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建将杯子倒满水后,问道:“这是什么?”
“水。”田仪回答道。
范建又指向一盘的点心,问道:“这又是什么?”
“红豆糕?”
田仪不明白范建为何要问这个明知答案的东西。
范建摇了摇头,说道:“非也,这是粮食。”
“水与粮食是我们不可或缺的东西。”
“三日不喝水,便会渴死。”
“七日不吃饭,便会饿死。”
“传国玉玺固然重要,可它能喝、能吃吗?”
“不能,但是可以换!”
“那谁敢接受?”
范建的反问让田仪哑口无言。
如今敢换传国玉玺的也就那些祖上拥有三公之位的顶级世家。
至于那些两千石的一、二流世家,他们不敢私藏传国玉玺。
就算顶级世家他敢私藏,那也会是灭顶之灾,天下所有世家都会对他笔诛口伐,甚至会联合起来剿灭他。
至于传国玉玺私有者也不会冒着被灭口的风险去换不切实际的东西。
可以说,传国玉玺就是一块烫手的金碗。
“不知姑爷想如何利用这传国玉玺?”
田仪是董卓的心腹,范建有如今的成就,田仪在其中帮了不少的忙,所以这件事说给田仪也没有关系。
“我觉得联军联盟的趋势无法阻止,所以想找个时间,将传国玉玺丢出去,让他们狗咬狗,这样便可不攻自破。”
“不过现在我并未找到好的时机,于是就想先放上三个月。”
其实范建是想提出火烧洛阳,不过此策太损阴德,此时提出,必然会遭受反对。
所以这里并没有告诉田仪。
田仪也知道,范建还有所隐瞒,不过他也没有继续问。
两人又下了两局棋,最终打成平局。
“呵呵,二姑爷的棋艺不同凡响!”
“哪里,比田先生差远了!”
“时候不早,田某就先告辞了!”
“恩,路上小心!”
田仪说完就直接转身走出了院落。
数日清晨,相国府。
“混蛋,该死的袁氏兄弟,老夫已经给了他们一次机会,竟然如此不识好歹。”
“袁隗啊袁隗,看来你一家一百来口的命在你那两个好侄子眼中一文不值。”
“来人,通知洛阳所有文武官员,午时在朱雀大街集合,老夫要敲山震虎,让这帮腐儒、世家看看,与我作对的下场。”
董卓怒声说道。
很快,董卓的命令就传达出去,整个洛阳顿时陷入紧急状态。
各府大小官员在西凉军的监视下,纷纷赶往朱雀大街。
短短两个时辰,宽大的天子专属街道两侧挤满了洛阳官吏。
“呜~呜呜~~”
沉重的号角声突然在朱雀大街上响起。
“怎么回事?”众多洛阳官吏疑惑。
不少官员看向了王允,王允虽然只是河南尹,但袁隗入狱之后,杨彪也开始明哲保身,所以他们一下子失去了领头人。
而王允可还是太原王氏的主事人,世袭两千石的官员,也算是一二流世家。
再说,袁隗入狱后,王允开始与追随袁隗的人暗中接触,渐渐地,在王允的运作下,隐隐约约地代替了袁隗的位置。
王允没有回应这群的眼神,他知道,这个时候派兵强行将他们拉到朱雀大街,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就在众人猜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的时候,两队西凉将士手握利器,一步步走来,形成了两道防线,若是此时有人敢闹事,那他们手中的利器会毫不犹豫地劈下。
这些都是董卓的精锐,李傕、郭汜、张济、樊稠四人更是各自带着一队人马守住四个要道。
如此场景,让在场的官员感觉压抑。
“快点!”
百来囚犯在西凉军的催促下,慢吞吞地往前走,每个人脸色惶恐。
每个囚犯身上冰冷的锁链晃动着,让人感到担忧、害怕和恐惧等情绪充斥在囚徒的脑海中。
很快,这些囚徒被押解到朱雀大街的正中央。
这群人正是太傅袁隗的族人。
“趴下!”
一群人在西凉军的安排下,宛如那铁道般,一节接着一节。
“是袁太傅!”
两侧的官员终于有人认出已经不成人样浑身鞭上的袁隗。
袁隗与自己儿子袁成站在族人的最前头。
袁隗苦涩的看着前方巍峨耸立的宫殿,用尽所有的力气大喝一声:“先皇,老臣无能啊!”
在场的官员面露悲伤,一个个双目含泪。
“成儿,没有想到连累到了你。”
袁成扶着袁隗,微微一笑:“没事,只要能让我袁氏一门的利益永存,咱们这点牺牲又算的了什么?”
听到袁成说这话,袁隗很欣慰。
“不愧是我袁隗的儿子!”
这次混乱对于袁氏来说是一个机会,如今的皇室就是一个笑话。
尤其是董卓轻而易举地废黜了皇帝,更是将皇帝的神性按在地上摩擦。
现在天下只要是个人,都知道,天子不过是个普通人,狗屁的天之子,代天管理天下!
如果袁氏能把握机会,未必不能效仿汉高祖,以汉代秦。
“咚~咚咚~~~”
在沉重的战鼓声,一两八匹马拉动的车驾缓缓驶来。
马车由三十六名重甲骑士护卫着,在其后是七十二名玄甲将士,杀伐之气浓烈,仿佛一柄柄锋利的钢刀。
董卓坐在龙辇之上,怀中抱着愁眉苦脸的献帝刘协。
看到袁隗一家,聪明的刘协大概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这种事,他在董太皇太后那里听得太多了。
只是没有见过如此大阵仗的杀臣场面,而且又是第一次经历,他弱小的心灵忍不住颤抖。
“陛下,老夫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我的地位却是我自己努力的结果。”
“而他们,出身便带着金钥匙,只需世家们稍加运营,便可成为大孝子、大能人。"
“而老夫,出身相对平民还不错,父亲毕竟是颍川县尉。可是老夫的晋升道路,却依旧是荆棘遍布,九死一生。”
“仲颖,便是我父亲借用颍川的颍,因为颍川世家众多,他想巴结他们,也想他的儿子能成为颍川的一员。”
“可惜他错了。”
“在颍川世家眼中,他这个县尉不过就是一个看大门的犬。”
“因为一点小事,我父亲被调到了西凉。西凉是什么地方,荒凉偏僻之地,战乱之所,老夫年轻之时,家中都揭不了锅,若不是老夫待友如至亲,又岂会被西凉大小羌落首领视为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