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你懂什么?小侯爷这是心疼小姐,小姐也知道,而且就目前这局势来看,分开走是最好的办法,小姐又不是傻的,咱们都知道的事情,小姐会不明白?”
顾飒只是担心君夙折离开了她的照顾,会在生病受伤的时候没人照料。
不过,顾飒是懂大局的。
她会知道孰轻孰重的取舍。
“而且,在咱们之前离开京都的时候,我就听小侯爷和小姐提过分开走的可能性,当时小姐说,除非是必要,绝不分开……”
他们俩既然商量过,自然会有一个决断。
而且从目前的形式来看,分开行动是必然趋势了。
果然,没多大一会,君夙折和顾飒就回来了。
所有人立即站起身。
“小侯爷,小夫人。”
君夙折轻扣着顾飒的指尖,眼神间多有几分不舍:“还是按我刚才的意思,我们分开走,蛮瑟,你和你妹妹几个人跟在后面,物资的车你们押送一大半,我们几个带着少量的东西上路,轻装上阵嘛!”
顾飒低着头不说话。
看这样子,还是有些小情绪的。
桑娅这一次长了心思,立即冲着哥哥和石大路他们丢眼色。
“既然这样了,那咱们就去准备吧……”
大家立即会意,连忙收拾了东西退出营帐。
桑娅没走两步,就被石大路拦住去路。
“你站住,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桑娅警觉的后退一步:“你要干嘛?”
“你紧张什么?我找你还能干什么?赔钱啊!”石大路很坦诚的伸出手:“刚才的赌局,你输了, 按照规定一赔三……”
“一赔三是吧?”桑娅突然笑了。
石大路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是啊,这是之前就说好的……”
话音未落,小腿上瞬间被狠狠踢了一脚。
“石大路,大家都忙着做事,就你财迷只想收钱,你就差我三个大子吗?”
“不是,你?你怎么打人啊?”石大路被踢的直龇牙。
“打你怎么了?才三个铜板你就拦着我,不许我走……”
“谁拦着你了?”蛮瑟恰好从身后过来,听到了这句话,眼神瞬间就变了,凶狠的瞪着石大路,手指几乎戳到他的脑门上。
“石大路,你胆子长肥了是不是?竟然敢拦我妹妹的路不让她走……”
“不是,我……”
石大路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蛮瑟给打了一拳头。
他用的力气不大,但还是把石大路打了个后空翻,狼狈落地。
蛮瑟还要追上去动手,但是桑娅连忙抓住了他的手:“哥,你干什么?”
“什么我干什么?那小子拦着你不让你,我这是帮你出头……”
“不用了,多谢你!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桑娅恼怒的瞪了他一眼,甩飞头发扬长而去。
路过石大路的时候,还不忘又补上了一脚:“废物!”
石大路又无缘无故的挨了一脚,更憋屈了,“不是,我,我怎么就……”
愿赌服输,这是赌场规矩。
再说了,就三个大子,也就一把瓜子的事而已,她怎么就这么小气的计较了不说,还倒霉催的挨了这莫名其妙的一顿打。
他懵逼又无助的看向蛮瑟。
蛮瑟的眼睛被桑娅的头发甩了眼睛,此时正揉眼呢。
见他看来,立即又凶狠了表情:“看什么?再看还揍你!”
“你们兄妹俩真是,鬼见愁吗?都这么的不讲理,见人就打,打完了还有理!”石大路懒得和他多话,悻悻的转身离开。
蛮瑟不屑的抽了抽嘴:“那是你活该,谁让你惹我妹妹!”
“啧啧啧,你这眼睛……”顾飒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咬着唇走到前面,眺望着石大路和桑娅的身影。
“哦,没事,我这眼睛是被头发甩了的,揉揉就好了,没事,瞎不了……”蛮瑟还回的很轻松。
顾飒回眸,瞥了眼他红肿的眼睛,咋舌,摇头。
“你还真别说,你这眼睛……和我差不多,都是瞎的!”
“……什么?”
“瞎的,看不出来!”顾飒扔下一句眉头没尾的话,转身走了。
蛮瑟一个人留在原地风中凌乱。
“瞎的?我吗?没有啊!?小姐又是什么时候瞎的?诶,不对啊,她也没瞎啊……她到底在说什么!?”
莫名其妙的都!!
——
车队分好粮草后,顾飒又特意给了君夙折一个医药箱。
“这里面都是一些救命的药,解毒的,止血的,治伤风腹泻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病基本上都给你们配了药……”
她打开药箱,将主要的几味药一一介绍。
“这些药的使用说明书我都准备好了,要是感觉哪不对,直接吃药,也别管有用没用,反正我这些药都是吃不死人的。”
“最主要的是这样,这是一枚信号烟雾弹,爆炸后的红烟即便是在阴雨天也可以冲上云霄,只要它出现了,我就一定会出现……”
“飒飒,”君夙折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放心,我没事,你呀,对我还不是太小姐,相信我,我绝对不是你想象中的小纨绔,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顾飒抽回手,不敢看他的脸,敛下眉眼转身。
“你走吧!”
她怕自己多看一眼,就会舍不得。
君夙折何尝不是如此。
如果不是情非得已,他怎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
他果决的沉下眼神,冲着石大路示意:“走吧!”
石大路应声,策马招呼人上路。
桑娅突然冲顾飒身后冲出来,将一个东西塞进他的手里,什么都没说,甚至于都没看他一眼就转身跑开了。
石大路有些懵的打开。
这是一方水仙白的手帕,帕子里包着三个铜钱,而帕子的一角绣着一朵并蒂莲。
并蒂莲绣的很粗糙,不像是女孩子的手笔。
但是石大路一下子就猜到了这是桑娅绣的花。
她是蛮族人,擅长拿刀,不擅长拿针。
也就只有她的手,才能绣出这么粗糙难看的并蒂莲。
这一瞬,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下意识的转头看去。
没想到,却又对上了蛮瑟疑惑不解的目光。
石大路所有旖旎的心思在这一瞬荡然无存。
他将东西收好,策马追上前面的君夙折。
一行人很快脱离了顾飒的视线。
毗邻镇子的岔路口上,一座挂着酒幌子的小草棚前冒出炊烟。
君夙折下了马,将缰绳扔给石大路,带着一身寒气进了小草棚。
大冬天的,草棚里挂了牛皮和羊毛毡子,又生了火塘和地笼子,不算冷。
其中几个喝酒的还脱了外衣,果出半个臂膀,臂膀上都纹着花色的纹身,只是纹身被衣服盖住了,看不出图案。
而在角落里,一个戴着毡帽的男人独坐一桌,慢悠悠的就着一碟子花生米喝温酒。
“客观,要喝酒还是吃饭?”年长的掌柜的走过来,咳嗽着,佝偻着腰:“小铺子里吃的不多,只有简单的粗面面条,还有点咸菜疙瘩和腊肉,不过贵在便宜,口味又好……”
“我做那桌,”君夙折指向戴毡子帽的男子,“其他的和他一样,他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戴毡帽子的什么都没说,甚至于都没抬一下头。
但是那几个光膀子的纹身男则是纷纷抬头,目光游走在两人之间,眼神透着一股子凶狠。
石大路他们紧跟在后面进来。
“老板,先烫点热酒,暖暖身子。”
“又好吃的也端些上来,多弄点,辣子要多放!”
“快一些,麻利点!”
“……”
几个人叽叽喳喳的坐下,目光与几个纹身们交错着扫过,各自挑了挑眼尾,都有些挑衅的势头。
不过,君夙折一个眼神扫过来,石大路等人就自觉的低下头,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戴毡帽的男子“噗嗤”一笑:“多年没见,你的治下倒是更严了!”
“你倒是松散了很多,”君夙折敛下瞳色,慢悠悠的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这是在大梁朝,毗邻京都不远的地方,你的人就敢这样野蛮的出现,不怕京都那边知道?”
“京都?呵呵?谁啊?我怕谁知道?你君夙折都被下放了,如今的大梁朝还有谁能撑住场面?我还能怕谁?”
戴毡帽的男子抿了一口酒,烈酒灼喉,啧了声,转动着酒杯。
“上次见面的时候,你刺了我九刀,这一次……你说我还你多少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