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所需要的线索,叶拂衣松开按在键盘上的修长食指,转身解开封住穆韵澄身上穴道的金头银针,冷冷地道:“记住,不要再来招惹我。不然,不管你是少庄主也罢,老庄主也罢,我都会让你寝食难安!”
穆韵澄脸色变了数变,瞪了叶拂衣一眼,却是生生咽下这口气,连狠话都不再交代,带着自己的人走出监控室。
“穆老,你先回大屋去看看大尊的情况。我在山庄里随处走走,或许还会有其他的线索。”叶拂衣对穆鹫峰微微一笑。
水木山庄中太多事情让他想不明白,同样一身神秘的穆鹫峰还未能让他付出足够的信任。
“好,叶少,那我先回大屋,你一切小心。”穆鹫峰适才正在与前来查看的几名外观管事交涉,刚刚才进屋。
他并未看见电脑屏幕上一晃而逝的监控画面,轻声应道。
大小姐穆韵洁并无修为在身,平素性子乖僻而刻薄,除了学术研究之外,完全不通事路。穆韵澄浮躁跳脱,做事莽撞,只凭一时喜好,也难堪重任。
现在山庄内情势未曾分明,将病重的大尊一人独自留在暗室中,他委实有些不放心。唉,若是三少穆韵鸿能归国主持大局就好了。
穆鹫峰叹了口气,拱手向叶拂衣告辞,自行回去山庄大屋暗室守护
大尊。
待穆鹫峰走后,叶拂衣绕进横巷深处,藏身黑暗的角落。
拿出手机给药庐中留守的老林头压低声音打电话:“林爷爷,你去找水木山庄二庄主穆旻鎏。唐爷爷莫名其妙跟这个穆旻鎏一起出了庄,电话也打不通,我担心有事。车牌号码发给你,那个二庄主未必在会自己家中,找到车就能找到人。还有,不要动静太大,以免打草惊蛇。”
老林头微愣,接着问道:“老爷是跟穆旻鎏走的?那叶少你呢?处境有没有危险?云胡已经到药庐,要不要叫他去水木山庄接应你?”
叶拂衣轻声道:“我没事,不用云胡过来。一会还要给大尊治病,他来了,我反而照应不到。林爷爷,你快去找唐师要紧。”
叶拂衣收线,将车牌号码发去给老林头。
--以唐氏药庐在林城中的人脉,有车牌号,就一定能找到带走唐守中的二庄主穆旻鎏。
只是,这穆旻鎏究竟带走唐守中为什么?难道真的是不愿意大尊病情好转?若是如此,下午现身之时便能直接抓走叶拂衣,又何须带走唐守中那么麻烦?
而穆鹫峰身为大尊近身随侍,也在为穆旻鎏背书保证,应该不会是一出兄弟阋墙的戏码。
叶拂衣忽然想起中午在大尊体内发现的那件诡异之极的事情,
身形宛若鹰隼一般急掠而出,顿时消失在茫茫黑夜里。
与此同时,林城。
一栋别墅的楼顶天台。一张小几,两把小椅。桌上一壶酒,两个酒杯,三碟小菜,两个人坐在桌边饮酒。
“唐师,那竿天殛雷竹的来处,真的不愿意告诉小弟?我,我只是想再见她一面而已……只一面足矣。”穆旻鎏望着天际清冷的月光,幽幽一叹。
--这世间只有一人能够将被雷击过的乐竹,炼制成天殛雷竹,而那人与穆旻鎏之间已经十余年断绝音信。
唐守中斟上一杯酒,缓缓饮尽,筷子夹起一口佐酒小菜。
却不回答有关天殛雷竹的事情,岔开话题淡淡地道:“今日跟你出庄之时,我一时忘记告诉拂衣与鹫峰,手机又落在了山庄,你猜猜看,他们会不会找到这里来?”
穆旻鎏此时情绪显得有些激动,完全没有下午小巷现身之时那样如灵蛇般冷静:“唐师,不要扯开话题!那老匹夫的孙子,此时要是吃了我命人送去的特制小菜,还不知道是死是活!”
唐守中嘴角上扬,他对叶拂衣的医术信心十足。两人相交时间不过短短一两天而已,却丝毫不影响他对叶拂衣发自内心的信任。
当然,这也是缘由他与叶天士相交数十年的情谊。
“别的不好说,若
论下毒下药,我敢保证,他绝对没有吃,就算是吃下,他自然也能找到解法。”唐守中轻轻放下手中筷子。
“哼!你就对那老匹夫的孙子这么有信心?”穆旻鎏话刚说完,随即面色微微一变,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望着前方茫茫的黑夜,冷笑连连。
“老爷,你没事吧?”暗夜中,黑色劲装的身影一闪,老林头高大魁梧的身形站在唐守中身前。双脚不丁不八,手掌微分,浑身戒备。
穆旻鎏的别墅守卫森严,不下数十名高手在四周巡防,却没有一人能够发现暗夜之中急掠而至的老林头。
“你怎么来了?是拂衣告诉你的?不过是老友叙叙旧而已,会有什么事?我不是已经在电话里跟他说了么,这孩子又去找你。你再打个电话给拂衣,让他放心,我明早再回水木山庄。”唐守中对老林头笑笑。
“不要这么戒备,二庄主找我说说话而已。”唐守中见老林头浑身气势含而不露,摆出的势子中更是充满防备之意,有心缓和一下气氛。
穆旻鎏面沉若水,望着老林头那张苍老的面庞:“林远枭,林大高手,好久不见。你怎么还没死?”
老林头浑身肌肉紧绷,望着穆旻鎏阴冷的面庞,戒备之意依然未曾散去:“故人没有死尽死绝,我怎么敢轻易
去死?二庄主,我要带我们家老爷回唐氏药庐,你最好莫要阻拦。”
“我为什么要阻拦?人命不要钱么?这些守卫可都是我在山庄外静心栽培出来的手足,平白折损在你手下,可是划不来。”清冷灯光月光之下,穆旻鎏原本铁青的面容上,忽然绽放出一抹灿烂无比的笑容,却森冷阴寒宛若毒蛇。
恍惚间,竟似能听见“嘶嘶嘶”的蛇信之声。
“老爷,我们走!”林远枭半分也不想在这里多待,回身一把握住唐守中手腕,脚下在天台上微微借力,宛若两只大鸟,在暗夜中几个起落就不见了人影。
“唐师,你回去好好想清楚,最好是亲自告诉我那人所在,不然,我一定还会去找你的!”穆旻鎏的声音远远传来。
唐守中扭头望向别墅天台上那道已经快要模糊的身影,黯然叹口气,却一个字也没有回应。
暗夜中,从天台角落,又绕出一道看不清面容的人影:“二爷,咱们真的不将他们留下?这可是一个绝好机会。”
“杀又不能杀,要打也是两败俱伤之局,留下他们做什么?你管饭么?再说给大尊治病还需要他。”穆旻鎏望着远远逝去的两道背影,微微皱眉。
--那个山野小子,究竟能不能治好大尊的奇疾?又会不会知道天殛雷竹的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