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从淮摇摇头道:“不了,科考临近,一刻也不能松懈。”
说着,便走了,
看着林从淮的背影,方景序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异色。
而这抹表情,正好落到林念听眼里,她好奇道:“方大人,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哥?”
方景序叹了声气道:“从淮兄弟知识渊博,是个厉害的读书人,相信此次科考一定能登科及第,但官场复杂,门道又深,讲究的也多,会读书……往往是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他说的很隐晦。
林念听也似懂非懂。
方景序没有再往下细说,而且同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说官场上的凶险,也没有意义。
当天晚上,方景序吩咐厨房摆了满满一桌。
还拿很多坛酒上来。
林念听鼻子很灵,闻到那酒味便道了句:“好酒。”
方景序说:“林三小姐好鼻子,这是华香楼的沉酒,有钱都买不到。”
“那你是怎么拿到这么多坛的?”
“本大人有招。”方景序笑得得意。
谁知道商亭羡甩了一句:“粗俗!”
这十几坛酒是怎么来的,他最清楚不过。
是方景序用美色,在华香楼的老板娘面前卖弄来的。
那老板娘五十多岁,风情万种,最是喜欢方景序这种油腔滑调
,身材又好的小年轻。
用方景序的话来说:“能用美色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
所以他用美人计,再加上自己那三寸不烂之舌。
把人家老板娘哄得开开心心。
这才得了十几坛子的沉酒。
估计等华香楼的老娘板脑子清醒过来,已经骂破了天。
今晚方景序要喝酒,商亭羡也没拦。
若是走的官道,他定不会让他喝,因为要随时保持警惕。
方景序给每人都倒了酒,要和大家一醉方休。
林从淮说要读书,吃了饭就回房间去了。
如修不会喝,玉君便给他倒了杯水。
方景序不干了,硬是将那杯水换成了酒,塞给如修:“今天高兴,小如修,陪方哥哥喝一杯。”
如修忙摆手:“我不会喝酒。”
“不会喝才要学。”
“爹爹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放心,如大人不在,他也不会知道,听方哥哥的,多喝几杯,晚上才好休息。”
“额……”
“小酌怡情,大饮伤身,就喝一杯。”
最后在方景序的怂恿下,如修还是喝了。
玉君也没有拦。
船上冷气重,晚上睡觉很容易着凉,所以如修喝点酒暖暖身也可以。
可没想到就只喝了一口……
如修就满脸通红
,脑袋晕胀,说了几句胡话后,就直接趴在桌子上呜呼大睡了。
等把如修送回房里,方景序的目标又盯上了商亭羡。
但他有顾虑。
毕竟这是个病秧子!
所以他先请示玉君:“玉君姑娘,亭羡的病已经好了很多,今晚你松松口,让他喝两杯,成不?”
商亭羡蹙眉!
这话听着没问题。
可怎么感觉怪怪的。
玉君说:“不行,商公子现在的身体一滴酒都碰不得!”
听到这话……
商亭羡俊美的脸上几不可见的染了一抹笑。
不知从何时起,他竟然习惯了让玉君来支配自己的身体。
大概……
是从那句“以后,你归我管了”开始的。
他好像真的将自己命,交到了她手上。
方景序也罢,便举着酒杯冲着玉君:“既然亭羡喝不得,那玉君姑娘,这杯酒我跟你喝。”
玉君也不矫情,端起酒和他碰了一杯。
林念听也凑热闹,端起酒杯道:“玉君祖母,明天我就要走了,这杯酒,我敬您。”
玉君又喝了一杯。
她本就不胜酒力,加上喝的是沉酒,后劲足,所以两杯下肚,很快脑袋就晕了。
便用手撑着额头,慢慢散酒。
商亭羡倒了杯温水递到她手里,问:“还好
吗?”
玉君摇摇头:“不好。”
“我扶你回去。”
“嗯。”
他扶她起身的时候,她身子都是软的。
云柳刚要搭手……
商亭羡就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抱着小小瘦瘦的她离开了船舱。
走之前,他吩咐青野看着方景序和林念听。
免得两人喝多了跳河。
方景序和林念听互相拼酒,已经开始称兄道弟了。
“念听弟弟,你酒量……是……是真不错。”方景序打了个酒嗝,喝得满脸通红,不过意识还没全散。
“方兄,你也不错,来,继续喝。”
“喝!”
两人干脆抱着酒坛子一口闷。
“实不相瞒,其实那次在华香楼外的小船上,是我踹的你,是我……”林念听眯着醉醺醺的眼睛,用手指头指着自己,“是我把你踹到河里去的,哈哈哈……”
“是吗?念听弟弟好脚力。”方景序抱拳道。
“方兄夸奖。”
幸好方景序这会迷糊着,不然在清醒的时候知道原来是林念听踹的自己,非互相切磋武力不可。
两人继续五迷三道的喝着酒。
商亭羡已经抱着玉君来到二楼的甲板上了,她晕晕沉沉的枕在他胸口上,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药草香。
大概是吹了风,酒劲更上头
了。
她迷迷糊糊的睁着眼睛,看着商亭羡那张在月光下柔美俊丽的脸,竟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指腹碰到他高挺的鼻梁:“你真好看。”
商亭羡低眸看着怀里的小人儿,心中有一种道不明的情愫涌上来。
玉君的手,继续在他的脸上放肆。
他霸道且语气又十分温柔的说道:“乖一点,别闹。”
玉君偏不听,直到他把她放到床上,她的手还仍在放肆。
商亭羡一把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很热。
他的手却很凉。
那肌肤之间碰触的温度,让他浑身一颤。
玉君也很快安静了。
商亭羡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转头吩咐云柳去厨房取点热水来。
他就坐在床边,看着此时小脸红润的玉君。
从她的眼睛看到她的鼻子,再看到她绯红小巧的唇……
他想起了在万喜寺后崖的寒潭里,玉君为他渡气,吻他的那一幕。
玉君以为他当时昏迷,一定不记得了。
可他记得!
每每深夜,他甚至还会梦到那一幕。
双唇触碰的感觉,只要一想起来,他便浑身发热。
但他藏的很好。
好到连玉君都以为,他真的不记得了。
“舟行。”
突然,商亭羡的思绪被玉君口中的一个名字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