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办公室。
“boss！史蒂夫把他房间的地板全部拆掉了，那些家具倒是浮在空中，但我一碰就全部掉了下去，还好我及时用异能力让它们平稳落地；史蒂夫还冒充我去七楼……”
偌大的房间内回荡着中原中也细数史蒂夫罪状的声音。
“好可怕哦，中也君。”最右侧的太宰双手插在风衣的兜里，嘴上说着“可怕”脸上却挂着与之相反的笑意，“像是个被欺负后只会啰啰嗦嗦找老师告状的小学生呢。”
“闭嘴啊，太宰！我只是在和boss说史蒂夫做的那些事，你凭什么插嘴，哦对了——”中原中也的另一股怒火被太宰点燃了，“太宰这个家伙，他到处和别人造谣说我顶着一张床到处走。刚才我来这里的时候，有好多人都朝着我头顶看，还有人在问我头顶的床呢！”
“我可没有造谣，我只是听那些文员说的而已。”太宰可爱地歪了歪头，眼中流露出无辜，“我也没想到那不是中也君呢，呜哇，我可是被欺骗的受害者呢……”
“太！宰！”
“咳，两位，在首领面前还是先保持冷静。”中原中也的左侧，坂口安吾轻咳一声，小声提醒。
虽说他很感激太宰及时出现，让中原中也冷静下来没有对宝贵的档案室造成什么破坏，但现在显然不是挑事的时候。
他心累地推了推眼镜，用余光悄悄扫了眼端坐在深色办公桌后的森鸥外。这位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此刻正双手交叉抵在下巴处，没有什么表情，目光则落在了……他的旁边。
说起来，旁边的史蒂夫好像一直没怎么说话，该不会是吓到了吧？坂口安吾想着，看向了自己的左侧，然后他对上了一双目不转睛的绿色眼眸。
这个白发少年正在专心致志地看着他们三个，甚至身体都微微向前倾着。不知道为什么，坂口安吾总感觉他对太宰和中原的吵架非常感兴趣，甚至还有隐隐的雀跃和期待。
坂口安吾：……
这种围观别人吵架八卦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所以他到底有没有理解，他才是让中原中也那么生气的源头？
他压低了声音：“史蒂夫……”
他在暗示让史蒂夫转过去正对森鸥外。因为现在森鸥外正盯着史蒂夫看，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此刻森鸥外肯定对史蒂夫这种无礼的举动极为不满。
当然，和他刚刚知道的、史蒂夫做过的那些事情比起来，这已经算是小事了。
之前他听中原中也细数史蒂夫做的那些事情，让坂口安吾压根无法想象，甚至都不知道史蒂夫是出于什么心理做出如此大胆的事情。
是异能力者的身份让他觉得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只可惜，这里是港口黑手党，一个规矩和等级同样森严的地方，同样也不缺少异能力者。
想到这里，坂口安吾在心中叹了口气。作为卧底，见惯了生死的他其实早就抛弃了“同情”这种感情，但史蒂夫看上去年纪确实太小了些。
但愿这次能长点记性。虽然不知道他的异能力是什么，但是就观察下来，应该不弱。再加上是刚来第一天的新人，森鸥外大概率还会给他一次机会。
此时，还是让他先一步主动认错才能减轻惩罚……
坂口安吾的心音越来越轻，因为他发现史蒂夫的手中突然出现了一大块牛排，褐色的牛排上腾着热气，浓郁的黑胡椒味混杂着牛排特有的浓烈气味在房间内扩散开。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史蒂夫三两口就把牛排吃掉了。
坂口：……
他应该是先吐槽为什么史蒂夫手里会有牛排，还是该先吐槽史蒂夫为什么吃得那么快？
“你要吃吗？”
史蒂夫吃完了牛排，补充了一下之前到现在损耗的饱食度。发现坂口安吾正直勾勾地盯着看。
史蒂夫对这位可以白嫖交易的图书管理员非常有好感。虽然他目前没有加上“虚拟人生mod”之类可以攻略npc的mod，但不妨碍史蒂夫对图书管理员示好。
反正牛排很多，不够还可以去餐厅拿。
史蒂夫朝坂口安吾丢出了牛排。
正在内心疯狂吐槽的坂口安吾下意识地伸手接过，然后黏了一手的黑胡椒酱。
坂口安吾：……他不该接的。
他们的动静很快吸引了另一边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牛排的香味实在太过浓烈了，压根忽略不了。
“安吾，你居然当着森先生的面偷偷吃牛排！”太宰治指指点点。
坂口：我不是我没有。
中原中也又一次炸了：“史蒂夫，你又直接用手拿东西吃！而且，快把牛排还给餐厅啊！！！”
坂口欲言又止：……原来是从餐厅直接拿的吗？怪不得闻起来那么熟悉。
“哒哒”手指轻点在桌面的声音在吵闹的房间中却意外刺耳，几乎是同时刻，几人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面向了一直未曾开口的森鸥外。
坂口安吾很尴尬，因为他的手中还拿着牛排，两只手都不知道放哪里。
他又暗中观察了森鸥外的神色，红眸暗沉，依旧是那副看不出喜怒的表情，但不知道为何，坂口安吾从他的脸上看出了“悬着的心终于亖了”的感觉。
可能是错觉……？
“具体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森鸥外揉了揉眉心，“之后我会让人料理史蒂夫造成的后果。史蒂夫，你知道这次你对港口黑手党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吗？史蒂夫……史蒂夫！”
他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几度，因为史蒂夫都快走到落地窗边了——此刻这扇窗因为通电变成了全黑。但架不住也是玻璃窗户，以史蒂夫之前在底楼的战绩，怕不是几秒钟就给他的玻璃窗开洞！
中原中也第一时间冲过去，抓着肩膀把他拖了回来：“不许乱跑，乖乖听首领说话！”
史蒂夫懵逼地被抓了回来。
他刚才发现进剧情了，就顺便到处转转看看首领办公室的情况，期间发现了一堵黑色的墙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但还没有来得及靠近，就被拖回来了。
这次的剧情是要强制观看的吗？
史蒂夫的下半身拖在地上，上半身因为被中原中也抓着，保持着类似“坐在礁石上的美人鱼”姿态。
很优雅。
中原中也不敢松手，他怕一松手，手里的少年就像是撒欢的兔子般到处乱跑。
森鸥外在心底松了口气，他调整了一下坐姿，仿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继续之前的话题：“史蒂夫，你知道你的举动对港口黑手党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吗？”
史蒂夫：“不知道。”
森鸥外的上半身前倾，这让他更有压迫感：“五百万日元。这是你今天造成的公共财产损失，以及让七楼的文员们停工的损失。”
史蒂夫：“这是多少？”
森鸥外深吸了一口气，选择用史蒂夫知道的计量单位：“相当于三万多美元。”
史蒂夫：“那也没多少。”万和亿的计量差距他还是知道的。
“确实没有多少。”森鸥外站起身，踱步走到了史蒂夫面前，他并没有对少年的回答感到意外，“但是史蒂夫，你现在偿还得起这个债务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现在身上有多少钱呢？一分都没有吧。”
史蒂夫的嘴唇动了动，森鸥外却打断了他还没有开口的话：“不要再用之前的那套说辞了，那是你过去的事情。而且，你连自己是怎么为你之前的‘父母’赚钱都不知道，又该怎么给我们带来收益。要知道，到现在你还没有为黑手党赚取一分一厘的利益，反倒还欠下了一大笔钱。所以，史蒂夫，你该好好想想，打算用什么方式偿还这笔债务。”
森鸥外居高临下地看着史蒂夫，背后的灯光将他的阴影拉得很长，将地上瘦弱的白发少年完全吞没在了黑暗中。
坂口安吾用余光扫了眼地上的史蒂夫，他垂着头，眉头蹙起，像是在认真思考这件事。
不过——“为你之前的‘父母’赚钱”——史蒂夫的身份看来并不简单。这位异能特务科的卧底心思流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森鸥外再次开口：“怎么样，史蒂夫，你有想到什么办法吗？”
他的眼眸微微眯起。史蒂夫生活经验近乎空白，甚至连金钱观念都未曾完全建立，要让他在短时间内想出还债的方法确实困难。不过他所需要的，就是这种困难。
只要史蒂夫说“不知道”，那他就可以抛出自己的建议。以“还多少债务”为诱饵，让史蒂夫完成“听从指挥”、“做xx事”之类的一系列任务，就像是用食物训练动物一样，一点点把这个少年驯化。
“唔……”史蒂夫脸色苦恼，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在游戏里欠钱的情况，而且他到现在都不知道美元等于多少绿宝石。他仔仔细细想了半天，突然想起自己虽然没有欠过npc钱，但有遇到过村民交易给他涨价的情况。
那个时候的话，他是——
史蒂夫的眼眸亮了起来：“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众人的目光集中在了史蒂夫身上。
史蒂夫露出灿烂的笑容：“统统杀掉！”
中原&太宰&坂口：？？？
森鸥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