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手机配备的照明系统两边照亮,点明的却是木质部特有的错落有致的褶皱,并零星分布着的那这一结构没办法的真菌。
四周昏暗,氛围氤氲,
幽闭的阻隔加上听不见的喧嚣,权当是没有天花板的海底隧道,
在戏满楼曲晚秋眼里,月圆花好。
“你还记得吗?邂逅不久时的夜晚,也似这般看不到光亮,
要是没有你,连星星都扑棱着眼睛企盼…”
经历不知几度春秋才收获重逢,再怎么意外我也不会在意的啦。
但是不清楚前因后果的朋友们能不能海涵,就是另一码事了,
更何况,他们这般依偎在一起,所有的分工合作是分毫指望不了。
邱迁、芮塚已经打了一路的照明,
好在手臂不是特别酸痛,只是耳朵根子听了许久的互诉衷肠,有些肉麻。
两人也不是没想过作一下妖恶心人,就这俩人的脾气也不是干不出来,偶尔当个“0”也不计较的,
但一方面先前队长有严令禁止,此时若他两个双双变卦,显得很不团结;
另一方面这种以暴制暴的行为他们也不是很赞同,如果他们用这种方式恶心人,一定程度上就不能抱怨恶心人的这种行为了。
毕竟这两人的年纪还算比较小的,大学四年里,每少人一年,不知道会刨掉多少的经历。
比方说谈恋爱,现在的他们可远远谈不上渴望,只是刚刚脱敏,至于其间的情愫,不过道听途说,距离感同身受还远得很。
因此,两人也偶尔交换眼神,心说哪来这么多话谈呐?
自己一行,来这岛上,满打满算也就几天的功夫,
那两人是不能赖着就不走,但再珍惜时间,就算度日如年的,翻来覆去说不厌烦吗?
这两人挥舞着手臂,东照照,西探探,活脱脱两个如假包换电灯泡似的,是好不憋屈。
拓柏瞪大了“先读”的眼睛,昂首阔步走在队伍最前方,
对于后面一双人的举动倒还算能容忍,他自诩修养也够,一心就凝望着自己的未来。
但不知怎么的,刚那一番探视,好像透支了他的额度,
不管怎么挤眉弄眼、揉搓按抹,都没有效果。
非但如此,往常他引以为傲的目光炯炯,现在也有些不自信,看什么都迷迷瞪瞪的。
尽管这样,自己的队伍,自己是领队,若是不肩负起开路的责任,还变得没有了手段,
那是既不称职,也不副实。
再说何彪,此时走在队伍的最后方。
看似负责殿后,但也有心怀鬼胎,
眼见前方,有结伴同行的,有勠力同心的,就自己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又想起那两位女孩子,不知现身处何方,是怎么的境况。
不觉有些情绪低落,脑袋愈发耷拉,只借着偶有的,晃到自己面前的光斑,踽踽前行。
久而久之,他的脚步,愈发沉重、缓慢,离队伍,亦是愈拉愈远。
这句话不算是什么伏笔,各位不要圈终点,咱不考。
虽说世间许多地方是“望山跑死马”,
但我们这里,有两个卿卿我我打趣,有三个一门心思搞事,还有一个心不在焉蹚步,时间倒也过得利索,一包烟的功夫估摸着也就走到了终点。
好孩子不抽烟可能没什么概念,一包烟二十支,一支几分钟十几分钟不等,
好像没那么久,真让他们走几个钟头,地面上指定发生什么事了都,沧海桑田的。
这个隧道估计没人舍不得的,出去就重见天日了,
有多少烦心的事儿也好,上心的事儿也好,出去再办不迟。
因此,也不知是不是加快了脚步或者缩短了距离,刚还遥不可及的出口,顷刻便感觉触手可及。
出其不意的状况,大抵哪里都不算罕见,
待得拓柏一马当先探出脑袋,戏曲CP带着左右护法紧随其后,
一只约五米直径的大锤,从天而降,恶狠狠砸在了,刚还承载不少甜言蜜语的树洞顶上。
微微翘起的出口,一下子瘪了下去,连同落在最后的何彪,一起不见了模样。
正猝不及防的变故,以及晴天霹雳般的响声,给在场众人,倒是整了一激灵。
刚刚还停留在作案现场的凶器,此时又肉眼可见地,缩小了规模。
待得锤子上头鐕子(zan,第一声,就是榔头上半部分那个东西),只比人等身大出些许的时候,又倒飞而出,穿过人群,
邱迁芮塚自然一左一右地向两方躲闪,算是常规的操作,不必多言。
戏满楼轻舒猿臂,揽过女友的芊芊细腰,自己华丽转身,背部刚好叫那锤子的壁擦着就过去了,好生潇洒。
那锤子
——就与我们平日里所见的榔头铁锤形状相仿,并非是李元霸,罗士信使的那种
——没有给那四个人造成麻烦,有些不是滋味。
但,要刚刚长着眼睛往边上瞥的话,此时回过神来,恐怕有些疑虑,
为何这么说呢,第五个人不见了。
诶?有些新鲜!
才说着,感觉腹部处有一阵瘙痒,
原来,是擦着拓柏的头发,走过了自己的路径,
正感叹年轻人的胆色呢,这件事算有惊无险让他度过去了。
“兄弟!”
才算平息了刚才的一波事端,这才有人就救人的事有反应。
倒不是一个个都反应慢或者狗血,各自有原因吧。
戏曲两位,一方面还在腻歪,当然再怎么样也不能草菅人命,其实发生了什么他们心知肚明,
更何况出了第一波的状况,合该他们挑大梁了,此时也不好一心多用。
芮塚刚因为几句话的缘故,算是在场与何彪交情最深的了,
当先抄起子午鸳鸯钺,就要去刨开坍塌在身后,不成样子的树桩。
还不等迈出两步,却被拓柏出声制止。
一同停下的,还有刚刚盘坐在邱迁肩头,此时一个箭步冲过去的小貉,
这俩还真是坐卧一致啊,动作都这么相像。
不知怎的,刚刚的一段路好像被加装了信号屏蔽器,现在的慧眼重又恢复了功效,
芮塚刚刚出于尊重才那样停顿,此时一万个不理解,愿闻其详。
拓柏却神神秘秘,一句“天机不可泄露”就给打发了。
这叫人有些摸不着头脑,那边的小貉偏过头,也没了下一步动作。
邱迁的嘴巴可不打算闲着,一路上可都没说几句话,此时可逮着不错的机会,
正酝酿呢,然而转眼大家都把头回了过去,连同刚刚还称兄道弟的芮塚,也变得表面起来,
刚还觉着不错的措辞一下子没了听众,弄得他恹恹的,把话咽了回去。
不过现在虽不是大敌当前,也由不得懈怠,
既然队长自有道理,热忱的心也暂且作罢。
话说回来,这五人刚刚从黑黢黢的树洞里出来,先时只顾着适应外边亮度眯着眼睛了,这会儿才有功夫定睛瞧看,
原来此刻的光景,虽谈不上天壤之别,但又比来的时节,所见不同。
除却一片没过脚面的草皮外,便只剩下一处没有源头往下浇灌的瀑布了,
刚刚就出来晃一眼的锤子,现在销声匿迹,
几人抛开这件事在一边,且就围上去,从瀑布顶端向下望。
刚还感叹着这鬼斧神工的无根之水呢,身后却再次传来了不小的响动。
背后来者何人?
何彪境况是否有恙?
两队人马如何分道扬镳,战斗如何起伏跌宕,前途又如何未卜,
可谓说来话长。
我们,日后,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