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你在吗?”江小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徐泽川手脚并用,连忙爬向小窗,眼睛向外扫了好一会儿,这才看到一道娇小的身躯在隔壁门边。
徐泽川咧嘴:“小萌,有没有偷到这门钥匙呀?”
江小萌闻言,歪头看着挤在小窗口的肉脸,疑惑道:“四哥哥,你怎么也在这里呀?”
徐泽川可能以前没进来过,他问江小萌:“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禁闭室。”童翡天答道。
我又没问你……徐泽川撇撇嘴,看向方才送过来的饭菜,里面有根大鸡腿,徐泽川不禁口水直流,刚伸手把鸡腿拿起准备啃一口,童翡天说道:“别吃,饭菜里下了药。”
“我去……”徐泽川赶紧扔了,手在身上擦了擦,嘴里嘟囔,“差点就吃了。”
许还生有些疑惑,童翡天是怎么知道饭里下了药?
是致命的毒药还是精神病人专用的镇定剂?
“九哥,我给你带了好多好多的刀片哦!”江小萌从小挎包里一把抓,送进了小窗里。
童翡天哭笑不得:“我要这么多刀片干嘛?”
江小萌嘿嘿一笑,随即龇牙咧嘴道:“怪胎哥哥今天要被带走了!”
童翡天听到这话,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五号说的……他现在应该还没走,我去找他!”江小萌撒开丫子就跑,“九哥,你等我回来!”
童翡天摇摇头:“你追的上吗……”
徐泽川听外面没了声响,悻悻地躺倒在地,感觉自己遭到了排挤:“为什么总是没有存在感呢?唉……”
反正已经被抓回来了,那就想想还有什么事没做吧。
回想起之前在操场上看见的一位医生,徐泽川目光闪动道:“如果我的能力真的是诅咒,那么我现在诅咒江小萌被车撞死,她会不会马上就死?”
随即他冷笑不迭又道:“呵呵,这地方哪来的车,干脆诅咒这医院炸了吧!”
“砰!”
卧槽!
隔壁突然响了一声,像是门打开了,徐泽川吓得猛然坐起身,心里惊疑:“九号干啥呢?”
他爬到小窗口,往外瞟去,只看见童翡天匆匆的背影。
惊疑不定的徐泽川冷汗直流,他心想江小萌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渐渐坐立不安,许久,徐泽川瞅见小窗口的光亮被人影堵住了,他眼皮狂跳,下一秒,铁门被踹开。
是童翡天回来了,看着他一身血,手里紧紧攥着刀片,煞气冲天,徐泽川脸色“唰”一下就白了,然后换上嬉皮笑脸,声音掩不住的颤抖:“九,九号,你好厉害啊,这门一下子就被你踹开了……”
“江小萌的死,”对方抬头,凶恶的目光扫过来,盯得徐泽川忍不住打了个颤,“是不是你干的?”
徐泽川心里咯噔一下:“江小萌……死了?这怎么可能!九号,怎么可能会是我干的……”
“我听见了,”童翡天表现得越平静,越令徐泽川害怕,“你的能力。”
徐泽川的瞳孔蓦地缩小。
童翡天慢慢朝他走来,平静的说:“你可能不知道我的能力,所以你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听见的。”
“我的能力,能看见很多事情。”
“比如不久前,我看见了小萌那丫头傻子一样的去追被一辆车带走的一号,她跑出医院,跑到马路上,可是她那么小,一直在医院长大,不知道交通是什么意思。”
“她闯了红灯——当然,在这个世界,看不看灯都无所谓,反正都一样混乱无序。”
“那辆大货车开得很快,根本没有看她,当然,就算看到了也照样不减速。”
“我眼睁睁的看着那辆大货车撞在她身上,大轮子从她的腹部辗了过去,内脏被挤压,我亲眼看见那些碎裂的内脏从她口中倒腾出来!”
童翡天一步步逼近徐泽川,徐泽川恐惧的一步步往后退去。童翡天右眼急剧缩小,目不转睛的瞪着他:“我急慌急忙的跑过去,最后只能抱起出气多吸气少的她,你知不知道当时她有多可怜?她还那么小,什么也不懂,你居然舍得给她下诅咒?!”
徐泽川后背靠墙,已经无处遁逃,童翡天迈前一大步,徐胖子顿时吓得蹲下来抱着头,颤抖道:“我没有!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
童翡天嘴角裂开,直接给徐泽川脸庞来了一脚,将他踢倒在地,然后弯下腰,掐住徐泽川的两腮,拿出刀片,皮笑肉不笑道:“整天吃吃喝喝睡睡,小胖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喜欢吃吗?来!”
手里无数的刀片塞进了徐泽川的嘴里,徐泽川拼命的挣扎着,却怎么也没办法逃出童翡天如钳子一般的手。
“你不是喜欢吃吗?来,多吃点,吃啊!”
徐泽川眼睛瞪得老大,睚眦欲裂,嘴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嘴唇被刀片割的皮开肉绽。
“你不是喜欢吃吗,我帮你!”童翡天往里捣了捣,刀片划烂了徐泽川的喉管,“咱们病友一场,不必客气!”
鲜血淋漓,徐泽川痛不欲生,眼泪直流。他想呕吐,可是喉咙里鲜血汩汩,一呕就呛得他被刀割,生不如死。
疼痛不断,童翡天暴力的将所有的刀片塞到徐泽川的喉咙里,咽也不是,吐也吐不出来,徐泽川眼前渐渐发黑。
童翡天见他慢慢失去了动静,觉得他很快便会休克而死,这才起身向外走去,顺便将门带上。
待他走后不久,徐泽川再次挣扎起来,慢慢爬向铁门,嘴里的血不断往外涌,直到他触碰到了那扇门。
“呕——”
许还生翻下床,双手支撑着地面,一阵干呕,恨不得将隔夜饭吐出来。
干呕一番实在是吐不出什么东西,头昏脑涨,眼前发黑,后背被冷汗打湿,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打量四周,后知后觉记起自己还在徐泽川家里。
看了看时间,现在是12月13号星期一凌晨四点多,许还生“死而复生”从梦中醒来,以第一人称经历了徐泽川的一段记忆。
许还生打了个寒颤,从地上站起来,隔壁房间传来一阵阵鼾声,好不响亮。
再回想一下刚刚做的梦,许还生打了个寒战。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那个徐泽川死了,那现在在这里的又是谁?
想到这里,许还生倒吸一口凉气。他以后还会不会做同样的梦,太痛苦了啊,简直就是感同身受。
如果说每一场梦境都对应着每个人曾经的一段记忆,或是绝望,或是不堪回首的……
许还生现在相信着自己做的每一场梦,缘由就是自己手臂上那三条爪印。
晚上睡得好好的,醒过来一看手臂上突然多出来点东西,换谁受得了啊!
看向徐泽川所在的房间,许还生慌里慌张的收拾了一下东西,逃也似的跑出他家。
……
风,阴冷的嚎叫着,几十道黑影追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踏着积满污水的泥坑,狼狈不堪,甚至踉跄了一下。
“九娘,你到底引来了多少怪物啊?!”孟常安挑眉。这特么是把伊甸乐园的怪物全给搬来了吧?!
“没有呀,也就一丢丢啦!”扎着歪马尾的九岁模样的小女孩笑嘻嘻的浮在空中跟在孟常安后面,“沐爷加油呀!”
加油你个头!
孟常安头疼,好不容易找回了九号,结果变成了这个样子。
一只庞大的乌鸦盘旋在天,这时竟口吐人话:“沐爷,放线。”
“我累了。”孟常安道。
“我叫你放线啊!”
“我累了。”孟常安扭头无奈的看着它,“我说我累了,你听不见吗?”
乌鸦急眼了,翅膀急促扑腾:“我叫你放线啊,鱼都来了,你倒是钓啊!”
九娘童九龄沉思道:“小伍,鱼都是我钓来的,现在应该是撒网啊!”
“……”小伍。
“麻烦。”孟常安啧了一声,停下脚步,左手一翻,身边竟出现了一些看不见的东西。
不,不是看不见,是那些东西已经细到看不见了,它们组成一道道网格,迎向背后那些怪物。
锋利的光芒,映射在孟常安脸上,照亮了他那双血红色的眼瞳。
“噗呲噗呲。”
冲在最前锋的那群怪物被网格切成一块一块的肉块,后方的见状,直接绕开。结果网格快速变换,裂成一根一根的丝线,前仆后继的刺向怪物。
一根根直线穿透怪物的身躯,就像烧烤串串一样,将它们串起来,只是现在就差把火坐那烤了。
童九龄砸吧嘴,乐呵道:“沐爷,要不咱这几天吃烤串怎么样?”
孟常安乜了她一样,左手猛的握拳,那些怪物瞬间被丝线搅碎。
童九龄噘嘴,撇过头去,一副谁叫也不理的样子,抱胸浮在空中。
“沐爷,九娘,又有人来了!”小伍看向远处,羽毛顿时立起。
“嗯?”孟常安循着它的目光看去,远处有一道黑色人影慢慢走来,诧异道,“那什么玩意?”
脚不沾地的童九龄这时也从空中落下来,神色凝重:“极乐岭的。”
“那么远?”孟常安思索一番,低头问童九龄,“有朋自远方来,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童九龄没接话,她牵住孟常安的手,往后退去,那道黑影越来越近,仔细看又看不真切。
“打不过,跑!”
童九龄拽着孟常安在空中飞起来,没错,真的是飞起来了!
孟常安却好像习以为常,甚至还一副沉思的样子,似乎还在想着刚刚“有朋自远方来”那句话的下一句是什么。
树林里有一间拔地而起的小木房,门是打开的,而门口摆放着几口棺材。
童九龄迅速朝那边飞去,孟常安终于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之前看到的那本书上写着,有朋自远方来……”
九娘可不管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直接把手里的孟常安丢进门内,就跟投篮一样。
“虽远必诛。”
孟常安的声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