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这会儿,大家歇劲的有,泄气还真不能够,不为旁的,这小鬼头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换谁见了都会气不打一处来,更何况适才大家千辛万苦才收获的劳动成果这下也化作泡影,再嘻嘻哈哈是不是太没皮没脸了一点?
“你以为你赢了吗?”
莫怏自知现在自己已经有些强弩之末的意思,在场各位也差不多油尽灯枯了,胸腔内是翻江倒海般的难受,但嘴上仍不肯服软。
“巧了,我还真就这么以为的。”
看着打了这么久,终于腾出空能跟他们搭话,洛琛实在不介意抽空陪人白活两句,但先前那漂亮的一手他现在还意犹未尽的,嘴角抑制不住就要翘上天与乌云肩并肩了。
“你年纪轻轻心肠却不好啊,”杨师傅从刚才到现在也没具体出过什么力气,老年人嘛,消化也不好,那么横一顿现在都没把嗝匀出来,但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幕,还是忍不住开腔,
“你就是卖咱们个破绽能咋着,先前看你没棒打鸳鸯还以为多通情达理,现在看看完全喜怒无常是个难伺候的主,小小年纪摊上这毛病,就有一身的本事也白瞎了。”
以前这两个人互相遭遇的时候,洛琛对这位上了年纪的大叔还算毕恭毕敬,但这会儿都快大结局了,也就没必要故作谦卑,
“少在那端语重心长的架子,真有本事的家伙从来就不白给好吧?”
“看到你这么高兴,我都不舍得打搅你雅性。”
看起来这谈话是一点不高兴,但顾铭倒不打算视情况而定台词,也自说自话起来。
刚刚正打算仰天长笑庆祝胜负已分的时节,突然听到声音,还显得十分平静,莫不是真有后手?
将信将疑,重又低下了头颅。
“怎么可能?你从哪掏出来的?”
顾铭手里是一个红彤彤被咬了一口的无花果,正是先前从伊甸园了偷摸带出来的那颗,
“先前俞振在竞技场腹诽什么我没听见,但他眼神可太有戏了,”
季钰想与他目光交汇点个头以示互动,但现在的他明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了,好吧,现在毕竟是他的主场,自己也没什么话讲,
“我们三人可都经历过与自己的同台竞技,当时为了突破重围我悄咪咪咬了一口,”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还以为天道不公呢,俞振心里这下有点平衡,但也有点愈发不平衡,为什么他有这个手段?
这有什么好不平衡的?你厉害你把“善恶果”揣怀里呀,还不是自己没本事嘛!
“当时那个能量波动,我差点没打整个空间炸了。”
越说顾铭越起劲,但是正派不可以死于话多,就好像饭桌上高谈阔论时也不能太投入,不然好吃的就没了,他自然深谙这个道理,尽管平常吃席时既不多说话也不埋头干饭,
先“咔嚓”往“善恶果”上咬了一口,随后边咀嚼边含糊不清介绍,
“等我反应过来,针对我的影子早被收拾得服服帖帖,”
所以啊,尽管他是主角,这个部分的故事当时我也避而不谈,几句话的事还纠结——当时俞振那边投入了六千字——一长串的,不合适,
“随后,我的‘止战之殇’不管是次数还是时长都有大幅度增强,”
关于这点他的队友有目共睹,当时还以为开窍了呢,原来是开挂了,
“但是一口面对这局面显然不够。”
说着又是“咔嚓”一口,
“这个能量波动,他们不知道顶不顶得住,反正我学姐看起来凶多吉少的,若她有个三长两短,我虽也能独活但肯定潇洒不起来,索性不留遗憾,现在也把命豁出去,看看是你狠是我狠!”
换作平常的反派,这个时候该劝人冷静收手了,但这么没牌面的事洛琛肯定干不出来,你想同归于尽吗?谁怕谁呀!
最后的无花果还剩指间紧握的一小块,顾铭好久没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了,
以前还在乎有理有据,在乎同身边人同进退,现在他真真正正想自私地秀一把,
开挂都明目张胆里,还有什么值得畏惧的,
“前面,那家九尾狐庙里,其实我也打算掏出来的,谁知道那三个人先兵后礼把我架跑了;
至于再后面,地牢之战,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突围赛不正大光明赢,我们与对面几人性质也差不多,反正稍微以少打多应付得来。不过没想到季钰先按捺不住放出第二只白鸟。”
这么一说,先前划的水看起来还合情合理,不过有一说一,能用的底牌确实不多,比一些爽文的男主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能省则省吧。
唯二知道怎么回事的俞振在楼上呢,此时也不能够发问,只是觉得有些亏,什么时候自己也该逮着机会发表一下意见,先前基本上可都是自己挑大梁,动作是整得花里胡哨,但嘴巴却缄口不言,
他闷声战斗的场合确实也多,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路上的废话可不少,一座岛上总不能全是纯血话痨,就是话痨也得看场合的,而现在正发表慷慨激昂言论的家伙,显然挑对了时机。
(当然你要说所谓的时机对不对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我也不想多反驳)
倒是学弟,看着好像什么都了如指掌,却一直比自己还能忍的学长,有些心悦诚服。
当然,各人立场也确实有差别,他一门心思想找那几个不讲武德的“老六”报仇雪恨,终于给他撞上,这要还藏着掖着,枉在岛上走的这一遭,
同样的,学长自从踏上这片土地开始估计就盘算怎么跟洛琛算总账,就他那个脑筋活络的程度,估计早演算了百遍不止,这要是还前言不搭后语,算自己看错了人。
“最后,这玩意儿我从摘下来那一刻开始就知道不是凡物,配送我个四次元口袋,不合理吗?”
关于这件事我倒是重复过很多遍,在大环境不科学的情况下,总会出一些跟常理相悖的事,这是在接受范围之内的,洛琛也默许。
随着剩余的大半个“善恶果”落肚,顾铭的笑容已经比洛琛还要灿烂了,
他*了个**的,敢恶心我,真当我泥捏的不成。
之前的感觉实在不好形容,还没挺住应该就暴走了,一点流程都没走过,这回比先前状况不同,众目睽睽之下呢,怎么也得有所建树再理智下线。
早先药力郁结担心横生变故,有所收敛无处释放,这回再不管许多,有多少“止战之殇”的绸缎就放多少吧。
顿时,从他身后,一座猩红的,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六芒星阵上,千丝万缕,散发出无数的条幅来,
缠绕了病急乱投医抽过来的藤蔓,系上了漫天飞舞没有目标的两只白鸟,辐射给站在四边来不及避让的队友。
唯独发觉大事不妙的洛琛早有防备,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暂且幸免于难。
经历一路的磨砺,现在的顾铭,单论这个世界的修为,比在场所有新人只高不低;
论心智,本身年长个几岁,偏有保留少年锐意的,更为难得,
要不怎么安排他当主角呢,该开主角光环时是一点不吝啬的。
此时这么多写满咒符的绸缎,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缠得到处都是,就好像喝多了酒,好容易才排出去一部分一样,重新捡回些理智,
趁着最后一点气力没有消亡,他匆匆取了个名字,大喝道:“血战之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