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君起身,目光落在自己的鞋尖上,没有看梁帝。
过了好一会,梁帝才开口道:“过来吧,朕的病,就交给你了。”
“是,草民一定治好皇上。”
李遂公公立刻引玉君到龙床边,并且药箱也已经准备好了。
玉君半俯在床边,说:“请皇上伸手。”
梁帝将手伸出。
玉君为他把了下脉,然后请皇上躺下,并让李遂公公将皇上的袖子挽上去,露出一整只胳膊在外。
“皇上躺好,草民要为您施针了。”。
“嗯。”
玉君取出银针,在皇上的手臂上一一施针,共下了七针在穴位上。
她一边问:“皇上感觉如何?”
梁帝皱了皱眉,说:“朕觉得手臂很胀,好像有一根线从手臂上慢慢牵到了心脏处。”
“那就对了。”
玉君向梁帝解释了一番她施针的原理,梁帝虽然不懂那些专业术词,但玉君这几针下去,他着实感觉胸口没有那么沉了,并且呼吸也顺畅了很多。
施针时间虽然半个辰时,玉君便一直守在龙床边上,时不时为梁帝醒针。
李遂公公倒了一杯温水过来,递给她:“玉公子,喝点水吧。”
玉君接过水:“多谢。”
梁帝看着这个面相清秀的少年,眼神中多了几分好奇,于是问了她几个问题。
无非就是她从哪来?
家中还有何人?
这一身医术又是跟谁学的?
玉君都简单的应付了。
不成想,梁帝又忽然问道:“你觉得朕的太医院是不是该重新考量了?”
李遂听到这个问题,不免为玉君捏了把汗。
这个问题的答案,回答得可要慎重再慎重。
玉君却申请淡然,冷静的回道:“皇上若是有心重新考量,也不是不可,一来,也是有益于增进太医院的医术,二来,可以免去一些懒散应付的人,不过,草民也有一句话,叫做术业有专攻……昨天的那两位太医,医术自是在我之上,只是凑巧,草民正好会医治心血瘀阻之症罢了,这要是其他的病,草民也就束手无策,需太医们出手了。”
如此回答,李遂松了口气。
玉君没有因为自己能为皇上治病,才得意自负的顺着皇上的话,去道太医院的太医们无能。
反而有一说一,轻重拿捏得很稳当。
梁帝也很满意她的这番回答,便不再问什么了,闭目休息。
半个时辰施针结束后,玉君重新写了一张药方。
李遂接过药方打算亲自去太医院取药,玉君却说要一同去。
去的路上,李遂问起玉君:“玉公子,依你看,皇上的病,十天之内当真能痊愈吗?”
玉君淡然一笑道:“既然说了十天,那在下必定竭尽全力。”
二人刚到太医院门口,就被里面突然冲出来的一道身影撞了一下,来人踉跄几步,有什么东西从怀里掉下来,又立刻捡起,收到了怀里。
李遂微怒,训斥道:“哪宫的太监,走路这么横冲直撞?”
小太监身形瘦小,低着头道:“小的该死。”
“若是冲撞了主子,小心挨板子。”
“小的再也不敢了,求公公饶命。”
“罢了,下次注意。”
“是。”
李遂转头问玉君:“玉公子,没事吧?”
玉君看着面前这个低着头的小太监,嘴角微微扬了扬:“没事,进去取药吧。”
李遂带着玉君进了太医院,进门时,玉君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小太监,正好小太监小心翼翼的抬起头,二人对视了一眼,小太监如惊弓之鸟般,又迅速将头低下,等李遂和玉君进去后,便护着怀里的东西,拔腿跑了。
而玉君和李遂一进太医院的设药房,就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
“怎么会没有呢?昨天我记录的时候都还有,是不是你们几个偷拿了?”
“库房就剩几根了,是专门给萧贵妃娘娘留着,我怎么敢偷拿?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是不是不小心放错了?再找找!”
“整个库房都找遍了,没有。”
“那可怎么办?一会萧贵妃娘娘就要派人去取了。”
“刘药官,是不是你记错了?”
“我年纪是大了,但还不至于糊涂成这样。太医院每天的进药出药,我都仔细记着,几十年都没有出过问题,定是你们谁偷拿了。”
“我没有。”
“我也没有。”
“昨天我没当差,不是我拿的。”
那刘药官急得额头直冒汗,早知道,太医院的药材每次都要记录归档,毕竟按数记录,不能多一味,也不能少一味。
何况现在丢的,是萧贵妃的药。
李遂进门,看大家都急得脸红脖子粗,问道:“刘药官,这是怎么了?”
李遂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所以刘药官对他十分客气,也很敬重,叹了声气道:“李公公,麻烦大了。”
“丢了药?”
“是啊,原本记录在册的冬虫夏草,丢了,那是要给萧贵妃娘娘的药。”
“是全丢了?还是?”
“库房里,现在就只剩十几根冬虫夏草了,新的一批从北地运来还没到,一会萧贵妃娘娘过来取,我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里里外外都找了吗?是不是放错了?”
“就差把太医院的地板撬开查了。”刘药官着急。
李遂公公倒是很冷静,说:“你也不必着急,一会萧贵妃娘娘派人来取,你实话实话就是,萧贵妃娘娘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不会为难你们的,等新到的来了,派人送过去就是。”
刘药官沉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但是药材无缘无故不见了,我担心……会出什么事。”
毕竟是药,出了事,整个太医院都要受到连累。
转眼,刘药官这个才想起来问道:“李公公,您怎么亲自来了?”
李遂说:“玉公子为皇上重新开了一张药方,正好,我带玉公子过来太医院熟悉熟悉,这些天,玉公子要为皇上看病,应该会经常出入太医院。”
刘药官这才注意到旁边那位年轻的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