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感受到了宋宇承的不安全感, 金粒粒抬起头去看他。
宋宇承被迫从她的颈窝里抬起头,跟她对视。
感受到她疑问的眼神,他笑了笑,
“怎么了?”
金粒粒感觉到宋宇承要碎了。
就是那种怕被人遗弃还努力逞强的眼神。
这次轮到她说了,
“别怕。”
她的手抚上了他的脸颊,
“我不告诉你没有别的意思, 我只是怕牵连你。”
这一刻, 宋宇承和书里的宋宇承重合, 金粒粒怜美惜惨的心依旧, 他这么脆弱, 她好想疼他。
她的手软软的, 眼神里都是怜惜。
说来有意思, 他第一次在别人眼里看到这样的眼神。
宋宇承这个名字在别人眼里,就是强悍、甚至无所不能的代名词,他们从不认为他需要照顾, 他生来就是为了保护别人存在的, 因为他足够强大。
可粒粒不是,粒粒似乎一直觉得他需要保护, 也一直在尽力这么做。
哪怕自己抗着,也不希望他涉险。
这一刻, 宋宇承好想拥有她,恨不能把她吃掉,这样就可以一直把她带在身边,再不分开。
他向她靠近, 金粒粒好像知道会发生什么一样, 慢慢闭上了眼睛。
这个吻没有温柔, 从一开始就是激烈的, 带着将对方拆分入腹的疯狂。
她也想要,想要好好的宣泄自己,这很舒服。
金粒粒迷迷糊糊的想,现在一定不那么美观,因为这看起来恐怕更像是一场战斗。
谁也不服输,谁都想要啃食对方。
战斗从站立变成到书桌上,金粒粒被抱坐在宽大的桌面上,这里是宋宇承平日处理工作的地方。
他要在这里签批各种文件,调度各类事项。
在这里,他是不苟言笑、手段凌厉的宋处长。
而现在,他仅仅是一个取悦喜欢姑娘的男人,看着她仰着头,露出细长白皙的脖颈,舒服到迷离…
此刻,他的满足感爆棚,人也不受控制的更加激动。
这种看着她满足的心理上的快乐,竟然超过他本身的快乐。
享受着他吻的移动,金粒粒下意识捂住脖子,上次他闹完,她连续穿了好几天高领羊绒衫。
“我知道。”
他把她的手拉开,他哪里还敢再用力了?
他像对待稀世的艺术品一样,无比轻柔地对待她。
不,他对待那些有年代的古董艺术品,从来没像这样珍惜过。
在他这里,她比什么都珍贵。
唇舌留连过美瓷的瓶颈,至轻至柔,冰凉凉的美瓷被热烫划过,激起一阵战栗。
金粒粒今天穿的是一件对襟的毛衣,并不紧身,扣子也十分好解。
似乎只是宋宇承轻轻一拉,一串的扣子就自动和扣眼分离。
一片暄软中,他恨不得溺死在里面,耳畔是她的轻哼。
她不想让他死,她想他继续。
北风的怒吼裹挟着冷空气冲撞的呼啸,掩盖了屋里细小的尖叫。
金粒粒坐在办公桌上,双手向后撑着,头颈后仰。
他像一个探索新事物的孩子一样,不知疲惫。
而她,从未感受过这种快乐,甚至不知道怎么表达,只能无助地哼着。
上班铃响,打断一切。
宋宇承先清醒,他看着彼此零落散乱的衣服,不知是该气铃声打断了他们的“好事”,还是庆幸铃声让他回神。
这里太简陋了。
他用意志力停下,给她擦了擦鼻尖细密的汗珠儿,先去给她整理衣服。
一颗颗系上毛衣的扣子,虽然这很难。
金粒粒整个都是懵的,铃声响了吓她一跳,恍惚间还以为回到了高中课堂。
甚至被宋宇承系上扣子的时候都没有意识,一直在发愣。
等她清醒,看到他去系自己衬衫的扣子时,她不愿意了,嘟着嘴去闹他,手指挠动着不让他去系。
宋宇承被闹得没办法,干脆放手,敞着怀面对她。
他就这样散开着衬衫,无奈地看她,眼里还有未平息的渴望。
金粒粒眼睛瞪得大大的,哇!终于看到她喜欢的腹肌了!
她笑嘻嘻地伸着手指去勾画。
一块、两块、三块...一共有八块呢!
她最会画人体,但至今也没画过这么英俊的男模。
美院里的模特写实比较多,身材说不上有多好,注重一个真实。
宋宇承这身材...太完美了。
她专注于自己的手指画,却没想到这对他来说,是怎样的折磨。
每一次指尖的滑动,都激起细密的皮肤战栗,还有简直要爆炸的冲动。
宋宇承咬牙忍耐…不,说不上是忍耐还是享受,这是一种夹杂着痛快和痛苦的双重之痛。
虽然痛,但他不想喊停。
一直到她数到第八块腹肌,才发现这个位置竟然…如此之近。
金粒粒一下子红了脸,手再不敢往下移,而是弹簧一下跳开。
可这次,宋宇承不给她这个机会。
他捉住她的手,再拉着她重重地放了回去。
“惹完就想跑?”
……
下午时候,来办公室找处长的人,都能发现处长的心情很不错。
处长不但神清气爽,且办公室里也空气清新,似乎是开过窗,还挺……冷的。
而成为全局人讨论话题的姑娘下午时候就走了,好像是有车要回省委大院,处长就让车把姑娘给捎回去。
姑娘走的时候,处长亲自送到车上,又是开车门,又是上去扶的,别提有多周到了。
联想到处长近日来的好心情,似乎跟这姑娘有关呀!
全局的人都在祈祷,希望这个优秀 善良的金知青赶快答应处长,跟他处对象吧,他们也希望有一个天天心情好的处长呀!
金粒粒被送回省委大院,自己拿钥匙开门进了屋。
这个点儿胡阿姨和小飞都没回来,她爬上二楼回到自己的屋里,瘫在床上,真是腿都软了。
不但腿软,手也酸。
金粒粒嘟着嘴揉着自己的手腕,又羞又气。
虽然是隔着衣服,但被他拉着手一直...
她都要累死啦!
到后来她简直要羞哭了,趁着他亲她好不容易给她缓口气的时候,哼唧着求饶,
“宇承哥哥,你快些,我...我的手好酸!”
宋宇承喘气粗重,他也想饶了她,但是...
金粒粒实在没办法了,求也求了,哭也哭了,还能怎么办!
还是曾经的小说没白看,她干脆一咬唇,狠了狠心…
趁着他喘息,凑到他的耳边,轻轻喊了声,
“好哥哥,求你了。”
然后含住了他的耳垂,还轻轻挑了一下。
这一声柔柔的好哥哥直接让宋宇承激荡了,拉着她的手用力,许久才停下。
“真是个妖精。”
宋宇承埋在她劲边呢喃,要不怎么勾的他什么都不顾,一门心思只有她。
金粒粒冲着宋宇承的耳朵狠狠咬一口,
哼哼,我要是个妖精,首先就是把你吃掉!还能让你这么欺负我!
下午,宋宇承早早下班,自行车蹬到飞起,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
省委大院的门岗看了都赶快放行,这么快骑车,这是有啥急事儿啊?今天这可是院里第一个下班赶回来的。
胡亚玲家门口,宋宇承在自行车上腿撑地,打着自行车铃儿。
金粒粒听到铃声赶快往窗外望,看到是宋宇承,开心得想立刻下楼,又故意慢吞吞的穿衣服,又怕他多等地蹦跳着跑下楼梯。
走到门口时,又特意停下,把气喘匀,然后才慢慢开门,“仪态万方”地走了出去。
宋宇承现在看金粒粒,满眼都是浓情蜜意,喜不自胜。
金粒粒嘟着嘴,傲娇地扬着头,慢吞吞地往外走。
她下午可是累到了,现在还没力气呢。
宋宇承拉着她的手先问,“还酸?”
金粒粒一甩手,傲娇地哼哼。
宋宇承宠溺的笑,试探性地问了句,
“郝叔说今天有从北边运过来的大马哈鱼,让咱们去吃呢,要不...”
“去!”
金粒粒一个雀跃,蹦上了宋宇承的后座。
就这还不肯搂宋宇承呢,生气!
宋宇承拉了她手,见四周没人,低头在上面亲了一下,然后拉着她的手环抱住自己,
“走喽!”
金粒粒抿着嘴笑,头靠在宋宇承的后背上,好开心呀!
郝叔家果然来了大马哈鱼,这是金粒粒第一次看到这个大家伙,一块肉就好大,根本猜不到原来整条鱼是有多大,而且鱼肉竟然是红的。
金粒粒...三,三文鱼?
“这大马哈鱼是北边来的,冻货到咱这才不坏,所以口感嘛,就差了点儿,但吃个新鲜,一会儿我给你们煎着吃。”
郝叔说着偷偷递给宋宇承个东西,宋宇承拿了一看,挑了挑眉,挑帘去后厨拿了个馒头过来给金粒粒。
金粒粒手上被塞了个馒头,直接往外推,
“不要不要,我一会儿等着吃鱼。”
宋宇承...
“给你你就拿着!”
再次硬塞给她。
金粒粒不明就里,还没吃饭呢,干嘛给她塞馒头啊。
宋宇承给了她个眼神,又看了看馒头,金粒粒...
哥,你啥时候学会飞眼儿的啊?
难不成这馒头又乾坤?
她低头去看,果不其然,馒头是切开的。
咦?
她想把馒头掰开,去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却被宋宇承一把拦住,
“吃。”
金粒粒...
看在她下午那么努力的份上,哥总不会毒害她就是了。
她捏起馒头,闭上眼睛,啊呜一口!
“咦?这...”
品味到不一样的金粒粒睁开眼睛,眼里都是惊喜。
宋宇承看她这样忍不住笑,
“快吃吧,饿了先吃个馒头垫垫肚子。”
金粒粒频频点头,吃了一半把馒头递给宋宇承,
“你也吃。”
宋宇承笑着睨了她一眼,语气里都是深意,
“你吃,你辛苦了。”
金粒粒要不是手里拿着美味,一定忍不住去拧他。
不吃拉倒!
金粒粒愤愤地享受着这无比鲜美的爆炸性口感,大马哈鱼子酱耶,她这小灶开的也太高级了吧!
郝叔的香煎大马哈鱼真的好香,鱼还没上桌,煎鱼的味道就已经传到了屋子里。
金粒粒小鼻子嗅了嗅,闭上眼睛沉醉地吸了一口气,好香!
宋宇承食指点了下她的小鼻子,馋猫儿!
两桌的人都惦记这大马哈鱼呢,等鱼上来,一人一盘,谁也不多。
看似公平,但食客们心里明镜似的。
他们这桌四个人一盘,宋宇承他们一桌两人一盘,公平啥呀!
但谁都知道跟谁攀也不能跟宋宇承攀啊,人家跟郝叔什么关系,说句不好听的,宋家要是让郝叔别干了,再回去给宋家做饭去,郝叔明儿个就乐颠颠地把院子关了!
这不是因为宋家现在要注意影响,才把原来家里雇的人都送回家养老,听说走的时候人人都拿足了补偿,现在就没一个说宋家不好的!
除了香煎大马哈鱼,还有一个韭黄炒肉丝。
金粒粒简直爱死了郝叔做的菜,主要是在他这每次都有新鲜菜。
不管是上次的一小把茼蒿,还是这次的韭黄,都能感觉到郝叔在自己身上是用了心的,好感动!
“叔叔阿姨那边我已经派人过去了,带了点儿东西,回信过几天回程的时候带回来,现在情况特殊,你就先别往那边邮信了,局里有专门往那边走的线路,有信什么的从我这边走比较安全。”
金粒粒甚至有些不敢问,因为不敢听到不好的消息,
“他们...还好吗?"
“还好,我的人没有给我不好的反馈。”
宋宇承斟酌着说,吃苦肯定是要吃些的,但粒粒的爸爸妈妈和她一样会苦中作乐,听说精神状态不错。
“这次的人去会做一些工作,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会不会...”
见金粒粒又要说一些怕牵连她的话,宋宇承用一个海棠果罐头堵住了她的嘴。
“这罐头是郝叔特意给你上的,你快尝尝怎么样!”
“唔—”
金粒粒的嘴被塞满,连比带划地比量着。
“我知道,”宋宇承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我会安排好的。”
金粒粒除了生吞一个海棠果罐头以外,还能说啥呢?
跟他在一起好像什么都不用担心,这种安心的感觉真的胜过千言万语。
“那为啥我给爸爸妈妈寄的信的退回了啊?”
金粒粒突然想到,喊着海棠果问。
“因为啊...”宋宇承瞥了她一眼,“你的地址填错了。”
啊??
金粒粒茫然,她没写错啊,她都对了四五遍才寄出去的信。
宋宇承也很无奈,就好比是东坡,粒粒写成了西坡。
西北那边一坡不知道隔了多少里,多少个村子,可不就退回来了吗?
“可能是记地址的时候有些仓促,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就记错了吧。”
宋宇承说。
金粒粒想确实有这个可能,因为她是从日记本上找到的这个地址,从当时潦草的笔记上来看,确实是仓促之下写的。
没想到就这么一个乌龙,让她的寻亲之旅这么困难重重。
好在现在一切向好,想到马上就能和爸爸妈妈联系上了,真是吃着饭嘴角都合不上。
宋宇承看她开心也跟着开心,悄声对她说:
“你给胡阿姨留信儿了吗?”
“留了,我跟胡阿姨说跟你出来吃饭了,要晚点才能回去。”
“那就好。”
“...好什么?”
“吃完饭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啊?”
“处对象都去的地方。”
噗——
金粒粒差点一口饭喷出来。
吃过晚饭,宋宇承看了眼时间,立马带着金粒粒就走。
郝叔在后面遥遥嘱咐,
“宋同志,骑车的时候小心!”
这俩小年轻,一处起对象就着急忙慌的,小少爷看着都不如原来稳重了。
夫人多少年前看的那个外国戏咋说的来着?
对,爱情让人精神焕发!
他看小少爷现在精神就很焕发!
宋宇承骑着车带着金粒粒飞快地穿过大街小巷,金粒粒抓紧了他的衣服,
“宇承哥哥,咱们去哪儿啊!”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我的意思是...你慢点骑!”
“慢点就赶不上了!”
啥节目啊,还得赶时间?
只见车七拐八拐,拐进了白天人流量最大的街面,宋宇承一个急刹车,金粒粒惯性,重重地贴在他的后背上。
金粒粒...你绝对是故意的!
宋宇承无视金粒粒控诉的眼神,淡定地扶她下车,假装无辜地指着路边的建筑物对金粒粒道,
“我要是不快点的话咱俩可就赶不上开场了!”
嚯,原来是看电影!
这时候的电影...算了,聊胜于无吧!
金粒粒的夜生活属实也是真没有,看场电影丰富一下也算是实现零的突破了。
“你买票了嘛?”
金粒粒瞅着排着长队的购票窗口,这电影还挺抢手呀?
宋宇承把金粒粒的手拉过来,直接拉到自己的大口袋里。
这儿这么多人看着,金粒粒刚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挣扎了两下,等摸到纸质的东西时眼睛亮了,立马掏了出来!
两张电影票!
宋宇承拉着金粒粒就要往入口进,金粒粒像老树生根一样,被拖着也不走。
“怎么了?”
宋宇承疑惑。
金粒粒左右看了看,凑到宋宇承耳边小声道,
“书里不是写着嘛,电影院门口都有偷偷卖花生瓜子的,得对暗号才能买到。
书里的男主角都给女主角买点瓜子果脯,都有这个环节!”
金粒粒小鸡啄米一样点头,目光十分真诚,她可没撒谎哦。
宋宇承笑了,这是点他呢?
“也给你买包瓜子?”
“嗯嗯!”
金粒粒猛点头。
宋宇承扬着唇,直接走到购票窗口旁边的一个小窗口,大大方方地往里递了钱,然后从窗口里接过一包瓜子来。
金粒粒都看待了,这么...容易的吗?
不用对暗号?不用偷偷摸摸?
“这是副食品商店在电影院这设的一个柜台,想买什么直接买就行,不用对暗号。”
金粒粒...小说误我!
宋宇承简直要憋不住笑,但他怕他笑了她不好意思,所以使劲憋着。
金粒粒丧丧地跟着宋宇承进了电影院,宋宇承都能感受到她情绪的低落。
这是想像跟现实差距太大刺激到了?
等找到座位坐下之后,宋宇承从兜里掏出一包东西递给金粒粒。
“喏。”
什么啊?
金粒粒狐疑地拿到手里,打开一看,惊喜得差点尖叫出来!
妈耶,爆米花!
“你不是说你们看电影的时候都吃这个吗?”
宋宇承为了找这个,下班的时候特意多绕了两条街,才找到崩爆米花的老头儿。
让他多加了一包糖精,也不知道能不能崩出她说的那种香香甜甜的味道。
现在的条件虽然差了点,但她在现代享受过的东西,宋宇承都想给她。
可能不管怎么努力,都没有现代的时候好,但他希望她原来有的,现在都有。
金粒粒惊喜极了,还有什么比电影院和爆米花更适配呢?
怪不得他没给她准备瓜子,原来有这个惊喜在等她!
“宇承哥哥,谢谢你。”
金粒粒娇娇地道。
他好像能记住她说过的每一句话,然后加以实现。
宋宇承凑过来,低声道,
“要是真想谢我,下次就别那么早说不行了…”
金粒粒……
我收回我的感谢!
电影院里黑压压的都是人,金粒粒以为今天放的可能是地道战地雷战啥的战争片呢,谁想到电影一个开头——白玫瑰?还是国外引进的?
金粒粒……小说里说的这个时代只要去看电影,就只能看古老战争片呢?
小说又误我!
金粒粒原本以为这个电影看的肯定索然无味,她就当陪宋宇承完成这个处对象的必经过程吧。
谁知道……她竟然看的津津有味!
充满年代味道的国外电影,就和她上大学时候选修的国际电影文化传播课上的一样,氛围感简直绝了。
她看电影看的入了迷,宋宇承想过来拉她的小手,她直接把手里的爆米花递了过去。
乖,自己吃去,别打扰我看电影。
宋宇承...说好的处对象看电影拉小手呢?
他是不是选错片子了?
电影结束,金粒粒意犹未尽,直呼这电影好看。
“宇承哥哥,咱们以后多多来看电影好不好?”
宋宇承...
再说吧,再来看片子可得好好选。
宋宇承把金粒粒送回家,小楼客厅里的灯还亮着。
宋宇承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八点了。
“快进去吧,胡阿姨可能惦记呢。”
“嗯!”
金粒粒点头,答应得痛快,但是拉着宋宇承的手却晃啊晃的,一点放手的意思都没有。
宋宇承笑,他也想就这么拉着她不放手,但还是要注意在长辈面前的形象的。
“乖,明天去我家吃饭?奶奶想见你很久了。”
从宋宇承搬回来的第一天,宋奶奶就激动得什么似的。
听说小姑娘就住在大院里,说怪不得孙子肯回来住呢,恨不得当天就要登门拜访,被宋宇承拦下来了。
“她面皮薄,您别吓到她!”
宋奶奶嘴上说:“呦,还没进门就知道维护未来媳妇了。”
心里高兴的不行,孙子能有个放在心上的人,她就是哪天闭眼了,也不用担心孙子孤单了。
老太太虽然被宋宇承阻止了,但天天在家转磨磨,今天说家里做了好吃的,给小胡家送点儿?
明天说要不还是找小胡唠唠?
好像怕到手的孙媳妇飞了似的,人看着都精神了好几岁。
宋宇承一再保证,肯定会把人成功领回来之后,老太太才不转了,转而开始和孙姨收拾家。
听宋宇承说金粒粒爱喝咖啡,今天翻出全套的咖啡壶杯,明天又说搞来了进口的咖啡豆子,要练练磨-豆子的手艺,可别到时候掉链子。
她倒是磨了,自己却不能喝,给宋宇承连续几天晚上灌咖啡了,害得宋宇承这几天都没睡好。
这话说的有点找理由了,也可能是每天晚上想着粒粒太激动,以至于睡不着...但宋宇承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金粒粒听说明天要去宋家吃饭见宋奶奶,心里倒是十分乐意,但难免有些紧张,
“这...是不是见家长了呀!”
“怎么?紧张了?“
宋宇承刮了下金粒粒翘翘的鼻子,特意逗她,
”...媳妇总得见公婆。”
“谁紧张啦?我才不紧张!”
金粒粒下意识反驳,然后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嗯?你意思是说我丑?我丑吗?我哪里丑?”
她不依的闹,你可以说我不聪明,但不能说我丑!
她长这么大可是被夸到大漂亮的!
“不丑,不丑,我丑行了吧!”
宋宇承连连求饶,赶快把倔倔哒哒的人往怀里捞,“我丑!”
“你也不丑!”
犟嘴小达人金粒粒立马反驳,气哼哼地抬头去看他,
“你要是丑的话,不是说明我眼光不好嘛?”
你可以说我丑,但你能说一个画画的审美不行嘛?这不是砸摊子嘛?
宋宇承...
祖宗诶,您说的都对,都对行了吧!
最后让祖宗解气的方式是美男计。
宋宇承主动献上自己的热吻,取悦伺候那种,给祖宗服侍得娇哼连连,都忘了刚才为什么生气了。
金粒粒红着脸进了屋,手还心虚地摸着自己的嘴唇。
也不知道红没红,会不会被看出来。
他刚才一直腆,她都要受不了才停下来。
等她进屋才想到刚才谁丑的问题还没说完呢,又被他逃过了,气!
胡亚玲听到门响,腾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
“粒粒回来了?快过来坐。”
“胡阿姨!”金粒粒乖乖地叫,“你吃饭了没?看到我的留言了嘛?”
为了不让胡亚玲错过她的留言,金粒粒分别在鞋柜、茶几、饭桌、以及胡亚玲的房门上都贴了字条,说她跟宋宇承出去吃饭了,让胡阿姨和小飞吃,不用等她。
胡亚玲其实没心情吃饭,但金粒粒这么问,她立马就说:
“吃了,阿姨吃了,粒粒,你过来一下,阿姨想跟你聊聊。”
金粒粒坐到她对面,疑问地看向她,胡亚玲笑笑。
先问金粒粒晚上跟宋宇承吃了什么,知道吃的还不错,然后还去看了电影之后,才笑着说挺好,但金粒粒总觉得这笑里带了些忧心忡忡。
“怎么了?胡阿姨?”
金粒粒问。
胡亚玲还是决定再跟金粒粒唠唠,尤其是她爸爸妈妈不在身边,胡亚玲觉得自己有责任让粒粒在选择自己的第一段感情上,更加谨慎。
“粒粒,阿姨这么说可能有点不合适,但阿姨的本心是为你好。”
金粒粒直点头,“阿姨您说,我知道的。”
“粒粒,阿姨不知道你了不了解宋家。宇承是个好孩子,这没错,阿姨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
但宋家...确实复杂。”
胡亚玲有些难言地开口,这其中涉及的不仅是小儿女的事,还有政界的事,甚至关乎到粒粒以后的安全问题。
“宋家从前就是显赫名门,虽然后面平稳过度,但明里暗里觊觎的人也不少。
远的不说,就说今年,宋家就过了极险的一关,要不是宇承早有防范,宋家只怕在那次,就要全部折进去。
这种事情可能发生一次,就可能发生第二次第三次,如果你和宇承在一起了,那以后受牵连的可能就是你!
粒粒,两个人在一起不仅要看个人,还要看家庭。
宇承的家太复杂,不适合你。
姑且不说宋家的复杂背景,就说宋家的人口关系,宇承的那个后妈...”
有些话胡亚玲不方便说,但郑文秀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
就看她来宋家这十几年,把宋志平抓在手里牢牢的,自己带来的后儿子比宋宇承这个亲儿子都过得更好,就知道这位是什么路数了。
胡亚玲艰难道,
“粒粒,齐大非偶啊!”
金粒粒一直认真听着,没有插言,看着胡阿姨像为自己孩子考虑一样为她考虑,她真的很感动。
胡亚玲一直关注着金粒粒的表情,看她虽然这认真听,但表情并没有变化,不由惊诧,
“这些...你都知道?”
不可能,家丑不可外扬,谁会把这些都对喜欢的姑娘和盘托出,这不是等着姑娘跑吗?
“是,胡阿姨,这些我都知道。”
没人比金粒粒更了解宋宇承家是什么情况了,这些在他们还不认识,金粒粒就从小说里知道得很清楚了。
这个回答让胡亚玲更震惊了,
“知道你还...”
金粒粒不想说宋宇承已经有了先知,一定会捉住幕后黑手,不会让宋家再次重蹈覆辙。
或是她根本不在乎宋宇承那个后妈,早晚宋宇承会收拾她。
她只说了一句,
“他也知道我的情况啊。”
胡亚玲一愣,看着女孩儿磊落地从嘴里说出,
“他也知道我为了保护自己,和爸爸妈妈断绝关系。”
“粒粒,你不要这么说自己,这都是权宜之计…”
胡亚玲艰难道,现在这种情况很普遍…
金粒粒却没有停下,而是继续说:
“他也没有因为我父母的成分不好,怕牵连不跟我在一起。”
比起宋家为郭嘉做出巨大经济贡献,领导都认可,金粒粒现在这个要命的成分,影响可能更不好吧!
“这…”胡亚玲说不出话来,“一切都会好的…等将来…”
“那我就和他一起等将来。”
金粒粒道。
“他从始至终坚定地选择我,不怕牵连。”
“我,也一样。”
胡亚玲看到灯光下,女孩儿红唇娇艳,说出最坚定的话,一时也有些怔愣。
她们这一生都在权衡,权衡利弊,或许真不如年轻人啊,这般勇往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