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疏棠,你确定还要闹吗?”顾沉眉宇低沉,“敢闹就分手。”
身份比她高贵的女人他也交往过不少,没有一个敢在他面前和他争论这种问题,指责他的不对。
看到顾沉这样发疯,许疏棠反而冷静下来,“我没闹,只是在和你就事论事。”
顾沉坐回沙发,如同对付过往那些因为他花心而闹脾气的前女友一样,“如果你还想继续和我在一起,就必须忍受这些。”
许疏棠张了张嘴,想要反驳,最后却只是轻声问他,“这是你们这个圈子的规矩?”
“是。”顾沉看着她,“你不能接受,那我们也没有必要再继续了,趁早分手。”
女人只会越惯越娇纵,他今天必须让她明白,她既然是他的女人,就必须乖顺听话,不管他做错任何事情,都不可以闹脾气。
许疏棠低着头,片刻后很平静地应了一声,“好。”
顾沉的语气明显比刚才缓和了不少,“懂事最好。”
“那我先走了。”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她静静地看了他一眼,“还是谢谢你,五年前在桐溪救了我,让我看到了最美的一场日出。”
这份恩情,她会一直记着,但是对他的爱慕,在今天结束了。
顾沉蹙眉,不解地看着她,“我什么时候在桐溪救过你?”
“原来你忘了。”
许疏棠说完,刚要转身,顾沉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低沉冷冽,“你去哪里?”
“都分手了,顾总也没有必要再知道我的行踪。”
他发出一声嗤笑,“许疏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许疏棠将沉闷的气全部吐出去,才慢悠悠地说,“你刚刚不是提了分手,我同意了。”
“我什么时候……”
“你说了,林总可以作证。”
“……”林尧确实是听见了,可他并不想搅和进来。
顾沉被她这样死气沉沉的态度彻底惹怒了,刚刚平息下去的怒火又一次翻涌起来,“许疏棠,你真是个笑话。”
真是可笑至极!
一个月前,她出现在他面前,说自从五年前在桐溪医院见过他之后,就对他一见钟情,暗恋了五年才敢鼓足勇气表明心意。
怎么现在他吓唬一下,她就忍受不了想要分手了?
一想到她对分手的态度,顾沉的一张脸终于彻底阴沉下来,变得十分可怖。
她真是太可笑了,她五年的喜欢跟个笑话一样。
“既然顾总听不明白,那我就再说一遍。”许疏棠声音清晰地把话说的明明白白,“顾沉,我接受不了贵圈的规矩,同意和你分手,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男欢女爱互不干涉。”
顾沉的目光落在她无比认真的脸上,默了片刻,疯够了,终于冷静下来,“刚才你的任性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下不为例。”
许疏棠蹙起眉,眨了下酸涩疼痛的眼睛,看了一眼垃圾桶,露出一丝苦笑。
他不在意她的礼物,不在意她的心意,甚至不尊重她这个人。
他生了那么大的气,说了那么多离谱的论调,现在又在挽留什么。
她看不懂他。
许疏棠的态度很坚定。
她抬起眼,尤其认真果断,“不劳烦顾总忍辱负重,不用下不为例了,我们现在就结束了。”
“许疏棠!”顾沉被她不识抬举的话语激怒,太阳穴猛地跳了一下,“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除了宁悦音,圈子里还没有哪个女人敢对他态度这么恶劣。
更不论许疏棠要家世没家世,就是一个刚毕业的小丫头,除了容貌出色以外,没有任何可以挑衅他的资本。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也不符合常理。
顾沉反应过来了。
许疏棠不至于不懂哄好他,就能轻而易举地拥有很多靠她自己努力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
这样浅显的道理,她不该不懂。
她说要分手,一定只是欲擒故纵的手段而已。
一定是这样的。
顾沉面色一片阴沉,“许疏棠,在我面前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你很快会知道这招行不通的。”
他盯着她,不信这样的警告她会无动于衷。
许疏棠看向他。
顾沉以为自己的警告让她改变了主意。
却不料,许疏棠只是抿了抿唇,“顾沉,我不懂什么欲擒故纵,只知道你脚踏两条船,这种行为超出我的容忍线,所以我们之间,分手就是分手了,今后我不会找你复合,会从你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只有顾沉手指敲击沙发扶手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中回响。
他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节奏越来越快,那双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许疏棠,你认真的?”
许疏棠深吸一口气,“顾沉,你喜欢我吗?”
喜欢她?
怎么可能,他答应和许疏棠交往,只是因为她和宁悦音是一个类型的美人,又对他死心塌地,唯他是从。
喜欢?
他早就不知道怎么去喜欢一个人了。
顾沉盯着她,讥讽道,“我是不喜欢你这个人,但我喜欢你这副皮囊,要分手可以啊,前提是我先吃过了,尝过了,厌倦了,我们才可以分手,你明白吗?”
“你这种人,真的坏透了,我眼瞎才会喜欢你。”许疏棠一刻也不想再继续待在这里,她看了林尧一眼,看的林尧恍惚。
那种眼神,真的心如死灰。
在许疏棠刚说分手的时候,林尧还不太摸得准是不是真的想分,但是现在,他有点确定了。
她是顾沉那么多女友里,最果断的一个了。
“刚才谢谢你,帮我把卡片捡起来。”
林尧看得出来,她这是被伤狠了,这种伤,将她对顾沉的爱彻底地磨尽了。
许疏棠说完,不再回头,用力推开门走了出去。
“你出去吧。”顾沉摆摆手,让温言离开办公室。
林尧走到顾沉身边,将手上的资料放到他办公桌上,才折回沙发。
他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开口,“再怎么样,你都不应该丢她送你的生日礼物。”
顾沉瞥了一眼桌底下的垃圾桶,“她不懂规矩,得寸进尺,我那么做有什么问题?”
林尧哑口无言。
五年前,顾沉在被宁悦音劈腿伤害以后,就总是时不时地发疯,这种疯维持了很多年,而且不随着时间治愈,反而越来越严重。
顾沉靠在沙发上,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她会后悔的,她会回头来求我的。”
这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那些莫名的情绪也很快散去,顾沉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林慧芸开口问,“阿沉,什么时候回来,让长辈们等你一个人,像话吗?”
顾沉闭了闭眼又睁开,“妈,我现在就回去。”
他和许疏棠交往的事情家里还不知道,等下回家可不是纯粹给他庆生,还要去见周氏集团的那位周小姐。
他母亲这回是铁了心要促成他们。
那位周大小姐虽有美貌,却也徒有美貌,跟他母亲一个个性,强势蛮横,不讲道理,没有半点女子该有的柔情似水。
这样的女子娶进家门,他的逍遥日子也一眼望到头了。
从顾沉办公室出来,许疏棠站在电梯前,冰冷的镜面映照出失魂落魄的一张脸。
原来暗恋无声时的等待难熬,交往时的不冷不热也难熬,失恋分手时更难熬。
她一直盯着电梯上方的显示屏,直到眼睛生疼,眼泪从眼眶里溢了出来。
许疏棠后知后觉想起要拿纸巾擦眼泪,在看到装着万宝龙钢笔的盒子时,翻包的动作一顿。
她将盒子取出,转身将楼梯间的门打开,脚步停在垃圾桶前。
手腕悬停在半空片刻,最后还是没忍心丢掉自己用一个月工资买来的钢笔。
她碎碎念起来,“你是无辜的,垃圾桶不该是你的归宿,我会给你找一个懂得珍惜你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