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长衍一阵气血翻腾,心中更是有一种无处问罪的感觉,只能闭上双眼压制心火。
“宗主,宗试快开始了。”
“知道了。”
皇甫长衍暂时放下了这桩烦心事,走出了政务厅。
天明宗乃八大宗之一,弟子众多,势力庞大。
此刻殿外已经聚集了不少考生,不过大部分都是来看热闹的,天明宗也允许其他陌州弟子在这个重要的日子在外围观。
范承带着胡兴中来到殿外,随手从百纳袋里拿出两把折叠凳,“坐着吧,站着累死了。”
“这凳子倒是新奇,这凳子可真挺凳子的。”
范承睨视着胡兴中,幽幽地问了一句:“宫廷玉液酒?”
“宗主你想喝酒了?考完再喝吧。”
胡兴中提醒道,说完接着摆弄这个他从未见过的精巧凳子。
没道理啊…原住民怎么会说出这么抽象的话?
范承更加感到奇怪了,想着想着就想到胡兴中当年那个来历…
没给他多少时间,宗试开始了,范承收起折叠凳,拉着胡兴中往前走。
路上自然是遇到石镇这家伙了,看着他和和气气的样子,范承也像模像样地跟他作揖问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才过了一个时辰他就又对自己表现得这么友善,但不得不说,逗傻子的确很有乐子。
“各位,随我来吧。”
一位身着素衣、白发苍苍的老者,他那长长的胡须如银雪般洁白无瑕,仿佛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都被这白色所掩盖。
他的面庞刻满了沧桑,但那双眼睛却透露出睿智和深邃,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
他微微佝偻着背,手中握着一根拐杖,每一步都走得稳稳当当,给人一种沉稳而又神秘的感觉。
他走到不远处,淡然道:“前方便是三才殿,宗主已经在殿中等候各位人杰的到来了。”
众人跟随老者进入三才殿,殿内庄严肃穆。皇甫长衍高坐于主位,目光如炬地扫过每一个人。
范承小声对胡兴中说:“看见正上方那老登没,那就是天明宗宗主,一会儿别出声,看我操作。”
胡兴中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信任。
“各位,先让我听听都是哪个宗门的人才吧。”
皇甫长衍略微有些粗犷的声音在整个殿内环绕着,显得格外庄重。
玄云大陆分为八个州,分别为幽、青、玄、景、济、陌、溟、默,宗试时便有八个宗门各管辖一州的考试,建昌便是陌州之会。
而像青云宗这样的地方大宗在天明宗面前也是无法相提并论的,更别提远深宗这种小宗门了。
本次参加宗试的仅有五人,除了范承、石镇、胡兴中三人之外,还有两个上品灵根持有者,前面就说了,宗试,只看天赋。
“青云宗,王安;
青云宗,石镇;
临渊宗,钟离玮;
远深宗,胡兴中;
远深宗,范承。”
五个人依次报完名号,主位上的皇甫长衍已经压制不住内心的冲动了。
他指着范承和胡兴中两人咬牙道:“你们可知你们宗门有什么事?”
范承内心暗自窃喜,老登真是藏不住事,都不用我来引导就把这事扯出来了。
说到底还是皇甫长衍太超标,在榜元婴巅峰,战绩可查。
面对着这群小屁孩,他当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想问就问。
范承恭恭敬敬站出来,作揖鞠躬答道:“回宗主,正是在下所做。”
皇甫长衍看上去不像其他老修行一样沉稳而邪性,可能会暗暗捅你刀子。
他紧盯范承,怒目圆睁,“好啊!你竟敢散布如此荒谬的谣言,诋毁我!”
范承赶忙解释:“宗主息怒,这哪是诋毁啊!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皇甫长衍:???不对
皇甫长衍第一时间就想把这胡说八道的东西赶出去砍了,但他还是想听听这厮是怎么把黑的说成白的。
毕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拖出去斩了,还是那句话,就怕长恨宗那帮南梁们抓住把柄。
“宗主请听我细细道来!就是是否允许我单独与您商量,最好不要让其他人听到。”
范承早就提前就准备好了说辞,而且以老登的实力自然不会拒绝,毕竟自己还只是炼气期的小修士。
“无妨,在这里说便可。”
皇甫长衍才不管这么多,他想的是说就说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然而事实却是这就是见不得人的东西。
他全然还没意识到,接下来将听到的,或许是近些年,甚至是人生中,最炸裂的宗门战略。
“那好,如今修士难找道侣,好苗子不都是出自民间吗?而弟子的挑选最重要的一环便是百姓。
正如我通过传单散布的消息一样,现在大街上找一个人问他天明宗有什么名句他们必定会说:
‘长恨宗宗主也干过’。”
“通明长老,麻烦让人去试一下。”
皇甫长衍又气又笑,听后觉得甚有意思,就让人去看看是不是真的,“你接着说。”
“一个宗门不单单在修仙界的风评重要,在人间的风评也很重要,这样老百姓才会想尽办法把能修行的孩子送到宗门内啊。
如今人间信息闭塞,山高路远,纸张这种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的东西就是最好的信息媒介。
所以,既然我可以帮助天明宗宣传,您也可以让我宗来‘宣传’其他宗门。至于怎么‘宣传’……可有正有反。”
范承说完默默站在原地,头依旧低着,显得他像是直言进谏的臣党。
反观其他人,不单单是坐在主位上的皇甫长衍,就连身后其余四人也被这番话惊掉了下巴。
整个三才殿一时间陷入了死寂当中。
皇甫长衍听完范承的一番话,一时语塞,憋了半天才蹦出来零星几个字,“小子,你是正统修士吗?”
“宗主大人,小宗实在是难以度日,尚有弟子需要修炼,还有这宗税…您看…”
“额…你这想法倒是独特,有我在你饿不死的。”皇甫长衍语气依然严厉,但言语中已经暗含着交易的味道。
范承连连称是,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宛如一个面瘫。
此刻,一旁的胡兴中却是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好了,你退下吧,听说我天明宗治下居然同时出了两个地灵根修士,两位出列让我见见吧。”
石镇站了出来,在一旁的还有没有回去的范承。
“嗯?你怎还不退下?还有一个呢?”
皇甫长衍带着一丝疑惑的语气,似乎并不相信范承是地灵根。
“宗主,在下是四水地灵根。”
范承偷偷翻了皇甫老登一个白眼,心想瞧不起哥们是吧!
要不是你是元婴巅峰老登,我直接给你胡子拽下来。
不过这话他也仅仅敢在心里说说。
“人不可貌相,老夫看两位都是青年才俊,特别是你…你叫什么来着?”
他伸出手指着范承问道。
“在下范承。”
范承毕恭毕敬地回答着,心里还在想这老登记性真他娘的差。
他悄悄看向一旁不敢出声的石镇,在心中偷笑。
“哦哦,范承!人中龙凤!玄云的未来是你们的啊。”
皇甫长衍发出爽朗的笑声,清了清嗓子,“我的事办完了,那就做正事吧。
你们在这三才殿居住七日,试题也在这殿中,若无人胜出,这天明宗治下今年便无人可入殿试。”
话音未落,皇甫长衍便消失在了主位上。
真就是无情发卷人呗,考前跟学生谈笑风生,要考试了发个卷子就跑。
“千里疾行不足一瞬,元婴老登恐怖如斯。”
范承在心中默念,丝毫没有注意自己白袍下有什么东西在动。
“宗主,你下面…怎么…怎么在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