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一间病房里, 几个看起来十分眼熟的医护员正在替付绵绵检查身体。
不过这些却对于她脸上的伤视而不见,只是着重测试着她腰椎以各个部门的神经反『射』,折腾了许久首的大夫才终于直起了上半身, 语调机械而敷衍的开了口:“路太太, 您的身上没有什么明显的伤, 大概只是受了一些精神上的刺激惊吓,这边建议您可以住院观察一天到两天,如果没有什么大事就可以出院回家静养了。”
“谢谢你,赵医生。”付绵绵在护工的帮助躺回了病床上, 也没有出言多问什么。
赵医生扭过头嘱咐了一番负责这间病房的小护士,随即几个呼啦啦的全都走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 病房的门动了动,而坐在沙发上正昏昏欲睡的护工忽然惊醒, 意识的抬眼看向了门口的方向。随后, 护工十分拘谨的站了起来,冲着进来的打招呼:“路生。”
来正是路明朗,护工虽然自打开始照顾付绵绵这份工作以来也没见过这位几回,可是对他的印象却尤深刻。路伟诚虽然可怕, 但和他弟弟站一起后, 你就发现二者之间完全没有什么可比『性』。
“你出去。”路明朗开口,甚至都没有看向护工所在的方向, 他从迈进这间病房开始, 眼神便直直的落在了病床之上。
护工不敢多言, 二话不说的就溜了。
路明朗不错眼的盯着病床上熟睡的女好一儿,之后终于表情阴沉的开了口:“我亲爱的大嫂。”
付绵绵那浓密的眼睫『毛』是微微颤抖了两,随即缓缓睁开了眼,在看清床边站着的后, 有些慌『乱』的试图坐起来,但却没能成功,重重的滑了去:“明……明朗。你……你大哥怎么样?”
说到这,她还稍微停顿了一,有些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之后才接着道:“我刚刚有问赵医生,只是他也不大清楚。”
路明朗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付绵绵的问题,只是仍然站在原,用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继续盯着她看,直到对方因承受不住这气氛而开始脸『色』惨白,他才阴恻恻的回应:“可能让大嫂失望了,我哥他没事,虽然手脚有两处骨头断了,但已经做完了手术,只需将养上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如初了。”
实并不是,路伟诚伤的重,不仅手臂、两腿及脊椎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连头部也因落姿势不对遭受到了剧烈的撞击。医生直到现在他还未能够脱离生命危险,且后续能够恢复成什么样,还是未可知。命虽然能保住,但极有可能出现身体上的残疾,或者更严重一些,他都未必能够清醒过来。
路明朗这边话音落,就见付绵绵脸『色』一变,神情是复杂。那双手是紧紧攥住了身上的被单,过了两秒复放了开,她的眼底有着深深的恐惧,最终却像是终于认了命,无力的闭上了眼:“有那么一瞬间……”
只这么低声说了一句,床上的就再没了什么动静。
她余的话虽然没能说出口,但是路明朗却是心知肚明,有那么一瞬间女许是觉得,终于能够脱离路伟诚了。他对于自家大哥夫妻二的相处模式并不想过多评价,不过在他看来对方的反应倒也合理,盼望一个害的你瘫痪的死并没有错,但问题在于,路伟诚到底是怎么摔去的。
“大嫂你也别太担心,退一万步讲,就算大哥身上落什么残疾,也不耽误他养你啊。”路明朗像是终于站累了,说完这句话之后慢悠悠的走到了沙发前坐了去:“我只是有些好奇,大哥在路家老宅整整生活了三十四年,对家里的每一处都无比的熟悉,他怎么就能从三楼摔了去?”
他言罢,翘起了二郎腿,一双黑眸微微眯起,整个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几乎实质化,连带着病房内的空气都凝滞了。
付绵绵闻言再次睁开了眼,可能是觉得躺在病床上这般看着床尾处的有些费力,她伸出手『摸』索着找到了调整病床上的按钮,等到觉得坐起来的角度足以让自己和男平等对视的时候,这才停了来。
她笑得有些讽刺:“明朗这话的意思,是在怀疑我?你觉得以我现在的德行,还能把他怎么样?”
路明朗挑了挑眉,虽然刚刚赵医生已经明确的告知他付绵绵的那双腿并未见好转,可他还是觉得蹊跷。这儿面对对方的质问,他也只是摊了摊手,姿势不变的仍那么『逼』视着病床上的。
最终付绵绵在他那迫的气势中败了阵来,原主从来就不是一个『性』格足够坚毅的,不然也不被路伟诚糟蹋成这个样子。是以她避开了男的视线,抬起手轻轻的『摸』上了自己的脸颊,语气苦涩:“看看我的脸,你还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路明朗,你也不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大哥平里怎么对我,你一清二楚!他若是昨天夜里不曾对我动手,怎么摔了去!你不如这么想好了,你大哥之所以变成今天这样都是因你,因你对他的恶魔行径的纵容和漠视,才让事情发展到了这个步!”
她的声音不大,语气中却充满了恨意,因情绪过于激动,美丽的五官甚至还出现了短暂的扭曲。
对于她的指责和略显无力的愤怒,路明朗轻笑出声,只见他慢悠悠的站了起来,稍微整理了一身上西装的皱褶。随后他再次缓步回到了病床前,稍微弯了弯腰,双手撑在床沿上平视:“大嫂,我只是想知道昨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仅而已。”
“我的耐心一向不多,这想来大嫂清楚。”
付绵绵当然清楚,原主在刚刚嫁进路家的时候,曾亲眼目睹过路明朗用棒球棒打断了一个腿,那则是在上不断的哀嚎祈求。明显虽然成功靠着康宁产脱离了原本上不得台面的职业,但路家的骨子里还是黑的。那一次,原主拖着刚刚被路伟诚打过的身子,被吓得整整烧了三天。
“昨天……”她微微别过了脸,艰难的开了口:“他带我去参加了九州集团董事长举办的晚宴,不知道了什么,他喝了多的酒……之后我们回了家,结果在快天亮的时候,他却忽然起床把我拽到了上!”
“他薅着我的头发,把我从卧室一路扯到了栏杆那里,不停的扇着我的脸,骂我……骂我biao子。”付绵绵说到这,『露』出了不堪屈辱的表情:“他将我抵在栏杆上,威胁我说把我扔去,可是不知怎么的,我却忽然滑了去。我用尽了全身力气想爬回到卧室去,身后却忽然传来了‘砰’的一声,待到我回过头去的时候,栏杆前已经没有了你大哥的影子。”
之后,病房内陷入了一阵长久的沉默。
过了大概两三分钟,路明朗才再次开了口:“所以大嫂的意思,是大哥他自己不小心才掉去的?”
“可是什么救护车在事发后的整整一个小时才到?”
提起这个,付绵绵快便从方才复述事情发生时候的恐惧中挣脱了出来,神情讥诮:“路大董事长是不是忘了路家老宅里的那个不成文的规矩,话说回来,这个见鬼的‘规矩’还是你大哥自己亲自定的,不管我发出什么声音,那些佣只当做没见。”
“我在三楼哭喊的有什么用?佣们只觉得那是我禁受不住虐待所发出的哀嚎,没有敢从房间里出来制止路伟诚,哪怕只是冲到他的面前,指着鼻子对他说一句,打是不对的。”
路家老宅里不是没有过这正士,但事后不仅同样遭到了路伟诚的殴打,还被辞退丢了工作。久而久之的,就再也没有站出来多管闲事了,眼能够留在老宅里继续工作的,都成功的把自己变成了聋子和瞎子,不去问、不去看、不去。
“我也想打电话叫救护车的,可惜我没有一丁正常联系界的途径,这,难道你也忘了?”
路明朗一哽,虽然付绵绵那奇异的语气令他有些不舒服,但事实却的确如。家里的那些佣一向惧怕路伟诚,是以就算真的到什么也假装不到,生怕受到牵连。
他终于直起了身,语气冰冷的说道:“这件事我一定好好调查清楚,只盼望你刚刚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不然……大嫂你是了解我这个的的。”
扔了这句隐含威胁的话,他转身便走,然而就在他拉开病房门的那一瞬间,身后传来了充满祈求的女声:“明朗,报警吧,我求求你了。”
大的背影顿时一僵,路明朗没有回头,而是在沉默了两秒钟之后大跨步的走了出去。
在病房门重新被关闭后,付绵绵瞬间便收起了脸上那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她赌路明朗这么自负的,肯定不报警。
一来因过往的那些不正当的经历已经让路家把讨厌警方深深刻进了骨子里,若是真的报了警,警察势必前往老宅进行现场取证。但问题就出现在这儿,老宅里不干净的东西太多了,路明朗并没有把握能在警方面前糊弄过去。
二来自然就是因路伟诚了,路明朗深深的知道付绵绵对于自己的大哥究竟有多么重,而面对那些警察,付绵绵保不齐就把之前的事都说出来以寻求帮助,这显然不是路伟诚想看的结果。
付绵绵回过神,扭头看向了窗的夜景。
既然这兄弟二都不打算报警……那她可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