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生对耶律雪当真是非常了解。
他和顾飒回到两人的小窝后不久,耶律雪就急匆匆的到了。
怕她见到顾飒起疑心,顾飒很识趣的藏了起来。
寿生则怕自己气喘吁吁的样子露馅,就跑到水井那边拎起一桶水,还打湿了自己的衣服。
等耶律雪赶到的时候,他正吃力的将水倒进菜地。
“夫君,你怎么又在做事了,不是说了吗,有什么事情你告诉我,我让别人去做。”耶律雪抢下水桶,心疼的抚摸他通红的脸。
其实那是他一路狂奔,急着赶回来应付检查的结果。
但是现在在耶律雪的眼中,就是他打水浇地之后,劳累到了自己。
这就让她心疼了。
“我,我就是闲着没事,才找点事情做,”寿生还有一些气喘,极力压下呼吸,笑道:“而且你也知道的,我这身子不好,但是更不能休养,必须随时保持一定的活动量才行,而我又没别的事情可以做,就只能浇花浇地了,要不然,我这身子会一天不如一天的。”
“我知道,可我,我还是心疼啊,”耶律雪应声着,揉捏着他的手腕:“可那些事情,你适可而止的做一些就行,又不指望你真的浇水吃菜的。”
“嗯,我知道了……”寿生碍于顾飒就藏在某个地方,不好意思和耶律雪有太多的暧昧动作,也就顺势抽出了自己的手:“你饿不饿?我去给你……”
“嗯?”耶律雪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撩起一片衣袖,用力闻了闻。
寿生被弄的莫名其妙,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耶律雪的眉头渐渐皱起来:“怎么?怎么有股子香味?”
“香味?”寿生一怔。
他一个大老爷们,哪来的香味?
况且刚才又急忙赶路,一身的臭汗味还差不多,哪来的香味?
他心中疑惑,抬起袖子也闻了一下。
的确。
是有股子香味!
而且还是很熟悉的香味!
嗯,确定了,是顾飒身上的香味。
想必是之前着急赶路时,让她拽了一下衣袖,谁能想到,就那么一下子而已,就沾上了香味。
更没想到的是,就这么一点子香味,耶律雪竟然都闻出来了!
他一眼瞥见了脚边的水桶,不动声色的打湿另外一只袖子,佯装翻看的样子抓过袖角。
“你胡说什么?哪来的香味?”
袖角被水打湿之后,香味也淡了,寿生自然更是打死不承认。
“而且就算有香味,也是你身上的味道,要不就是不小心蹭到的哪朵花的花粉,要不然哪来的香味?嗯?”
他突然皱眉,眼神也沉了下来。
“你不会是怀疑,我在这里藏了个女人吧?”
“我没有……”
“这样,你现在就开始查,四处都仔仔细细的搜查一遍,免得出现什么不该出现的人,到时候我说都说不清楚……”
寿生似乎是受到了羞辱一般,抓住耶律雪的衣袖就开始“撒泼”。
顾飒躲在暗处,看着这一幕:“……”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不过这种贼喊捉贼的戏码,很治耶律雪这样的恋爱脑。
在寿生近乎“撒泼”一般的洗白后,她的语气瞬间就软了下来:“好好好,我错了,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想着这香味好像在哪……”
话音一顿,意识到后面的话可能又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立即收住话音,笑着安抚道。
“夫君,就当我没说好不好?我是觉得这味道好闻,想着要是花粉的话,你调配一下,等我回来送给我岂不更好?”
“你要走?要去哪?”寿生也是及时转移话题,一把抓住耶律雪的手腕,急道:“你不是生我的气,不要我了?”
顾飒:“……”
咦!
真恶心!
虚情假意!
我这一身的鸡皮疙瘩啊……
救命啊!!
而耶律雪这个恋爱脑,就喜欢寿生这样的“黏人”。
见他这么“关心”自己,“舍不得”自己,心下乐开了花。
“我也不是像上次那样,一走就要走好几天,我是出个门,也在银骨山,就是在边边上……”
“当真?不骗我?”
“当真!就是刚才有快马来报,说是我们在西边的粮库被烧掉了,损失不小,哥哥正在安排这里的是,要过去看看,我不放心,也陪他过去看一眼,要是没什么的话,我很快就回来了,”耶律雪笑吟吟的伸出一个手指头,笑道:“最多一天,我最快明天晚上就能赶回来,如果赶不回来,我也会让人回来给你送信的!”
听到“送信”,寿生打了个冷颤。
明天这个时候,他都不一定在这。
送信?
送给谁?
当下一甩手,将耶律雪的手给甩开:“不,你不用管我!”
耶律雪一怔,还以为他是在生自己的气:“夫君,听话,我真的不得不过去……”
“不,你听我的话,娘子,你要是出去的话,一定不用担心我,我会没事的,我能自己照顾自己,所以你不用惦记我,只管安心和大哥做好外面的事,我不想再被大哥嫌弃,觉得我是你的拖累……真的!”
寿生的眼睛眨了眨,情真意切。
“你若是派人来送信,我也不会见的!除了你,我谁都不见!所以,你出去之后,只管照顾好自己,不要出事,免得我还要为你担惊受怕!”
“可是……”
“雪儿,你没事,我才能安心!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你好了,我们才会有未来。”
“夫君……”
“我这身子骨不争气,腿也不行,帮不了你什么,所以我不能再成为你的累赘,雪儿,答应我,在外面的时候,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大哥,不用担心我,我会没事的。”
“好……”
“答应我,你千万不要受伤,否则我会心疼的。“
“嗯……”
“……”
真的。
这一番话,听的顾飒都要长恋爱脑了。
也难怪耶律雪被寿生蛊惑的要死要活,那样的身份却嫁了个“瘸子”,还那么要生要死的爱着他。
但凡要是再有哪个男人给给耶律雪提供这样的情绪价值,她也不至于选择一个残废。
耶律雪依依不舍的和寿生告别,飞奔离开。
寿生坐在轮椅上,一直在招手,目送她的身影消失不见。
“别摇了,都要成招财猫了,你家媳妇早就走远了,”顾飒从黑暗中走才出来:“之前我就一直在想,以耶律雪那样的身份和容貌,找什么样的小哥哥找不到,怎么就找了你这么一个瘸腿的大叔,还爱的要死要活的……”
“现在知道了?”寿生调侃一笑:“她就是一小姑娘,好哄的很!”
“切!她恋爱脑是一部分,另一部分,你也的确是张了嘴的那种男人,”顾飒斜睨而笑,“也是幸亏你没活在流量时代,要是生在那个一个时空,只要开个直播,在唱两首歌,卖两句惨,那奶奶,阿姨,大妈,婆婆,大娘大婶什么的,不得把你的直播间刷到爆盘啊?”
“……什么?”寿生听的一头雾水,疑惑的抬头看着她。
顾飒虽然是在笑,可是神色却是认真的,看样子也不像是开玩笑。
他皱眉:“你这人,也是怪的很,听你说的那些话吧,每一个字我好像都能听懂,但是堆在一起再听起来就……就一句都听不懂了!”
“无所谓的,就是解释了你也听不懂!”顾飒不以为意的叹了一口气。
这样的话,说给沈约听,她或许听起来都要费力。
因为从目前所知道的消息来看,沈约是穿越者不错,但绝对不是她那个年代的。
至于流量至上这样的事情,她肯定也是不清楚的。
寿生看着她,仔细斟酌了之前的话,确定还是不明白,也就挑了挑眉。
“你们还真是……真的,有时候我觉得你们就是一类人,要不然也不至于都会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顾飒斜睨他一眼,漫不经心道:“你们?谁啊?我和耶律雪吗?”
“自然不是,耶律雪的话我还是能听懂的,”寿生眺望远处:“我说的是他,他和你一样,有时候自言自语的时候,总是说些我们拆开能听懂每一个字,合起来和一点也听不懂的话!”
“……他?”顾飒心下一震,强行按捺下激动,装作很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你说的,不会是……暗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