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赶万赶,陈阳终于在彻底出事前赶到了现场。
正要痛下杀手的韩公道眉眼一转。
“你就是陈阳?”
“是。”
“不错,真的很不错。”
韩公道的脸上闪过一丝狞笑,单手一背,缓缓朝着陈阳走去。
“我是真的没想到你还敢现身,你在省城欺我韩家太甚,现在是自行了断,还是我帮你?”
他说话的语气极度嚣张,几乎是用鼻子对准陈阳开的口。
然而陈阳却是丝毫不惧的厉声呵斥道:“欺人太甚的是你韩家,祸人妻女的也是你韩家,坏了规矩的还是你韩家!”
“我没有你那么无耻,今日前来,就是向你下战书的。”
“你我的恩怨与这些人无关,三日之后,我们在省城西郊坟场带棺决战,你敢应下吗?”
在场的人闻言一惊。
带棺决战,即是抬着棺材去决斗,地点还选在坟场,陈阳这是要跟韩公道不死不休的节奏……
不过韩公道却是冷笑两声:“三天,可笑的很,我现在就能要了你的命!还等什么三天!”
说罢他又是单手一挥,一股无形气浪骤然炸出!
但陈阳和李军他们不同,这点程度的攻击还伤不了他,他同样只是单手一拂,便化解了眼前的气浪,同时开口道:
“这三天,你必须等,因为我在你儿子体内下了毒……你若现在和我打,你韩家那傻儿子就等着暴毙而亡吧。”
“什么?!”韩公道本就因为陈阳能接下他一击感到微微震惊,此时再听到这话,更是脸色大变。
要知道他家的韩风现在只是傻了,以后说不定还能医好,可要是真的毒发身亡,那他就得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你什么时候动的手脚?!”韩公道眉头深皱。
“当然是审问你儿子的时候,我炼药师的身份你应该
知道,下个毒不足为道。”
“你!”韩公道猛然指向陈阳,心里大为光火。
他这辈子,最讨厌被人威胁,可现在陈阳偏偏就抓住了他的命脉。
纵使气极,韩公道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那好,我等你三天。”
“三天后你最好把解药给我带来,并且不用带棺材了,因为我会把你挫骨扬灰!”
狠狠撂下两句狠话,韩公道沉着脸再环视了一圈周围,随即大手一挥,带着寇叔和一大帮保镖,匆匆离去。
他并不担心陈阳再次跑了,因为陈阳今日敢来和他当面交锋,那说明他还是有些胆气的,断不会做出下了战书又消失的情况。
而陈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顿时微微一松。
他其实,也不想拖到三天后,而是想当场拼下一口气,干脆弄死这老狗。
只可惜,他内伤未愈,实在不适合在这时候拼死一搏,所以只能行暂缓之计,能多为自己争取一天是一天。
至于给韩风下毒什么的,都是骗人的鬼话罢了。
眼看韩公道离去,在场的江城一众权贵再次万分尴尬。
他们刚刚那么诋毁陈阳,结果现在人家一出场,直接把嚣张的韩公道当场撵走。
现在他们都不敢和脸色阴沉的陈阳对视半分,纷纷脚下悄悄挪动着,悄悄开溜。
而陈阳也没多管这些墙头草们,这种人他实在见的太多。
他只是匆匆来到一边,先扶起了李军,语气里带着一丝焦急。
“你先别乱动,我马上给你治疗。”
捂着胸口,嘴角有血的李军撑着身子爬起来,勉力摇摇头:“陈先生你不要管我,我还好,你快去看看若雪,她都快死了。”
“江若雪?”
陈阳还不知道她今晚也来了,轻轻放下李军,转身来到另一边。
阿
海已经咬牙撑着身子坐起,正在照顾着她。
见到陈阳过来,他语气里满是愧疚和颓然的说道:“陈先生对不起,我还是太弱了,今晚没有偷袭弄死那老贼。”
“只是可惜了江若雪,她明知道韩老狗要杀人,还第一时间就跟我们过来了。”
听到这话,再一看被撞的满脸是血,几乎已经没有气息的江若雪,陈阳的心情,一瞬间变得特别复杂……
沉默两秒,他缓缓蹲下,将手放到了她的额头上。
随即,不顾自己有伤,开始不要钱的往她体内灌输真气。
一边为她续命,他还回头吩咐着:
“阿海,你的手下呢?”
“赶紧叫他们过来,我需要这些药材……”
……
在江城安顿好了江若雪等人后,时间已经过了一天半。
然而因为陈阳受到牵连的还不止他们,省城遭殃的人更多。
心怀愧疚的陈阳第二天匆匆赶到省城,第一时间就去了谢飞家里。
虽然他和谢飞接触时间不长,但这个热情开朗的小伙子,还是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他想去看看谢飞的情况,结果刚到谢家门口,谢国梁就差点没一巴掌呼到他脸上。
“天杀的陈阳,你还好意思到我家来!”
“我家小飞被你害成什么样了,你给我滚,滚啊!”
陈阳有些徒劳的想要开口:“谢叔叔,能让我看一眼谢飞吗,我可以为他治疗。”
“他都被打成植物人了,你要怎么治啊?”
“我求你滚远点,扫把星一个,滚!”
谢国梁丝毫不给他机会,直接把陈阳撵出了家门,并且当着他的面,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陈阳在门口站了片刻,默默的掏出怀中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的是能治好谢飞的丹药。
将盒子放在门口,他也只有转身离去。
紧
接着他又来到了马洪兴的庄园。
这位省城曾经叱咤风云的老牌宗师,现在已经被韩公道打成了废人。
他的弟子早已树倒猢狲散,马家庄园也显得破败不堪。
一夜白头的马洪兴颓然的坐在自家门前,像是一个迟暮老人。
哪怕是见到陈阳来到他面前,马洪兴也只是微微抬了一下眼皮,连责怪的话都不想说。
陈阳看了他几眼,缓缓蹲下,轻轻把手放到了马洪兴的手臂上。
曾经那被他练成一对铁锤的双臂,此刻经脉尽毁,萎靡不已。
“废了,都废了……”
苍老了不知多少的马洪兴,终于用那苍白的嘴唇吐出几个字。
然而陈阳在一番检查后,却是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马大师,你因为我遭受无妄之灾,我很抱歉。”
“但你可能,也因此获得了一段机缘。”
听到这话,马洪兴的眼底里忽然闪过了那么一丝微弱的光,缓缓抬头:“你什么意思?”
“韩公道将你经脉尽数打断,废去你一身武学修为,你本来应该当场死去,但因为其强健的体质扛了过来……这么一来,你倒是有了一分重铸经脉,踏上仙途,成为修士的可能。”陈阳给他解释道。
“修士?”马洪兴眼里再次一亮,不过却是万分疑惑道,“我都这么老了,天窍就算被韩公道无意中打开,经脉也不可能再行长出,何来成为修士一说?”
“能与不能,要看功法。”
陈阳说罢,轻轻俯身,给马洪兴耳语了一段修行法门。
马洪兴听后,大为震撼,难以置信的看着转身离去的陈阳……
除了见这些人,陈阳自然也去找了徐明。
曾经关系不错的两人再见面时,气氛却有了一丝凝重。
有些话陈阳本不想说,最后却还是忍不住开口质问道:“
徐将军,你开口闭口就是自己是战区的人,难道韩公道做了这么多孽,你就全程在看戏?”
面对质问,徐明顿时觉得无比冤枉。
“陈阳,你这话就说错了,你根本不知道我和铁统领暗地里为你跑了多少关系,现在韩家正在被全面打压。”
“至于出手救人,实在抱歉,战区铁律在上,我总不可能调兵去剿了韩公道吧?他说到底身份还是一介平民,而军人是保卫平民的,枪口永远不可能朝向自己人。”
“这事情说到底,还是你自然惹出来的,我当初千劝万劝,叫你不要去和韩风起冲突,你偏不听我的话……”
听到这里,陈阳直接一摆手:“好,不要再说了。”
他并没有和徐明过多争论什么,只是径直转身离开了徐明家里。
“陈阳……”
徐明想要挽留他,但陈阳那离去的背影里,包含了浓浓的失望。
这一转身,徐明的眉头顿时紧皱,看来想要把陈阳招揽进战区,难度恐怕又高了好几个数量级。
……
在陆续看望完省城被殃及的人后,距离三天之期,只剩最后一晚。
陈阳独自一人在酒店里打坐恢复。
决心已下,明天无论如何,他都要去杀掉韩公道。
至于他现在是何等的孤立无援,韩家又是何等势大,这已经不是陈阳考虑范围内的了。
大风大浪他又不是没见过,玄丹境又如何?他陈阳曾经叱咤风云时,手刃的玄丹修士多到都记不清,只是现在他虎落平阳,龙困浅滩,有些无力罢了。
而陈阳不知道的是,他其实并不是孤身一人。
就在他的酒店对面的另一间房间里,燕九背着手站在窗前,静静的看着陈阳那边。
忽然,燕九的手机开始震动。
他伸手接起,语气恭敬的问道:
“小姐,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