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响要带走他的原因很简单,如果不是因为他找上马三爷,别人也不会被迷烟迷昏,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马三爷看着他,沉声说道:“走。”
他和马三爷轮流背着人下山去,只跑了一会,就已经快精疲力尽了。
“我听到了水声,三爷,你跑吧。”
“别废话。”
轰的一声,是洪水冲破森林的阻碍朝着下山的轨迹,汹涌而来。
“找找看有没有巨石作掩体。”马三爷喊道,苏响心一沉,洪水连树木都能冲走,巨石恐怕没有什么用。
马三爷几乎是拽着他到了一处地势稍矮的地方躲着。
苏响抬眼一看,只见奔流的洪水迅猛而来,下一秒就要淹没他们!
说那时迟那时快,一辆轿车急速的开上山,打了个急转弯停在他们面前。
“阿响,上车!”
王语然摇下车窗,冲苏响喊道,她竟将车开到了山上!
苏响没有多思考,和马三爷合力将人搬到车上,迅速上车。
车门关上的那一瞬间,王语然一脚油门踩下去。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王语然几乎看不清哪里有路,一路往下开去。
被风卷起的树枝,刮到了车窗上,车里几个人头晕目眩,手揪着安全带,面如土色。
这颠簸的连隔夜饭都要提出来了,马三爷这样的人都受不住。
“小姑娘,你行不行啊?”
王语然眼一眯,急打方向盘避开了面前的巨石,冷声道:“我去年刚考的驾照。”
“什么?!”马三爷声音都在抖,这次是被吓的,想他一世英明,今天就要交待在这儿了?
他胡思乱想着,耳边听见小姑娘一声轻笑:“虽然车技不怎么样,但是运气还算不错。”
苏响直起身子一看,刚刚她开过的地方坍塌了。
“语然,你往地势高的地方开。”许久没说话的苏响淡淡说道。
“什么?我们好不容易才开到这儿。”
再往上开?怎么可能呢?
刚刚一路上,苏响就观察过洪水流动的痕迹,它并没有把所有的路都淹没掉。
这样一直往下开不是什么好办法,油总会有耗尽的一天,他们得另外想办法。
“对,开上去,避开它!”苏响说着就告诉王语然该往哪里开,避开那些树木多的地方,尽量挑空旷的地方。
王语然听他的话开着,一会功夫就绕到了后山腰。
这才有了喘息的时间,苏响松了口气:“现在下山应该能安全了。”
他话音刚落,王语然紧绷着的心弦陡然松懈:“阿响,我腿抖。”
颤抖着的声调和方才镇定自如开车的时候,仿佛不是一个人。
“我踩不动油门了。”刚刚她全靠一口气撑着,开车全靠直觉在开,只是为了博得那一线的生机。
苏响夸赞:“已经很棒了,你下车,我来开,你好好休息一会。”
后座被迷晕的人嘤咛一声,缓转醒来:“我靠,谁在我睡觉的时候打我了?我怎么浑身疼?”
王语然歉疚道:“小刘,事发的时候,太突然了,大家都很慌张,都忘了你掉队了,还好我来了,不然我得愧疚一辈子。”
小刘挠挠脑袋,茫然地:“啥事啊?语然你这么严肃干什么?这俩是谁啊?”
他是真的困惑,怎么睡了一觉醒来世界都变了呢?
坐在他边上壮硕的中年男子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咧嘴一笑:“傻小子,傻人有傻福。”
小刘肩膀一疼,觉得他笑容瘆人,默默的缩在了角落瑟瑟发抖。
王语然开的车彻底报废了,几人狼狈的喊了车,去医院做了检查。
毕竟山洪里走过一遭,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伤。
马三爷主要是肌肉拉伤没什么大碍,苏响背后有多处伤痕,因为没有得到及时处理,伤口裂开需要缝针。
苏响被推进手术室,王语然红了眼眶,偷偷的抹眼泪。
都是为了保护她,苏响才受这么重的伤的。
她躲在一旁哭着被马三爷看见,不知道为什么总能想起晓晓受了委屈的模样。
马三爷动了恻隐之心,出来安慰她:“苏先生是铁胆男儿,缝个针而已,受得住的。”
小姑娘抹掉眼泪,被人看见哭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是我连累了阿响。”
“是你救了我们啊,如果不是你鼓足勇气开车上山,我们恐怕会被埋在山中,下次你考古挖的墓就是我和苏先生了。”
如果马三爷的手下在这儿,肯定要惊掉下巴,什么时候见三爷这么温柔了?
王语然破涕为笑道:“谢谢你,三爷。”
没过多久,手术室的灯灭了,苏响打了麻醉还昏睡着。
因为ct照下来不是很好,医生说苏响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王语然去交了住院费,马三爷工作性质特殊,知道苏响没什么事就匆匆离去了。
麻醉药效散去,苏响缓转醒来时,病房里正在放新闻。
播的正是南山爆发洪水的事,记者在现场播报,救援队的到来,洪水被及时引流到山河中,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只是可惜公主坟被淹,没办法进行下一步的研究。
还好被控制住了,如果山洪流入附近的城镇,那真的是后果不堪设想。
苏响微勾唇角,王语然办好手续走进病房惊喜道:“阿响,你醒了啊,还疼吗?”
“不疼了。”
王语然熟练的拿起桌上的苹果,削皮再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给他吃。
苹果酸酸甜甜的味道弥漫开来,口舌生津,苏响挑了挑眉,想往上坐一点,一动就牵扯到伤口。
“你别动,你要做什么和我讲。”
“没事,只是躺着不太舒服。”
王语然弯了弯眉眼在病床的一侧按了按钮,床头处微微升起,调到合适的地方再按了一下,停下。
“阿响,这个高度可以吗,还要再调一点吗?”
王语然柔声问着,苏响摆手道:“这样正好。”
不知道为什么,苏响有一种感觉语然对他好像更亲呢了一些。
不过好歹是同生共死过了,有些革命情谊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