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要太激动……”凤明弦忙上前安抚,“只是说,府医是王妃的人,可未必说府医在您流产的时候懂了手脚。”
“她怎么可能不动手脚!就算能活过来她也要让我的孩子死!”李窈烟抚着起伏的胸口,泪水不自觉已经涌出了眼眶,“本妃还记得那天夜里本妃是怎么苦苦挣扎的,若不是本妃从小身子比别个养的健壮,恐怕连本妃也死在了榻上。那老匹夫和稳婆就在一旁看着,本妃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明明都听见孩子的哭声了,可是孩子还是没了……”
见李窈烟越说越激动,凤明弦赶忙起身慢慢抚摸着她的肩背,让她颤抖的身子平静下来。
“姐姐总是记得我在闹蛇灾的时候救了您和小公子,却从没提起过,妹妹去白云观的时候,也是姐姐救了妹妹……”凤明弦轻声道,“如果不是姐姐,妹妹早就是山下的一堆尸骨了……”
李窈烟反手握住了凤明弦的手,“如今这府里,唯一能信得过的人也就是你了,本妃发誓,一定要王妃为我们所受的罪付出代价。”
凤明弦微微颔首。
李窈烟如今有孕,按照道理本不该她掌管中馈的,可是她生性要强,又怎会轻易将权利拱手让人。
纵然旁人羡慕李窈烟羡慕的眼睛都红了,可瞧着李窈烟这般辛苦,凤明弦心底里是有些觉得不值得的。
李窈烟眸光微颤,并未松开凤明弦的手,而是转身,低声吩咐了婢女句什么。
那婢女听见李窈烟的话,错愕的看了眼凤明弦,旋即便退了下去。
不过多久,婢女便捧着一个匣子回来了。
这匣子凤明弦认识,里面是她写的那封信。
凤明弦看着那匣子,立刻做了最坏的打算——李窈烟已经知道了她在信纸上使诈的事情。
她面色沉稳,如水的眸子却已经飞快想着对策了。
“弦儿,我从前总疑心你,如今看来,我身边除了你竟再无他人。”李窈烟将匣子放在了凤明弦面前,“这东西,如今也没有用了,还给你吧。”
“姐姐?”凤明弦满脸错愕,震惊又难过。
李窈烟含笑将匣子塞入了凤明弦的手中。
“我如果走到这一步还对你威胁利用,满心不信任,那可真是猪狗不如了!”
凤明弦知晓,李窈烟这是对她彻底放下了戒心。
“你明明那般聪慧敏锐,若是要和王妃联手对付的事本妃,本妃恐怕也走不到今日。”李窈烟轻叹一声,旋即又蹙眉不屑的看向凤明弦,道,“你啊你,真当本妃是木头人了,你是真心待本妃的,本妃又怎会不知道?”
“姐姐……”
“等我的孩子生下来了,还要借你屋子里小红姑娘的巧手为他缝补几件衣裳了。早就看着绣工坊做的东西不如你院子里的人做的了。明明是一模一样的料子,裁出来的裙子却总是没有你屋子里做的好。到时候还要麻烦你了……”
“姐姐应该早说的,是妹妹考虑不周了。”
李窈烟笑靥明媚,“咱们两个还说那些外道话做什么?”
凤明弦看着李窈烟温柔又善解人意的模样,恍然想起来刚进府时李窈烟跋扈骄纵,动则罚人的模样。
还真是恍如隔世了!
李窈烟的本性从来就不坏,良好的家世注定了她的底色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娇小姐。
对萧御来说,李窈烟大概就是他养的漂亮的猫,就是偶尔闯祸,抓人咬人,甚至打三骂四,他看着李窈烟温顺乖巧的样子,渐渐也就气消了。
“凤侧妃,出事儿了。”正在二人说话的时候,外头一个下人闯了进来。
“怎么了?”李窈烟柳眉倒竖,“慌慌张张的?规矩都忘了吗?”
她们本就是坐在西跨院院子的六角亭里说话,要的是四面通透,一眼就能看到附近没有人能听得到她们说的私密话。
这狗奴才,进了院门,便不顾丫鬟们阻拦连声通报都没递就冲了过来。
下人眼看着李窈烟要发火立威,忙道,“是景美人……”
“哦~”李窈烟一听是景家姊妹的事儿,来了兴致,倒是不着急罚这擅闯进来的狗奴才了,“你说吧。”
“说是,最小的那个公子怕是不行了,请您过去看看。”
凤明弦一听宋氏的孩子出事了,心里一片难过,却并不动弹。
出事了不找府医,找她做什么,若是有了什么差池,到时候也是她位份最高,挡在了景嫣前面顶罪不是吗?
就是再担心那孩子,她也不敢过去帮忙啊?
宋氏的孩子虽说送到庄子里,却被王妃私心里拦了下来,也一并养着,虽然没名没分,但是王爷也算是默许了。
毕竟这种病弱的孩子,若是被奴才带去了乡下庄子里,一般就都是奴才们养着了,养着养着,夭折了爷很常见。
王妃对孩子、对花对树、对万物生灵,都远比对人好的多。
她沉默良久,缓缓开口,“怎么出事了?这事不去回王爷回本妃做什么?王爷可说过,若是两个小公子出事,那景美人可也会不好!你们还不快去前院知会一声?”
见叫不动凤明弦,那奴才也着急了,忙道,“这件事情景美人说先不能告诉王爷,若是告诉王爷她必定要吃瓜落,说凤侧妃能够帮得上她。”
帮她去死么?
凤明弦心里清楚,越是这样含混其词,越是代表后面有猫腻!
她作出害怕的模样,瑟缩的拽了拽李窈烟的袖子,“别不是死了孩子吧?我害怕,不敢去。”
“若是死了孩子当然不能去!别带了晦气到你身上!”李窈烟振振有词,手指指着那奴才,“有什么不能说的?立刻回话,否则本妃这就让人把你打脱一层皮。”
那奴才一个激灵,立刻乖乖说了。
“庶妃娘娘猜的不错,那孩子,的确快不行了……”
“不就是天阉吗?还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