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冲击实在太强,大家似乎都没有休息好,只有静静姐还有精神忙前忙后的帮我们准备早饭,早饭是一些苹果跟牛奶,今天还特别煎了一小块猪排。
看得出大家都没什么胃口,还路的两只眼睛都红红的,她强打起精神,似乎准备说些什么。
“大家。。”还路刚开口,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我们的动作都停在原地,不敢发出声音。
敲门声又重了一些,虎子站起身,透过门缝往外看了看,他发出一声短促的疑惑,又回头看了我一眼,打开门,一个小男孩自顾自的走了进来,我仔细一看,这不就是我跟虎子上次外出看见的男孩吗?
一样的面具,一样的身高,只是换了一身更低调的衣服。
“你们好,我叫1903,来自盛日公司的一名服务型机器人,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
听到盛日两个字,易溪猛的一抬头,跟这位不速之客对上眼神。1903浅浅地朝易溪点了一下头,又回头继续跟我们说:“盛日公司一直致力于打造更方便更智能的机器人产品,为了向大众推广,现将一部分产品用于免费服务大众,如果在使用过程中有任何建议或者意见,欢迎致电盛日公司,您的评价是我们前进的保障,感谢聆听”
机器人说完后就不动了,我走上前,轻轻捏了一下它的手臂,触感是温暖的但明显硬度更大,绝不是人类的部位,虎子试探性的把它的面具拿下来,面具下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眨巴眨巴看着虎子”
静静姐首先打破了沉默:“还路,你之前见过这种情况吗”
“这家公司我没有接触过,但我之前接触过几个服务型机器人,模式应该差不多”
还路走上前,摘掉了机器人的帽子,帽子下是一块光斑,光斑上缠绕着密密麻麻的线路,还路伸手按上了光斑,松开手,机器人被再次唤醒,它的嘴角弯出一个适当的弧度,机械冷冰冰的声音回应着还路:“感谢使用盛日公司服务型机器人第三代1903号,请再次确认您的信息密码”
还路重新按上了光斑,机器人的声音变得柔和了一些。
“1903已被唤醒,您希望我怎么称呼您呢”
“好友模式”
“已确认好友模式,请告诉我你的姓名,如果听到确认指令即为录入成功”
“还路”
“确认”
我们静静看着还路操作着一切,不时还要配合说一些自己的名字什么的,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才终于结束了。
1903给我们的生活带来许多便利,也带来了一些希望,虎子私下跟我讨论有关七个人的事,我也怀疑1903是否属于第七人。
“没有谁规定非要七个人类吧”
“其实我一直想说了,我们六个都不一定是同种生物”
这样的话题开始频繁出现在我们的饭桌上,我们似乎都有一种感觉,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易溪的噩梦还是没有停止,甚至愈演愈烈,有时在白天他也会突然指着一个方向,表情惊恐的说些什么,还路说那是一种他们住在巢居的人自己生成的语言,这种语言的表达十分匮乏,只能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跟简单的吃喝拉撒还有一些物品的名称,在我们来之前,是还路耐心的教他如何说完整的句子,后来再加上虎子的帮忙,现在才基本可以跟人交流。
“那他在做噩梦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
“害怕,拒绝,害怕,害怕,害怕,拒绝,害怕,害怕,害怕,害怕,害怕。。”
还路提到易溪时总是难掩眼中的悲伤,我想,在她跟易溪单独相处的日子里应该发生了很多事。
又过了几个星期,我们跟机器人的相处越来越和谐,因为它逼真的外貌,我有时甚至会忘记它是个机器人。
或许是机器人感受到了易溪的痛苦,也或许是因为它录入了还路的信息,每当易溪开始做噩梦,1903总会默默陪伴在他身边,因为易溪的状态实在不适合外出,虎子提议可以让1903承担外出的任务,还路同意了,让我跟虎子带它一起外出几天。
随着跟1903的相处越来越多,它甚至学会了参与我们的对话,坐下休息时,我提起易溪的状况“我昨晚又听到他的声音了,他好像很痛苦”,虎子应和我说“我也听到了,他嘴里一直喊着什么盛日、盛日的”1903冷不丁说了一句:“盛日公司在转型机器生产之前是一家很成功的服装定制工厂”
我突然想到易溪说女孩衣服上的名字会不会是这个服装厂的厂标,顺着这个线索或许可以找到点什么。
提出我的猜想后虎子却说既然是一家成功的工厂,产品生产应该很多,而且易溪也说过他听到有人在呼喊,呼喊一个工厂的名字也太奇怪了。
我又想起白天的猜想,出口,盛日,七人,1903,太多的信息涌向我的大脑,我迫切的想要跟大家真正的一起好好讨论我们的状况,虎子似乎看出了我的焦虑,轻轻的拍了下我的肩膀说:“我们都会出去的”
我的情绪平静了不少,一边整理自己的思绪,一边准备弯腰拿起刚刚放下的筺,手刚摸到把手,1903突然发出巨大的警报声“检测到空气湿度过大,请立即转移至干燥地区,警告,请立即转移至干燥地区”
1903焦急的对我们说:“快下雨了,我头部的防水功能损坏了,我们先找个地方躲雨吧”
我不禁皱起眉头,虽然这里也会下雨,但是只会在草刚刚发芽的一段时间下一点毛毛雨,现在草已经很茂盛了,按理说不应该在这个时候下雨。
我们跟着1903来到一座高塔前,这个塔也十分陌生,我有了一种不安的感觉,看向虎子,他似乎也想起了什么,雨越下越大,犹豫了一会,我们只能也进入了高塔。
“你是不是也觉得这可能是幻境”,虎子压低了声音,似乎怕有人在暗处偷听。
我也压低声音回应:“我确实没有见过这个地方”
我看向1903,又想起它曾经被撕碎的样子,问它:“1903,你之前来过这里吗”
“这里是主人修复1903的地方”
“这里会有危险吗”
“这里永远都不会有危险的”
我跟虎子舒了一口气,接着问“你的主人是谁”
“是神医先生”
我们没有继续追问了,通过这个塔能看出,这确实是由我们自己的思想产生的环境,只是因为特殊的原因,我们能真切的感受到它。
雨似乎没有停的意思,虎子说,这雨下的跟他从学校里跑出来那天一样大,他叹了一口气,说:“如果我当时没有跑就好了”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默默陪伴着,因为时间太过久远,虎子已经忘记了他原来世界的年份,但是从一些对建筑跟课程的描述来看,我们的年代跟世界观是十分接近的。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在那边也见过对方”,我想说些别的话题来缓解他的情绪。
他果然对这个话题来了兴趣,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跟我说:“有可能哦,我虽然学习成绩一般,但是在体育方面可天赋异禀,出去参加过不少比赛呢”
“那你完全可以当体育生了,我们学校就有体育生”
“是啊,我想起来了,我当时还是校田径队的,比赛名次还不错”
“真厉害,你跑步确实很快”
“后来我们校长带我去了市里,市领导很重视这场比赛,但是比赛当天下起了大雨,就被迫取消了”
“真可惜啊”
“后来我就回来了,大家都说太可惜了,再后来,我转了学,再也没有进过田径队”
我们互相分享了过去的故事,仿佛是在新校区重逢的两个老朋友,聊了很久,外面雨声也小了,我们决定先回去。招呼1903一起准备离开。
我们一边走着,一边商量找个防水的材料给1903做个帽子,走回了屋子,我们喊静静姐来帮忙拿东西,没有听见回应,又喊了白天,依旧没有回应,打开门,发现里面的陈设跟我们的屋子完全不同,虎子嘀咕了一句:“怎么有点像我刚来时候的样子”
我们敲了敲还路的门,没有回应,又上楼去看易溪的房间,房间里空无一物。
“比易溪来的时间更早”
虎子的每句话都令我的恐惧增添一分,我提议先出去,找个视野好的地方看看有没有什么人回来,还好屋子旁边的泥瓦房子还在。
就这样我们等到了天黑,一个像还路的身影出现在门前,她推开了门,1903说它先出去看看。
1903敲了敲门,门打开了,看清了脸,我们再次确认,这个人确实是还路,经过简单的询问,她让1903进了门,我们正打算一同跟上去,却听到房内传来巨大的警报声,过了一会,1903被从窗户丢了出去,我们不敢动,等灯熄了,才偷偷去把1903拖回来,好在它只是进入了休眠状态,周身皮肤变得坚硬无比,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们庆幸没伤到他的头部。
我们带着1903一起跑,跑到悬崖石板的地方,这里可以阻挡一些视线,来到这里我们又发现,这里并不存在什么小人。
“可是还路说这个画在她来之前就出现了”
我不敢细想,只觉得一切又变得更陌生了,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还没有歇多久,那个巨大的脚步声又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