了特购券的人才能够购买的,不然的话,就算你有钱,那也买不着这些东西。
狸奴走进百货区,买了一些画图需要的铅笔和本子,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眼睛却忽然看见了一个天蓝
色的书包。
那是牛仔裤的布料,双肩背包的款式,后面还用黄色和红色的字母印了一个京都的拼音。
售货员见林武盯着看,就急忙走了过来,笑着解释说:“同志,这可是外国货,进口来的布料,好看又耐用,同志买一个吧,你家孩子肯定喜欢!”
这年头的牛仔布布料的确是稀罕货,别的地方看都看不见。
看了几眼之后,林武点了点头:“那就拿一个吧。”
这书包可不是给小萌萌买的,她连学都没有上,哪儿能用得着书包。
这是林武专门给二哥的儿子林敬忠买的,在他的印象里,林敬忠的成绩一直都名列前茅。
上辈子的二哥林文为了这根独苗念书,也是煞费苦心。
都说读书能够改变命运,林文哪怕自己少吃一顿饭,都要让儿子上学读书。
而林敬忠也争气,读书十分用功。
这么好的孩子,林武自然要奖励奖励他。
“这个书包六块钱一个,同志,你确定要买吗?”售货员问道。
林武我再次点头:“买!”
这年头,洋货就是贵。
半大孩子念书,基本上都是用家里边儿不要的碎布头,缝缝补补就是一个斜挎包。
有些农村里的孩子,更
是直接用尼龙袋随便做一个就行了,即便是在县城里边儿,孩子们用的最多的也就是军绿色的斜挎包,中间有一个五角星,是那种明艳艳的红色。
相比较起来,这都是顶洋气的书包了。
六块钱一个的进口书包,也就只有一些万元户能够舍得下血本了。
“麻烦你给我装起来,然后一起算钱。”
林武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赶忙转身朝着里边儿走去。
没过一会儿,他就出来了,伸手把一对儿金黄色的点缀着细小塑料珠子的蝴蝶发夹也一并递了过去。
“这个也要,一起算钱吧。”
小萌萌还没有上学的年纪,不用给它买书包,但是当爹的也不能厚此薄彼不是?
不买书包了,那就买一份礼物吧,不然的话,回去之后,小萌萌肯定又得巴巴的找自己闹腾了。
售货员一件一件的仔仔细细的把这些东西用油纸包好,捆扎完毕,这才递给林武。
“同志,一共是八块六毛钱。”
林武把钱递过去,拿着包装好的东西转身离开。
身后的售货员还在说:“同志,请拿好收据,欢迎下次再来。”
和二哥林文会面的时候,林文已经把油渣饼全部装上了车,满满当当一
大车。
林武见状,有些苦笑不得。
“二哥,这是驴子,又不是牛,你拉这么多油渣饼,就不怕驴受不了啊?”
瞧着那都快冒出尖儿的油渣饼,林武猜测,二哥这次少说也装了一千二百多斤的油渣饼。
按照现在的售卖速度来算,这么多油渣饼,起码得两三天才能卖完。
林文闷闷的回了一句:“这次多拉一点,我下午多跑几个村子就卖出去了。”
在这之后,他顿了顿又说:“榨油厂仓库里边也没剩下多少油渣饼了,门卫大爷说下个星期开始,厂子就要开始榨菜籽油了。”
林武这才恍然大悟,笑着点了点头。
“这也正常,第一批菜籽这个时候也差不多该冒头了,咱们的油渣饼生意也该放一放了。”
见林文还是一脸的不舍,林武走上前去,把身上背着的东西全部放在驴车上,然后松了松肩膀,走到二哥身边耐心解释说:
“二哥,做生意就是这样的,机遇这种东西来来去去的非常快,不用放在心上。”
“而且赚钱的办法还有很多,油渣饼不能卖了,那二哥你就去卖黄鳝,其他的时间忙活地里的活儿。”
“爹的腿还得养着,到处都需要人干活儿
,你还怕没事儿干?”
结果林文还是一脸的闷闷不乐,林武有些无奈。
他笑着拍了拍二哥的肩膀,故意逗他说:“行了行了,就怕累的你直不起腰,你又说太苦了,不愿意干。”
“这有什么苦的?”
林文板着脸,赶着驴车开始往回走。
一边走,一边一本正经的告诉林武:“真正的苦是吃不饱饭,没有过冬的衣裳,爹的腿断了,没钱治,那才是真的苦。”
“你现在找到了挣钱的法子,来钱快,不知道钱难赚,屎难吃……”
真是破天荒了,林文这么个闷葫芦,今天居然也开始跟林文说起了道理。
然而,他所不知道的是,林武此刻已经靠在后面的油渣饼上昏昏欲睡了。
他昨天晚上画图画到后半夜,今天起床又早,此刻实在是太困了。
驴车颠簸着,再加上林文的叮嘱,还有略过脸颊的微风,林武都觉得很舒服,没过多久,躺在率车上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到他们兄弟二人回到家的时候,刚好十一点半。
赵海芬正在做饭,张香云在洗衣服,林国福坐在院子里边儿,手里边儿拿着一根竹子做成的痒痒挠,正在有节奏的吧嗒吧嗒的反复抽着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