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的瓷器,最值钱的往往都是景德镇的一众官窑。
因为有不同的人担任都窑官,是以窑口的名字就用了他们的姓氏来命名。
比较出名的有郎窑、年窑、唐窑等,而民间的窑口出的瓷器,相较之下就要差很多了。
御宴楼所使用的清朝碗碟,确实是有历史的老物件。
但以苏响的眼力,一眼就看出,这些都是私窑产的,并非是官窑的上等品。
虽说这些东西也能值点钱,可也就那样了,每一个的价格在2000到8000元不等,算不得多珍贵。
听到经理把这些东西说得多么多么好,苏响本以为真是一些不得了的玩意呢。
现在倒是很失望,不过转念想想,他也觉得释然了。
“如果单个碗碟的价格达到四五万,那么他们应该也不会用来装菜。”
“毕竟又是油又是酱的,不适合用这么好的东西。”
“尤其是那种收藏价值高的瓷器,这么使用绝对是暴殄天物了。”
苏响和张子萱点了四菜一汤,加上盛放小菜和酱料的小碗,总共有十几个瓷器。
按平均价5000一个算,这些加起来也就5万多,对苏响来说,不算几个钱。
不过话说回来,经理的态度不算好,但御宴楼的菜品倒是非常好吃。
张子萱吃了一口开水白菜,当即就被这浓厚的口感所折服了。
她捂着小嘴,一脸的惊讶:“天啊,这个白菜真是太好吃了。”
“明明是素菜,却有非常重的肉香味,但又不会觉得太腻,口感特别好。”
苏响笑笑,开水白菜这道菜,乍听上去肯定会觉得是一道纯素的菜。
而且会以为是用开水烫熟的,不认为会有很重的口感。
实际上这道菜的工序还算复杂,要先用各种材料、尤其是肉来调制汤汁。
最后佐以多种食材做出的汤汁来煮白菜,是以才有这般口味。
除去开水白菜,还有雀巢咕咾虾球、秋梨膏糖醋里脊和油浸脆皮鱼。
最后一道油浸脆皮鱼是经理带着服务员亲自送上来的,但是苏响发现,经理再次进来后,整个人的行为非常怪异。
“小张,把我前面的几道菜挪一下,我好把菜摆上。”
经理指挥服务员干活,然而他的命令却很奇怪。
因为装这道菜的盘子特别大,按理说应该放在中间。
可他却要把苏响前面的盘子拿走,看样子是要放在苏响跟前。
这本身就不太符合餐桌上的规矩,因为越是好的菜,就越应该放在中间。
只是他毕竟是经理,加上这么做貌似也没有什么问题,服务员只能照做。
跟着他把盘子放下,又特意放在了桌子边缘,盘子有四分之一都是悬空的。
这个举动看起来就更怪异了,苏响和张子萱是并排坐的,根本就没占用太多的面积。
有那么多地方可以放盘子,他却偏偏将盘子放到了边上,还是一个十分容易碰掉的状态。
服务员和张子萱没有说什么,然而苏响倒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出于习惯的关系,当经理端着菜进来的时候,他就看向了盘子,想看看这个盘子的年份。
结果这一看不要紧,提示的信息直接让他愣住了:2019,前任主人:某制假贩子。
“这是个赝品?”
通过信息,苏响很容易就得出了这个判断。
但他不动声色,没有直接揭穿对方,而是思考这么做的目的。
“他拿着一个赝品盘子,看样子他应该也知道这是假的。”
“而他之所以故意把盘子放在桌子边缘,还摆出容易被碰掉的样子。”
“我要没猜错的话,他是打算碰瓷,让我不小心将盘子打掉,好让我按照真的古玩的价格去赔偿。”
虽然明白了这件事,可他始终觉得事情有古怪。
“这么大个饭店,不至于故意坑客人吧。”
“虽然这个盘子要是真的,也能值个上三四万,但对于御宴楼这种饭店来说,这点钱也不算什么啊,不至于故意讹客人才对。”
经理的怪异举动还在继续,他放好菜后,并没有退出包房,而是强行留了下来。
他借着介绍这道菜的方式,继续待在包间里,苏响稍微想了想,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这家伙,是想亲眼看着我们把盘子弄掉,好第一时间让我们赔偿吧。”
“而且这毕竟是个假盘子,只要我们赔偿得及时,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要是我们跟饭店掰扯起来,倒是容易节外生枝。”
想到这一点,苏响心下冷笑,随即装作手滑的样子,不小心碰掉了盘子。
啪嗒一声,盘子摔了个粉碎,上面的食物也滚到了一边。
“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经理显然是有心理准备,是以刚出现这个变故,他马上就喊了出来。
只是他的眼中并没有愤怒或惊慌,反而是十分高兴,且他的眼神,并没有逃过一直盯着他的苏响的眼睛。
不过接下来他就比较入戏了,显得十分愤怒:“这位客人,我之前已经告诉你了,这些都是很贵重的东西,叫你千万要小心。”
“你看看你,怎么这么粗心,把盘子给打碎了。”
“而且你打碎的还是我们店里最好的盘子,这可是道光年间的官窑盘子,市面上最少要5万块呢。”
他连珠炮一样地说着,根本不给苏响反驳的机会。
说到最后,他扬起眉毛,特强横地说:“你赔5万块钱吧,我可没有坑你,这个盘子就是这么贵。”
“其实就算你赔了钱,老板也未必高兴,因为他特别喜欢这个盘子,平时总是叮嘱我们要多加注意。”
“不过我倒是可以帮你跟老板说说好话,你只要赔了钱,这事也就过了。”
他的演技还不错,就算是跟一些演员比,多半都不遑多让。
而苏响心中偷笑,面上也开始了表演:“喂,一个盘子而已,不可能这么贵啊。”
“再说了,要不是你故意把盘子放得那么靠边,我也不可能碰掉啊。”
经理把眼一瞪:“怎么,你是想赖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