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望景拿过了一瓶年份比较好的拉菲过来,“温延珵,你家没有红酒杯啊?”他看了一圈都没有见到。
“对。”温延珵想要他赶紧吃完就滚蛋。
这小酒喝起来,还有没有下文了,尤其是周望景这不靠谱的人,几杯下肚,把他都卖了。
“失策,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周望景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周全了,还是棋差一招,“别的杯子也行,嫂子,有吗?”
余音去取了茶杯来,是陶瓷茶杯,有四个,刚一个拿去泡绿茶了,还有三个。
“凑活吧,嫂子我下次来,给你添上。”周望景开了红酒,在茶杯里倒了酒,“这酒甜的,嫂子喝一点没关系吧?”
温延珵把余音那杯给拿掉,“她不会喝酒,容易醉。”
之前就醉过。
“没关系的,我想喝一点。”余音并未领情,今晚她想要喝醉,也许喝醉了之后,自己就不会胡思乱想,就会离他远点儿。
周望景把温延珵扯开,“听到没有,嫂子都说可以,你多管闲事。”
三人这才落座下来。
梭子蟹炒年糕,老鸭馄饨煲,糖醋里脊,椒盐大虾,清炒芦笋,竹笋烧肉,豌豆炒玉米粒,咖喱土豆鸡,将整张餐桌都布满了。
他们几个谁会在家里开火。
到家里吃饭,周望景都已经可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他们那圈子里的,可能去别家玩,晚了就留下来吃饭。
但像是他们这种家庭,大多数都是佣人阿姨准备,不会是主人准备,自己家父母也是,从来不进厨房。
这大概是有钱人的标配,久而久之,都忘记了真正的家常菜是什么样的味道了。
“随便吃吃,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吃?”有几个菜余音是现学的,自己也没有做过,头一回,看着挺像的。
周望景勺了一个馄饨也不管烫不烫就往嘴里送,一边送,一边喊烫,可举手投足之间,还是注重餐桌礼仪,没有一点丁砰砰砰的声音。
还没等他吃进去,他的手指已经翘起大拇指了,“这么大的馄饨我倒是头回吃,鲜美多汁,嫂子手艺真好。”
“那你多吃点。”余音被他这样子给逗笑了,“你好像中午都没有吃过饭的样子?”
“他故意的。”温延珵受不了周望景这副样子,丢人。
周望景咽了下去,抬起身来,“这嫂子请我吃饭,我当然是要留着肚子过来吃的,这样是对嫂子,对食材的尊重,不像是有些人,就巴不得我不来,像是要吃掉他的肉一样。”
他扫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温延珵。
“他又不是唐僧肉,我稀罕么我!”周望景冷哼一声,转而笑脸对着余音。
余音给他换了一盘菜在面前,“尝尝这个。”
周望景刚拿起筷子,伸手过去,有人却抢先了一步,把他想要的那块蟹肉给抢走了,“珵哥,不带你这样的。”
“我也想吃。”温延珵都没享受过的待遇,全都被周望景给占了,他看看就来气。
余音看向了温延珵,无声提醒他“待客之道。”
“客随主便。”温延珵理直气壮回应了她的目光。
余音转过头,拿起了茶杯,“阿景,我敬你一杯!”
周望景忙着举起茶杯碰了过去。
“谢谢你之前给我妈妈安排病房和关照了手术的事宜,虽然对你来说可能是一句话的事情,但我记着的,我先干为敬。”余音闭着眼,一饮而尽。
“这是红酒,你喝慢点。”温延珵根本来不及拦着她。
还都没有怎么动筷子了,怎么可能不醉。
余音只觉得喉咙间有点辣辣的,但咕噜咕噜喝进去,也没多大特别的味道。
他接过了她放下来的茶杯,她的脸就红了出来。
“嫂子,都小事,一会儿我们就加微信,以后有什么事情,嫂子一句话,我就给嫂子办到!”周望景向来仗义。
更何况,他都是吃过温延珵太太做的菜过的人。
温延珵已经起身去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她的手边,“喝点水。”
“这嫂子总不会一杯倒吧?”周望景才喝了一点点,没想到这劝酒的人喝这么猛,但明明是她起的头,温延珵总不会又怪自己头上来了把。
“吃你菜。”温延珵睨了他一眼。
周望景默默吃起了菜来,吃完一口还要夸赞一番,仿佛不说两句好听的,都不利于消化一般。
余音头有些昏昏沉沉,在温延珵忙不迭地递水喝过程中,她都去了好几趟厕所了,她上完厕所,比起之前喝啤酒多,今天她倒是感觉还好,还能坚持着。
她在洗了把脸,走到了厕所的门口,手放在门把手上,转动门把手,她微微开了门。
“珵哥,你知不知道结婚是一件多重要的事情,你怎么可以这样轻易做出决定,你知道这样,束缚住的是谁吗,你太自私了,我说你怎么不声不响就结婚了,原来根本不是结婚这么简单。”周望景的声音在余音耳边响起来,她手里动作停止下来。
沉默是温延珵的反应。
余音握紧的手无法松开。
明明应该喝醉的,可却格外清醒。
怪不得古人说酒不醉人人自醉,有时候想要清醒偏偏犯迷糊,可想要犯迷糊的时候,却怨恨自己的脑子多么清楚。
“我在乎的从来不是过程,而是结果,结果是好的就可以了。”温延珵终于开了口。
余音垂下了眼眸。
他要的结果是周望景和他依旧是这样的关系是吗?
余音屏住了呼吸,冲出了卫生间的门,站在了餐桌边上,“阿景,你不要生温延珵的气,我们之间的婚姻关系我可以解释的,他没有背叛过你和你们的感情,他的心里,你永远是第一位,你要相信他。”
她瑟缩地抖动了一下肩膀,原本冲淡的脸色越发红了起来,“如果……你如果接受不了的话,我可以……”
她想好的措辞,在这一刻,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可以退出这段婚姻关系,成全他们的,可是,她仿佛是定住了,无法将这违心的话给说出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