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荷听了陶若筠说的还差一截,便问:“是没有打发走那个婆子么?”
陶若筠道:“婆子事小,阿姆的气焰事大。她得撵走婆子,还得低头才行,做过了怕二哥生气,做的不够容易卷土重来。”
说罢叹口气:“难啊。”
青荷在一边道:“但是我瞧着大奶奶和大少奶奶是真疼你,那日我去请大少奶奶,大少奶奶可急了,我刚去找她,她便来了,那神色不是骗人的。”
陶若筠笑笑,她相信谢母和嫂嫂都对她好,当然,也因为她手里筹码太大。
也因为如此,她才不会听信张慧月道挑拨,轻易更名撒手。
至于张慧月,得交给别人来处理。
眼下两人都硬杠上了,硬碰硬容易碎,陶若筠自己不会碎,碎的只能是张慧月。
到时候谢鸿川一心疼,鸿卓卡在中间就难做了。
她不想为难谢鸿卓,只能忍一时,所以她找了个清净地儿待着。
端午节前,赵瑾容带来消息,徐母请动了,徐大人也会跟着一起来。
因为目前庄子里院子不多,并没有专门拿来宴客的地方,所以就把宴客地点选在了谢母的院子里。
陶若筠心里高兴,这样就可以借着机会请徐同光帮自己写字了。
不过那个擅丹青的殷寄春却还没有消息,这让她有些焦心,忍不住又跑去找嫂嫂赵瑾容。
“你这个猴急的性子,真是一刻也等不得。我已经给她去过帖子了,过两天就会来山上一趟,届时我会派人去接,你就别操心了。”
“那她来了会帮我作画么?”
赵瑾容听了直叹气:“你那屏风又不是一朝一夕的工夫,她若肯答应,只怕要住在山上,也得问问人家肯不肯呀。”
陶若筠听了,大体明白了,等人来了山上,她得好好献殷勤才有希望。
殷寄春不来,是家中不大愿意,好好一个女孩子怎么往山上去,因此一直没有答应。
殷寄春一再央求,才在端午节这天,在自己母亲的陪伴下,跟着一起上了山。
殷母比谢母年轻几岁,是个雍容的中年女人。
从轿中下来时,一身月白色地缠枝莲花纹闪缎风衣便叫陶若筠挪不开眼,后面跟着的殷寄春则是一身杏黄缎地方领对襟比甲,内里搭着杏仁黄袄裙,满脸笑意的下了轿子。
陶若筠瞧着母女二人,母亲端庄,女儿俏皮,甚是惹眼。
陶若筠跟在赵瑾容身后,跟着行礼叫伯母。
“这位便是阿筠吧?我听春儿说过,说她的容姐姐有个妯娌,擅酿酒,非要我也来试试,不知道今日有没有机会尝到阿筠酿的酒?”
陶若筠听了道:“伯母肯赏光,便是阿筠的荣幸,哪有不给的道理。伯母请随我来。”
说罢引着众人往里去了。
殷寄春一路东张西望,对这里甚是好奇,殷母见了,扯了扯她的袖子,悄声道:“你端庄些吧。”
殷寄春听了,小嘴一撅道:“今日没有外人,母亲就不要那么大的规矩嘛。”
殷母听了却道:“谁说没有,今日知州大人要来的。”
殷寄春听了,不再辩驳,乖乖的放缓脚步。
行至一半,几人便遇着了三个孩子。
老大阳哥儿因为开始留头,怎么也不肯承认自己还是孩子,所以不愿画额,只有阿保和诚哥儿两个眉心一个雄黄王字。
阿保骑在阳哥儿颈上,头上戴着一个五毒帽。
自然不是陶若筠的手艺,那是嫂嫂赵瑾容缝的。
诚哥儿紧紧贴着哥哥,口中一口一个哥哥哥哥。
奈何哥哥年长,嫌弃他蠢笨,妹妹嫌弃他不能把自己举高高,尴尬地处在中间位置,一口一个哥哥地寻求关注。
此刻见着几人,都慌忙行礼,叫伯外祖母。
阿保也跟着喊,脆生生地。
殷母见了,很是欢喜,拉着阿保的手道:“这孩子养的好,不认生,粉粉嫩嫩的。”
阿保听了咯咯直笑。
陶若筠和赵瑾容负责把二人引到谢母的院子,两人倒是熟识,见了面立刻聊了起来。
陶若筠悄悄对赵瑾道:“我出去等徐大人他们,你在这里陪着吧。”
赵瑾容点点头,陶若筠便独自离开了。
徐母和徐同光的轿子稍晚到,让陶若筠没有想到的是张慧月也来了,四人碰在了一起。
陶若筠神色如常过去行礼,热情熟络地跟徐母打招呼,找了个理由说要与徐大人说话,便叫青荷先把人引进去了。
张慧月见着空隙,跟着就要往里头走,却被陶若筠一手捏住手腕,把人扣下了。
“阿姆,这位是知州大人,还是二哥的同学,从前可有见过?”
张慧月出生便在京师,即使嫁到苏州,也是立刻就跟着谢鸿川回了京师。
当年徐同光不曾参加婚宴,所以二人并不认识。
此刻听见陶若筠介绍,便立刻行礼道万福,徐同光也跟着作揖行礼。
“阿姆可还有什么事?”
“我要见婆婆。”
陶若筠笑笑:“婆婆在见客,没有空,如果没有其他事情,阿姆就回去吧。”
张慧月挣扎开来,怒道:“我要见婆婆。”
陶若筠撒开手,对着徐同光道:“徐大人,我先送您进去吧。”
可是徐同光瞧着眼前的情景,有些拿不定主意,“这是......”
“大人,我要见我婆婆,求您带我进去见我婆婆。”
张慧月眼见着找陶若筠没有用,干脆求起了徐同光。
陶若筠在一边淡淡道:“大人,这是家事。”
清官难断家务事,徐同光听的懂,可是眼下被张慧月拽住不放,他也十分为难。
“阿姆,这样好了,我先送徐大人进去,若是徐大人能够说服我,我便来迎你,若是不能,你就回去,如何?”
张慧月看了看陶若筠,又看了看徐同光,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阿姆要一直拉着一个男子不撒手么?”
张慧月一听,连忙撤了手。
陶若筠微笑着引徐同光进了院内。
陶若筠走的淡定自若,仿佛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倒是徐同光,经历了刚刚的事情,此刻实在有些尴尬,想说话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大人不打算为我阿姆说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