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话?
青野好像听出了名堂,看向商亭羡,用眼神问道:主子,玉君该不会发现您昨晚去见六爷了吧?
商亭羡神色平淡,将青野支了出去。
玉君收拾好脉诊,拿出一包银针,一边说:“船上本来湿气就重,你身体还没完全好,半夜就敢搭小船出去……你知不知道,若是再受一次寒,就算大罗神仙也就救不了你。”
“我是去见平阳王。”
“我知道。”玉君轻描淡写道,“把衣服脱了。”
“那日若不是平阳王,恐怕一场恶战下来,我们不会那么容易脱身。”商亭羡一边说,一边解开衣裳,露出了结实健硕的胸肌,他解释道,“我是去谢他的。”
“他是你的亲六叔,自然会救你。”
“但我本不该去见他。”商亭羡沉了口气,默了一会才开口问道,“所以,他的眼疾?”
玉君在他胸口下了一针,表情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淡淡道:“你已经猜到了,确实是我所伤……我不知道,原来那天晚上他也在。”
商亭羡眸光黯了黯,在玉君给他扎完第二针,问道:“四十年前将军府的那场屠杀,是在陆舟行……陆小将军的大
婚上?”
陆舟行!
一个玉君不愿意再提起的名字。
可她被封在棺材里的这四十年,每次死而复生第一个想的人,却只有陆舟行。
那是让她心疼,又生生世世都会觉得无比遗憾的人!
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商亭羡也是昨天去见平阳王时,才得知,原来当年那场将军府的大屠杀,是在老将军陆长风的小儿子陆舟行大婚那天。
那是一场血色婚礼!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而玉君那天喝醉酒,嘴里喊的“舟行”。
便是那位小将军了!
眼下听到商亭羡突然提起陆舟行,玉君给他下针的手猛的顿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如常。
她目光微垂,只平静的说了一句:“不记得了。”
商亭羡想问他,她和陆舟行是什么关系?那场屠杀,和陆舟行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话到嘴边……
他还是收住了。
就像玉君说的,她不记得了……不是真的不记得,只是不愿再想起来罢了。
给商亭羡扎完针后,玉君要求他必须待在屋里,直到病好才能出来。
商亭羡当然也乖乖应下。
之后的几天里,大船一路前行……
没有再靠岸休整过。
方
景序也安静了很多,每天不是在甲板上打坐,就是和如修一起跟林从淮读书念诗,学得津津有味。
只是偶尔打闹一番,但也十分欢乐。
商亭羡的病在玉君的照料下,也渐渐恢复好了。
大船在行驶了将近二十天后,终于在京城之外的立和码头靠了岸。
再乘半日马车,就可到京城。
但下船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只能在官道上找一家客栈歇脚,住一晚,明日一早再启程。
客栈里的人很多,都是些往来京城的商客。
商亭羡等人进来的时,男的俊朗,女的貌美,一下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小二笑眯眯的迎上来:“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那一口京腔道出来……
方景序才感觉是真的到京城了。
他大手一挥,往那小二的手里塞了一粒碎银,吆喝着:“住店!把你们这最好吃的都上上来,小爷今天胃口好。”
“得嘞,各位爷里面请。”小二将那一粒碎银塞进腰包,请几人到最里面的一张大桌落座。
如修扯了扯方景序的衣裳:“方哥哥,你不是说你很穷?”
这一路上,方景序不止一次跟如修抱怨过自己是个清官,所
以很穷,而且一把年纪了,在京城连一小座宅子都没有。
如修同情他,说等以后他有钱了……
就给他买!
方景序当时感动的眼泪哗哗流。
一个劲的摸着如修的脑袋说:“小如修,哥哥以后就靠你了。”
如修很认真的点头。
但这会看到方哥哥出手一粒碎银子,他有些怀疑了。
方景序却嘿嘿一笑,悄咪咪凑到如修耳边告诉他:“那是我从你杯子哥哥的衣服里摸来的。”
“啊,那你这是偷……”
“咳咳咳!”方景序用力咳了几声,打断如修,然后一脸严肃的又凑到如修耳边说,“小如修,咱两是一头的,等到了京城,我请你吃烤鸭,聚宝斋的烤鸭,那可是有钱都吃不到的,但你方哥哥我,在里面有熟人。”
说到烤鸭……
如修的肚子叫了。
商亭羡看两人偷偷摸摸的说话,皱眉道:“方景序,你不要带坏如修。”
“病秧子,你别诬陷我,我一身正气,鬼来了都绕道走,我怎么可能带坏如修!”方景序扭头朝如修抬了下下巴,“是吧,小如修?”
如修瞄了眼他腰间的钱袋子,还是说了出来:“杯子哥哥,方哥哥偷
你钱。”
方景序立马捂住他的嘴,笑得又贱又尴尬。
商亭羡却不生气。
他早就知道了!
寻常人近他身都难,更别说方景序能从他衣服里摸银子了,除非是他愿意,否则方景序刚摸到他袖子的手就已经被折断了。
他悠闲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又给玉君倒了一杯。
才不咸不淡的道:“我知道。”
如修推开方景序捂着自己嘴的手,“啊”了一声道:“原来杯子哥哥知道。”
“那是你方哥哥的习惯。”
“这个习惯不好,要是让爹爹知道,是要被打手的。”
“嗯,是该打手!”商亭羡扫了方景序一眼。
方景序乐呵呵道:“病秧子,你知道我只偷你的钱,你要是不愿意,我也偷不着呀。”
众所周知,他是个比较抠搜的人。
但只有商亭羡知道,他这些年的俸禄,多数都用来资助那些读不起书的仕子了,以至于堂堂的大理寺卿,到现在也没能在京城买上一座宅子。
正因为知道这些,商亭羡才会经常以各种理由给他塞钱。
而方景序摸他钱的这种行为,他也是默许的!
否则,就像方景序说的,若不是他愿意,他也偷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