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恐怕是豹叔有史以来,最尴尬,也最难熬的一刻了。
他现在正在为自己之前的错误和自大来买单。
哪来的从始至终的跟踪,就连这次遇到都是巧合,否则,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周先生是谁呢,他或许认不出这些年深居简出的豹老板,可周先生一直活跃在东省地下世界,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结果,就因为自己的胡言乱语,现在不仅仅是得罪了豹老板,连周先生似乎都不被自己放在眼里了。
豹老板只感觉全身发冷,颤抖的不行。
他不是怂,不是不敢反抗,可是,那就是一个死,整个东省地下世界都再无他的立足之地,他不是没想过跑,可是,跑得掉吗?
他还有家人,还有朋友呢。
什么祸不及家人这种话,在心狠手辣的豹老板面前,有什么用啊。
求饶,唯有求饶这一条路可走。
“豹老板,小狼先生,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刚刚是我在吹牛,真的,我刚刚全都是在吹牛呢。”
“我的人只是在明州看到了小狼先生和叶,叶先生离开,却根本就没有跟着,就连在东洲这边,也真是巧遇碰到的,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若有一丝假话,我情愿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
豹叔也是豁出去了,什么毒誓都敢发,可是,不这样能行嘛。
再说
了,他说的,也都是事实。
有叶天启和豹老板在,小狼哪里敢多说什么,所以他只是听着,何况,就算说,他能说什么?周先生现在请了叶天启过来,无异于请了一条巨龙来到了巢穴,自己的性命能不能保住还是两说呢,哪里还管的着豹叔啊。
豹老板夹了口菜,轻笑道:“豹叔,发这么重的毒誓做什么,我这个在你眼里的小白脸,可当不起你如此的毒誓啊。”
豹叔腿都发软了,若非强撑着,他现在恐怕都已经瘫倒在地上了。
“不,不,豹老板,当得起,您当得起,刚刚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原谅我,求求您了,求求您原谅我。”
说完,豹叔自己动手,自己抽了自己几个嘴巴子,那下手极重,手指印很快就清晰可见了。
豹老板看着这一幕,没有阻拦,只是淡淡的开口道:“求我做什么,怪不得你这么蠢货白痴,你以为,你为什么还能在这里好端端的站着?分不清主次吗?”
豹老板的一席话点醒了豹叔。
其实豹叔从一开始就有这种感觉了,在这个房间里,叶天启,才是说了算的那个人,可,那也只是刚刚不知道豹老板身份的时候,现在知道了豹老板的身份,也知道了小狼的身份,他倒是还有这种感觉,可这种感觉,却太恐怖太可怕了。
能让小
狼站着如同保镖一样,能让豹老板都不敢多说话,还要恭恭敬敬对待的叶天启,他到底是谁!
叶天启,林清月的丈夫,明州出了名的闲人,或者说,窝囊废,最后还因为太无能被扫地出门的废物,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一提,完全就是一个笑柄。
可现在,这样的笑柄,竟然让豹老板都要恭敬,让小狼都要站着说话,他是废物?那特么还有不是废物的人吗?
豹叔只觉得世界观都被颠覆了。
但他现在却是明白了一件事,叶天启,绝对不是传闻中的那般废物,非但如此,他的背景和神秘,超出了人们的想象。
至于为什么在明州会是那样的表现,他只能说,特别的人做特别的事,除此之外,再无任何解释了。
“叶先生,请您高抬贵手飞,放我一马,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有眼无珠,是我该死,对不起,对不起,还请您原谅我,求求您了。”
豹叔知道,现在唯一能救他,或者说,唯一能掌控他生死的人,只有叶天启。
叶天启微微一笑,看着豹叔,道:“这是做什么,来,豹叔,坐,咱们坐下聊。”
刚刚还能大大咧咧的坐着吃饭喝酒,可现在,给豹叔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了。
“不不不,我站着就行,我站着就可以。”
叶天启闻言,也没有再劝,
就好像刚刚真的只是一句客气话。
这就更加让豹叔坚信,他刚刚要是真的坐下了,结果恐怕绝对不会有多好。
而这一刻,他感觉叶天启的身上有一股上位者的气势,不怒自威,不动声色之间,就能让人心神颤抖。
叶天启也就不知道豹叔此刻怎么想的,否则,只会想笑,所谓的气势,无非就是身份地位所带来的罢了,当然,他叶天启自带气场是真的,只不过,他现在明明就很平易近人,什么都没有展露出来,全都是豹叔自己怕了而已。
“豹叔啊,先宽一下你的心吧,省得你在这里哆哆嗦嗦的影响我吃饭的心情。”
“你不用怕,我没打算把你怎么样,不用感谢我,要谢就谢你自己刚刚还算有良心的话,救了你自己吧。”
此言一出,豹叔差点就痛哭流涕了。
太难了,实在是太难了啊,若非自己之前突然良心发现,怜悯叶天启,现在自己恐怕就活不了了吧。
最关键的是,他刚刚真的只是一时良心发现而已,其中,又包含了多少不想在这里闹大,哄骗叶天启的成分,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小花,你也说说吧,你有因为豹叔有个豹字要对他动手吗?”
小花这两个字,豹叔是打死都不敢再喊了,听到叶天启竟然这时候问豹老板这件事,不由得竖
起了耳朵,毕竟,这件事在他心里,让他担惊受怕的时间,可太久太久了。
豹老板闻言,冷笑道:“我若有这个想法,他早就死了,今天哪还能站在这里,不过就是别人以讹传讹罢了。”
“亏他也够白痴,就因为这点破事,还担惊受怕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这地下世界是怎么混的,脸都给丢尽了。”
豹老板说完,不屑的看了豹叔一眼,非常的嫌弃。
豹叔却是如同多年的枷锁终于卸下,差点就要热泪盈眶了。
没有这回事,他的担心都是多余的,豹老板没打算对付他,这是他多年的心结啊,终于,终于,解脱了。
至于豹老板对自己的嫌弃和不屑,这算什么,抽他两耳光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啊。
叶天启看着红着眼睛,差点就要抹眼泪的豹叔,摇了摇头,道:“行了,说说吧,现在开始,可以说实话了,林清月,到底怎么想的,她要做什么,她想把我怎么样?恩,你可以继续隐瞒,我理解,毕竟,收了人家的好处要为人家办事嘛,所以,你可以不说,恩,可以的。”
可以的?
可以吗?
豹叔只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若是真敢有所隐瞒,那也就代表,豹老板随时都可以改变主意,得罪周先生的事情,也随时可以被秋后算账。
这也叫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