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安邱,我立马去了赵瘸子家,准备取回鞋爹。
这些天一直在外边,鞋爹就被寄存在了他家。
我还特意叮嘱,必须要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炉香。
但我知道,他绝对不会照办。
因为这话,是很久之前他对我说的,他说我爹属于横死,不能堕入轮回。
所以我必须要认鞋作爹,天天为怹祈祷。
不知不觉中,我就拜了九年。
前边说过,对一只破布鞋叫了九年爹,我的心理阴影实在是太大了。
“给你!”
赵瘸子耷拉着脸,把红布包裹的“鞋爹”递在我手中。
“谢谢大伯,您费心了!”我呵呵一笑,冲他客气。
虽说他虐我千百遍,可我……我倒是没有待他如初恋。
但是,面子上的事儿,必须要过得去!
“甭客气!”
他阴阳怪气地说:“都是自己爷们儿,一个唾沫一个钉儿,说了帮你,我肯定不会食言!”
一边说着,他用眼睛斜眦老岳。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俩之间有个约定。
赵瘸子找老岳求药,想要“重振雄风”。
当时为了借宿于此,老岳就答应了。
可过了这么久,他都没兑现这份承诺。
“哟,您这不是点我嘛
,亲家!”
老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顺手掏出一个棕色的瓶子——
“给您,这就是我的妙药,您记住,每次只能喝一点,包您生龙活虎!”
“哟,客气啦!”
赵瘸子立马就笑了,恭恭敬敬地接过药瓶。
这个老壁灯,也就这点出息!
“行啦,那我们就先走了!”老岳摆摆手,微笑着后退。
“别呀,在我家吃饭吧!”赵瘸子谄媚地说到。
“不用了,祝您早日重振雄风!”老岳却客气地拒绝。
有便宜不占,也不像他的一贯风格呀!
“喂,你怎么有那种药的?”
出了门,我疑惑地冲他问到。
“什么药?”
他嗤笑道:“嘿嘿……我哪有那种药呀,我可是正经人!”
“那你给赵瘸子的那瓶,是什么东西呀?”我紧跟着又问。
“哈……那个呀,是我在楼下小超市买的!”
老岳一撇嘴,故作认真道:“味精加可乐,我就给他兑了一瓶妙药!”
“啊?味精加可乐?”
我疑惑地问:“这东西有什么功效,他不会中毒吧?”
“不会中毒,放心吧!”
老岳呵呵一笑,又说:“至于这东西有什么功效……你别问我,问度娘去!”
……
回到家,我们仨,大扫除,洗刷刷。
满屋都是尿骚味,都特么好几天了,丝毫未减。
墙上全都是尿碱,墙角都长狗尿苔了。
小栓子的一泡尿,可把我家给毁完了!
“别偷懒啊,把墙皮都扒下来!”我捏着鼻子,冲老岳他俩指挥。
“太过分了!”
汪天笑两只鼻孔塞了将近一卷卫生纸,大鼻子撑得像芒果似的。
“你应该知道,犬类的嗅觉是人类的五十多倍,这味道太上头了!”他哭丧着脸说到。
可我不想理他,因为他一到干活的时候,总有各种理由逃避劳动。
就在我们边干活边斗嘴的时候,外边突然传来敲门声。
奶奶的,这不是成心寒碜我嘛……
因为我家的大门早就被冲垮了,都靠在外边墙上呢,门口根本一点遮拦都没有啊!
在这种情况下,来者竟然还敲门,这无异于脱裤子放屁呀!
“进来吧!”我扯着嗓子冲门口喊到。
人家敲门,我必须应答,这就是规矩。
“好!”
外边传来浑厚的男声,一位胖憨憨缓步走入。
“咳咳……什么味儿呀!”
进了屋,他立马捂住鼻子,满脸嫌弃。
“就是这个味儿,您
有什么事儿?”我立马冲他问到。
无形之中,又特么土味押韵了!
“噢……”
他讪讪一笑,轻柔地说:“你就是钟颂吧?我是你大爷……”
“什么?”瞪着眼反问
“不是,我是说,我是你大爷推荐来的,他让我找你办事!”他讪笑着又说。
“噢……”
我点点头,冲他发问:“人没多久了?纸花佩左还是右?准备要个什么规模的哭丧?”
“不,不是哭丧!”
他咂舌道:“这么跟你说吧,是我家里不干净!”
“不干净?那就打扫一下呀!”我顺嘴回答。
毕竟手里还在忙活,说话根本不过脑子。
“不是!”
他连忙纠正道:“换句话说吧,就是我家有邪物!”
“斜物?摆正不就行啦?”我又顺嘴说到。
“等会……”
话说完我才反应过来,立马瞪向他。
“你说家里有邪物对吧?”我认真地问到。
“没错呀!”
他忍不住吐槽:“我一直都在说家里有邪物,是你在跟我打岔!”
“不好意思,您继续说!”
我微微一笑,这才放下手中的抹布。
“嗯……”
他点点头,缓缓开口:“我是个精致的独居男生,平时的爱
好就是打打游戏,追追番!”
“这不就是宅男嘛……”我忍不住嘀咕。
“咦?你咋知道我的名字?”他一惊,连忙说到。
“啥?您的名字?”
“对呀,我就姓翟,奇楠沉香的楠,翟楠嘛!”他激动地又说。
嚯——还特么奇楠沉香,我看他满身都是肥宅恶臭!
“说出您的问题吧!”我话锋一转,重回正题。
“噢……”
他故作认真道:“我家是两室一厅,但我一般只在自己的卧室里玩,很少去另一个房间,像今天这样出门找人,半年都不见得来一次。”
“嚯……那您够厉害的!”我不禁冲他竖起大拇指。
“对啊!”
他点点头,得意地说:“我也觉得自己半年出一次家门挺厉害的,我有个网友,已经两年没迈出卧室半步了,跟他比,我是个勤快人呢!”
“呃……”
我竟无言以对。
大宅男的世界,我等凡人看不透。
“那什么……”
我尴尬一笑,又说:“忘了告诉您,虽然我祖上是驱魔师,但我不会驱魔,只接哭丧的业务!”
“没打算让你驱魔呀!”
他一抖搂手,脸上浮现出淫笑——“我是想……雇你陪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