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洛琛抬抬手便变出片冰天雪地,与仇膂所说的“新仙女木事件”如出一辙。
呼啸的寒风卷积着冰砾,“噼里啪啦”砸在树干上、岩石上、以及还没来得及被冰雪覆盖的地面上。
穿着简单的洛琛裹紧了身上的前襟,吸溜下鼻子,狠狠打了个哆嗦,双手放到面前使劲摩擦,不时哈两口热气。
只是温度实在低得过头,才离开口腔的水汽顷刻之间便凝结成云雾状,在肆虐的风里消散得无影无踪。
不过这一片人间炼狱的伊甸园里,可再没有安排他的戏份。
按理我可以编一大段理由的,但是想来大家并不在意。
不过被许多人在意的三人状况可并不算好,突如其来的自然灾害换作谁都始料不及。
要说情况稍微好一点的还得是何彪,仗着体内火气,勉强有办法自顾。
可是刚刚夸下的海口,要兑现起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在一旁瑟瑟发抖,他显然无能为力。
来的时候,就单薄的穿了一件衣服,便是脱下来,接济剩余两人,也是于事无补。
凛冬已至。
人是很容易好了伤疤忘了疼的。
现在在寒风呼啸中,连先前登场的小虫在女孩子脑海中都可爱许多。
不过,我不确定是不是被冻的脱离现实了。
两人愈发瑟缩,抖个不停的身子渐渐蜷曲到一块儿。
这么下去,别提不是长久之计了,恐怕一时三刻都撑不过去。
也算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吧,何彪猛然蓄力与双臂,致使发热感油然而生。
也不管男女授受不亲了,上去就环抱住两人。
两位女生哪里经过这阵仗,当即全身热起来,呆呆地张开双眼木在原地。
人小何对自己极限是一点信心没有,连拖带拽拉两人躲到一棵树的背风面,自己又在边上没有石块的另一边蹲下,把女生安安稳稳护在正中。
待的稍微松了一口气,手臂却有些僵硬,待得听到身边的呼吸声逐渐清晰起来。
这才意识到刚刚色胆包天的行为,登时松开两人,忙不迭得道歉。
全身也不冷了,不知道是技能的余温,还是分泌的肾上腺素。
但是这么下去可撑不了多久的,必须有实实在在的避风港才行啊,
“两位,你们麻溜地算算方向吧,再不找地方我们全得交代在这儿不可!”
让女孩子找地儿,也真是病急乱投医,话是这么说,两位现在能保持冷静已经很好啦。
“啾!”树上的灌灌突然朝一处啼鸣,随后离开振翅而去。
刚刚还真没注意到它,也是,自顾尚且不暇,虽然照顾它不算闲情逸致,但着实腾不出空当来。
看起来天无绝人之路啊,何彪来不及考虑繁文缛节,再背负恶名也不能让女孩子受冻啊,当即如法炮制,裹挟着二人风雪兼程。
“臭小子,上瘾了是不是?”林涓不是不明事理,但是嘴上怎肯饶人,自己都不干净啦!
陆旻可没大心情管这段意义不明的插曲,眼睛死死盯着在前边踉跄飞行的鸩儿,自己算是玩大了。
雪向来公平,刮向这三人,也刮往别处,远的不谈,刚刚近在咫尺的魏镧一行只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虽然说天降横祸,正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好机会,但是事与愿违,纵有千般手段,在大自然面前,人终究渺小啊。
先不管旁人,再迟一些就该有人在眼皮子底下交代了。
三人马不停蹄,可惜顶着凛冽,又能快到哪里去呢?深一脚浅一脚,何彪在雪地行走,可谓及尽斗智斗勇之能事,依旧难行寸步。
好在那鴸儿没掉链子,一边舞动羽翼顶着风行进,一边“叽叽喳喳”指引着方向。
这里正赶路间,我不厌其烦多提一嘴,这上古传承下来的奇鸟,自然经历过重重磨难,加之本身慧眼识珠,实非旁人可比。
也就是它,历经《山海经》里的噩梦环境,纵换作白羽,亦是无能为力的。
说来也快,当然得快了,再晚些大家可都难保了。
遥遥地就看见一处白花花的隆起,比别处积雪略有不同。
灌灌停了下来,立正笔直,胸腹直面雪层,赫然是早上一锤定音的姿态。
真是造化弄人呐,先前多威风凛凛,现在就多狼狈。
何彪强弩之末,这时也顾不上许多,咬紧牙关,奋力将鞋子从越陷越深的雪坑里往外拔。
“炽炎顶心肘!”费尽他自以为的,最后的力气,不偏不倚,正中后心,回光返照的力道狠狠刺激了白鸠儿。
随着一条滚滚的火浪喷射而出,硬生生将雪幕开出个一人出入的洞穴。
出人意料,本来遮挡严严实实的,居然也逃不过灌灌的法眼。
只是现在没人有心情长吁短叹了。
这边的何彪再撑不住只身照顾两人的责任,单膝跪下,示意两人快进。
自己估摸离倒地不起只需要多一个呼吸,此时清醒一秒是一秒,咬着后槽牙,张开双臂,颇有些姿态的,抗住寒风与霜冻。
陆旻率先不拖沓,手脚似乎也没被冻僵,箭步上前,只是还未迈步就险些一个踉跄,明显控制不住。
但坚持不住也得坚持啊,她平日里原本也坚强,此时下定决心,有志者事竟成嘛,还真让她单腿跨过了门槛。
沾沾自喜肯定不是时候,回身拉住刚刚就有些木讷的同伴。
林涓本身穿得单薄不提,体质也差许多,他两个一个火焰气息一个上古元素,自己什么也没有,此时只有出气,罕有进气了。
只是这般模样也不可能弃之不顾的,生拉硬拽照顾得同伴妥当,陆旻这才出声招呼何彪。
其实世界上并不是什么都有最优解的。
比如说这回,如果先前在洞口客套谦让,肯定能让何彪觉得值得温暖,但是那种自作聪明实在浪费时间。
因此当这家伙精疲力尽躺在地上,翻过头看着边上停着的小鸟,以及那边正卖力挖着地上雪块堵住风口的两人。
一时间,无语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