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理放下填字游戏后,便听到门吱呀地一声开了,一行人陆续从纪念厅走了进来,他们面色凝重,似乎让本就低温的屋子更冷了些。
“今天我们能够相聚在这里都是因为同一个人。”
“纪念我们共同的朋友,独立坚强的女性,乐善好施的好人,伟大的女作家,文学宝库里那束耀眼的光芒,齐奈达女士。”d。
“这座城堡的样子还和之前认识她的时候一样,我记得她曾告诉过我这是她祖先留下来的。”???
“但是她并不喜欢这座城堡,除了书房其他所有地方都空荡荡的,现在连书房也空了。”???
一位年轻的女士走到齐奈达的挂像旁边。
“没想到再见到齐奈达却是她的葬礼。”???
“以前作为她的读者,常和她有书信往来,彼此沟通小说的看法。现在也该有两年没有通信了。”???
[腰部饰品上坠有剪刀、针筒等医疗器具,还有一瓶装着某种液体的试剂瓶。]
[穿着典雅,似乎受过高等教育。了
和旁边的男子挨靠得很近,二人应该不仅认识而且关系亲密。而站在她旁边的男子,目光游离,意识似乎并不在谈话内,腰部有医用剪、镊子等简单的医疗器具。
从他们二人的穿着可以推断,他们的身份可能是医生。
“公爵,或许我该谢谢你通知了我们。”???
“作为儿童医院的主理人,医院内的上上下下都需要我看顾,如果不是你在信内告诉我们,我和我的助理都要错过好友的葬礼了。”
她说齐奈达是她的好友,更何况齐奈达也算是具有一定影响力的小说家,她的去世也曾被报社报道过,为何她连好友去世都不知道?
“齐奈达倒是有惦记着你们呢,她曾经写信向我表达过对儿童医院—一件有趣事件的看法。”d。
“哦,是吗?”
那位儿童医院的主理人面露不悦,微微皱了皱眉头很快又克制下来,恢复了原本的表情。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昔人已逝,那些稍有不快的事情不提也罢。”
“好吧。这次邀请并不是我的个人行为,而是齐奈达的请求,我只是代她发出邀请。”d
“稍有不愉快的事情……能冒昧问一下,女士,你和齐奈达之前有过什么纠葛吗?”因为推理的插入,她露出警惕的表情。
“这位先生,请问您是?”
“哦他是我邀请来的,向大家正式介绍一下,推理先生,著名的侦探。”d将侦探这两个字咬的很重。
“哦?倒是有所耳闻。我想起当年金蔷薇剧院事件是推理先生破案的吧?”
“正是在下。”
“今日我们聚在一起是为了悼念齐奈达,推理先生难道也是齐奈达的朋友?”儿童医院主理人说话有些咄咄逼人。
“……很遗憾,此前我并不认识她,今日葬礼算是我第一次认识齐奈达吧。”
“女士,您不必过分担心。在不必要的时候,只当我们不存在就好。”
“不必要的时候?那必要的时候呢?”儿童医院助理人对推理的印象并不好。
“必要的时候———当真相未被揭示,当事实被谎言掩盖,才是侦探该在的时候。”真相及时开口。
“替永远沉睡的人说出代表正义的真相,这是合格侦探的使命。”
“……这位小姐又是?”
“……她是我的助手,也是一名侦探,真相小姐。”
“正是在下。”
“另外,这是灵犀妙探。”
d没开口眼神在灵犀身上停留了两秒,眼神一扫而过灵犀身上的窃听器,又不动声色的移开。
“好久不见,灵犀。”d
“我们不是之前就见过了么。”灵犀一点面子都没给d。
“推理先生,既然不是作为朋友的身份前来,那么就是作为侦探的身份而来了?”儿童医院主理人开口道。
“难道齐奈达的死并非自杀,而是另有原因?”
“咳咳。”
站在角落始终沉默的男子此刻挤出一串咳嗽声,打断了他们原本的对话。
先前的他没有参与过任何谈话,一只手始终放在一本厚厚的旧书上,另一只手不时地拿起胸前的吊坠亲吻着,嘴里念着无声的祷告。
拥有惨白的皮肤,似乎是一种皮肤病。略显庄重的衣服显示出他的工作身份,应该是神职人员。眼睛稍显浮肿,脸上有干涸的泪痕。看来他很为齐奈达的离去而难过。
“对不起……我想我有必要打断大家的谈话……”
“今天是属于齐奈达的日子,是她回归神怀抱的日子,也是我们作为她的朋友怀念她的一天。我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最好不要在这种时刻提及。”
“这是神所不悦的……”
他亲吻了一下胸前的吊坠,吊坠在灯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辉。似乎那吊坠里装着某种液体?这或许是他信仰里的圣水。
“同样作为齐奈达的朋友,我和你想的略有不同,如果齐奈达的死真有蹊跷,你也不想她的离去如此不明不白吧?”儿童医院主理人说话总是有些冲,对所有人都是。
那位打扮为神职人员的人不再回答,并将手放回那本厚厚的书上。
“d,要我说,你别再坐沙发上沉默了。”真相看了身后的d一眼。
“寻找真相是我们的工作,与其我们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摊开来把话讲清楚。”
d冷笑一声“既然真相小姐已经挑明,我想现在我也没有必要隐瞒各位了——”
“我和你们一样,视齐奈达为好友知己,偶然一次俱乐部的棋艺切磋,使得我们有缘成为拥有共同兴趣的朋友。”
“不得不说,按照社会一般评价,齐奈达实在算不上一名很好相处的朋友。”
“有人能和她因为小说结缘,却又因小说隐射出的事实分道扬镳。”
“……”儿童医院主理人。
“有人因为良善的信念与她交好,却不知深交背后有不为人知的目的。”
“……”神职人员。
儿童医院主理人和那名神职人员纷纷低下了头,好像d的话里的确指代了什么。
推理决定向每个人问问清楚。
“女士,刚才还没来得及问——-该怎么称呼?”
“我叫埃尔莎·戈德温,是一家儿童医院的主理人,也是齐奈达多年的好友。”
“你好戈德温女士,你和齐奈达是怎么认识的?”
“我是在一场读书会上认识她的,她喜欢和读者进行交流。作为她的忠实读者,我们常有书信往来,渐渐发展成关系不错的朋友。”
“哦?恕我冒昧,刚才你说你们有两年没联系了,能问问是什么原因吗?”灵犀走上前,儿童医院主理人随意打量他两眼,还是开口道。
“是因为她的一本小说——”
“我的医院曾经一度陷入舆论风波,我是说,她作为朋友本应该站在我们这边,她不该把她知道的事情变成小说素材。”
“人们不一定对白纸黑字的事情深信不疑,却对小说情节里的隐喻想入非非。”
“儿童医院当时发生了什么?”
“是一次小规模的传染,白喉。当时我们想了一些办法去阻止传染往更大规模扩散。”
她特地强调了“小规模”这个词。
“使我们的处理引起了一定争议。”
“我没有及时向她解释清楚,于是和她产生了一定的误会。”
“那你们用了怎样的处理方式?”真相小姐。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你好先生,请问你是和戈德温女士一起来的吗?”推理注意到了旁边的人。他目光游离,好像根本没听到推理的声音。推理尝试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先生?”
“……嗯?哦……你好……”
“先生,你是和戈德温女士一起来的吗?”
“我是和埃尔莎一起来的,我叫艾萨克·戈德温,是她的助理,也是她的丈夫,我们新婚不久。”
“能问问你和齐奈达的关系吗?听闻你们和她常有书信往来?”
“齐奈达……齐奈达……对不起,我和她交流很少,帮不到你什么。”说完他便不再看推理,仿佛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和推理的谈话上。
“戈德温先生,戈德温先生?”
“……嗯?”
“儿童医院的那次传染,也是你们和齐奈达产生误会的那次事件,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已经把她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你有什么补充的吗?”
然而当推理问出问题的时候,他早已低下头,思绪似乎也已经飞远了。
“先生你好,请问怎么称呼?”灵犀。
“叫我帕斯特就可以了……”
“你好,帕斯特。对你的遭遇我感到很抱歉……”他有些紧张,不太敢直视人的眼睛说话。
“帕斯特不用太紧张,我只是想问问你也是d邀请的吗?”
“不。我是受齐奈达邀请来的……”
“她曾经与我约定,在她的葬礼上,她会为我准备一份惊喜。”
“惊喜?什么样的惊喜?”真相小姐。
“还不知道……”
推理突然联想到在填字木块里发现的彩蛋,也是齐奈达留下的某种“惊喜”。
“能问问你和齐奈达认识多久了?”
“我和齐奈达……认识有两年了,在教堂相识……”不知是不是因为陌生人的关系,还是因为心虚,他的语气也显得有些怯弱。
“帕斯特放轻松,我只是想了解一下齐奈达而已。”帕斯特点点头,并舒了一口气,灵犀走到一边,将位置让给推理。
“尽管认识她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却感觉像是认识了一生。”
“你和齐奈达很投缘?看起来,你的年纪并不大。”
“是的。她总是会在每周日长途驱车来到教堂,我常在告解室听她诉说她的痛苦、绝望和忏悔……”
“是我的过错导致的……”
“……什么?”真相小姐。
“她曾隐晦地暗示过自杀的想法,如果我当时能听出她的求救信号,或许我能挽回她……”
“她是什么时候有这种想法的?”
“前阵子她不愿意来教堂了,我放心不下,于是便去看望她。”
“那时候她就已经隐隐表达过那些悲观的想法了,而我却……却没有给她更多的帮助……”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并又亲吻了一下胸前的项链。
“你已经做了很多了,帕斯特。”灵犀。
“谢谢……”
“所以说,当她不再来教堂的时候,就已经产生那种想法了吗?”
“都怪我……”推理先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慰。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熟悉的面孔,有受到d邀请而来的人,推理亦或者是真相和灵犀可能察觉他可能心中已有一些猜测所以也做足了准备。
“我们又见面了,推理先生。”夜魔。
“夜魔小姐。”
“上次在梅洛笛公爵的庄园碰面,没想到今日又是因为公爵再度相见。”
“上次怪鸟小姐的事还没有个落幕呢。”夜魔看向真相小姐,真相低下头没说话。
“恕我冒昧,夜魔小姐你来这里做什么?”推理。
“我受齐奈达邀请而来,她在给我写的最后一封信中提到,她想让我见识一下即将会发生的有趣的事。”
目前为止,除了戈德温夫妇是受齐奈达间接邀请之外,夜魔和那位神职人员均为齐奈达直接邀请。
齐奈达到底准备了什么……?
“夜魔小姐,能问问你和齐奈达是如何相识的吗?”
“齐奈达女士是我几年前认识的一位朋友。”
“你们是在什么地方认识的?”
“是她来到我居住的地方拜访我,她和我的父亲有过交情,或许是为了从我这里找一些素材进行创作。”
“不过说来也很好玩,和她相处的过程中,她倒成了我的素材。”
“怎么讲?”
“她发生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如果是一般的常人,大概是会精神崩溃的吧,可是齐奈达却没有,相反齐奈达所遭遇的那些不幸在某种程度上激发了她。”
“真相?你还好吗?”灵犀注意到真相的表情有些不太对。
“我只是在想怪鸟小姐的事……”真相摇摇头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又转移了话题。
“我没什么事的,推理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随时候命。”
当推理回过头来时,发现夜来香正带有一丝玩味地看着他们。
“……蠢狗。”推理小声暗骂了一句。
“夜来香,许久不见。”
“许久不见,侦探先生。”
“没想到d还会邀请你啊。”推理话里有话,夜来香自然也听出来了。
“和邀请你来的原因一样。”夜来香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灵犀敲了敲自己身上携带的宝贝“探测器告诉我,这里有灵异事件发生。”
推理先生:……哪里有灵异事件?
“就在这间屋子内,而且即将要发生。”灵犀抬头看向天花板。
“……”推理先生伸手想要拍灵犀被灵犀侧身躲过。
“……哈哈只是开玩笑,屋外这么恶劣的天气我不可以求个暂时的落脚点吗?”
他不合时宜的玩笑让推理只能无奈地摆摆手。
就在一瞬间,一道闪电划过——屋子瞬间暗了下来,陷入死寂,只剩下窗外的雨猛烈地拍打着玻璃,仿佛有什么可怖的存在正在悄悄逼近。
“只是跳闸而已,请不要担心。不过在这样的氛围里和大家分享这一件沉重的事情,倒让事情变得更加有趣了。”d还是一副慵懒的样子坐在沙发边。
“我召集大家来到这里,是想告诉大家,恐怕我们的朋友齐奈达并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震惊的情绪一下子在屋内蔓延开来。
“在我的认知里,齐奈达是一个有点顽固的事业狂,尤其是对创作的态度。”d。
“她从不曾让任何故事开过天窗,甚至会为此做出可能常人难以理解的疯狂行为。”
“她会在房间里挂死去的狐狸以此为自己的写作提神。哪怕是前不久,她还向外部购买了大量药草——”d。
“用来做什么?”儿童医院主理人。
“那些药草现在还放在书柜里,就摆在那些书稿旁边。”d指了指后面的书柜。
“是达图拉。”夜来香。
“先前你们应该已经见过他了,这位是我的朋友,对药草很有研究,我请他来也是为了证实这件事。”d。
“我几乎都能想象她一边服用达图拉,一边奋笔疾书的样子。”
“你们都知道她最近在忙些什么——那本未完成的小说耗费了她大半心力。”
“我惊讶于一个人为了完成小说究竟可以达到怎样忘我的地步——”
“就在前不久,我们短暂地碰了一面,她的头发像杂草一样,即便蓬头垢面依然可以看出她眼里的光芒。”
“试想,以你们对齐奈达的理解,她会在这个阶段就自杀离去吗?会让自己的‘孩子’就此流产吗?”d。
“‘别让我开始写作,否则我会一直写到死掉的那天’,这是她常挂在嘴边的,向来真是一语成谶。”
“……等等,尽管如此,你也不能因为你这个就断定齐奈达的死亡是另有原因而不是自杀呀。”真相小姐。
“达图拉,把握好剂量是不错的提神物,但是过量服用便会导致死亡。”
“讲到这里就有点微妙了,究竟是齐奈达为了完成写作自寻短见,还是有人深知她的生活习惯在药物上做了手脚?”d。
“推理先生,你怎么看?”灵犀回头看向推理。
“暂时还没有头绪,但我想去刚刚d提到的柜子那边看看。”
“如果这对你有帮助,这里的一切想看就看吧,只要你不要弄乱它们。齐奈达会理解你此刻的行为的。”
这是齐奈达留下的最后一封信,字迹经众人鉴定,这是她亲手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