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亲爹爹啊,要我说,你何必跟一个小女子计较。你不是还有我么?只要有我在,你还能没有好日子过?”
“况且我看今日这谢家大奶奶都不在,没准儿就是她一个人搞的鬼,等咱们出去了,咱们找她告状去。还有谢鸿卓,要是知道了今天的事情,不得给你磕头请罪。”
“当年谢鸿山都能看在您的面子上退一步,今日这鸿卓小子,没有理由不退步。咱们今天不跟她计较,等谢鸿卓回来了,去找谢鸿卓,一定叫他加倍还回来。”
旁边的人连连附和。
“就是啊,二老爷,咱们犯不着为点份额去拼命啊。”
“就是啊就是啊,这女子泼的很,等出去了,咱们去找大奶奶,让她给咱们个说法。”
......
“砰~~~”
一群人正劝着,那张才挨过一回的桌子,又被陶若筠打了一铳。众人都惊恐的扭过头来看向陶若筠。
只见陶若筠又换了一个鸟铳,一手握柄,一手握管,怒瞪着众人。
“今天若是还了,大家平安。若是不还,全都炸了去喂鱼,谁都别想走出谢家。”
谢正平怒吼一声:“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陶若筠道:“你都成碎片了,我再不好过,你也看不见了。想想你家里还有多少产业,要是死了,可就都是别人的了。”
谢正平气的直翻白眼,钱茂典帮助顺气。
“咱们就还回去吧,往后日子还长着呢。”
谢正平怒道:“我今天就咽不下这口气。”
钱茂典凑到谢正平耳边说了什么,众人没有听清,只瞧见谢正平听了之后像死而复生一般,扭过头来,狠下心道:
“我让。”
钱茂典听了,掩盖不住的笑意。
陶若筠瞧见了,但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只能在心中盘算着自己的计谋,可有遗漏之处。
她想了想,应该不至于。
谢正平愿意让出份额,众人抢着去研墨铺纸,将新的契约写好。
原先属于谢正平的份额悉数还给谢家,因为当场只有陶若筠在,自然而然的就由她接手花押,在场人员众多,陶若筠挑了三人做见证,一并花押。
陶若筠奸计得逞,但这只是开端而已。
她拿了份额,心情大好,叫家丁重新铺桥,邀众人宴饮。又命人将那破桌子给抬走了,重新换新桌进来。
只是谢正平,脸色铁青,憋着一股子劲儿准备收拾了陶若筠。
只见他起身欲走,却被人按下了,一定要散席才给走。
一群人,被火药围着,吃的战战兢兢,直到陶若筠说了声散席,这才一哄而散。
人走了,谢家也真正忙碌起来。
陶若筠这边一众人按照计划快速行事,那边谢正平也没有闲着。
坐上轿子后,连声吩咐:“去衙门里去衙门里,快快快。”
一众轿夫赶命一般往衙门里去了。
徐同光预料到今日可能会出事,待在衙门里懊悔不已。
他怎么会想出让陶若筠去借鸟铳这种馊主意来?
难道是一开始的火药太震慑人心了,导致他给吓糊涂了,以至于认为鸟铳会好很多?
鸟铳好在哪里啊?
徐同光在衙门里懊悔的头痛,完全没法办事。
身为通判的陆离见了,关心道:
“大人今日是否身子不适?要不要先回府中?”
徐同光连连摇头,“没事没事,只是暑热难耐。”
陆离笑道:“听闻大人曾经在岭南做过官,没想到居然会觉得苏州暑热难耐。”
陆离是开玩笑,可是徐同光本心虚,压根儿就开不了玩笑,只是叹气。
陆离还要再说什么,忽然听外头典吏来报:
“大人,外头有人报官。”
徐同光听了心中的石头不知道是落了地还是提了起来,茫然的问了句:
“何人状告什么事情?”
那典吏道:“是商人谢正平状告自己哥哥的媳妇儿,说是在家中私藏火药,有通匪之嫌。”
徐同光听罢,明确的感觉到自己那颗心是提起来了。
怎么不是假银案?而是火药案?
也罢,出去听了再说。
这样想着,徐同光起身去府堂,陆离听了这事,也跟着一同前往。
谢正平正在堂下候着,见徐同光出来,连忙跪下边哭边道:
“大人,大人啊,我哥哥那个媳妇儿在家中私藏火药,今日还拿出来杀人。可怜我的哥哥啊,早早离去了,把家丢给个女人,弄成现在这副模样,还去通匪。”
谢正平哭丧一般在堂下哀嚎着,上面徐同光听的却是云里雾里。
“通匪?苏州有了山匪?”
“大人,是火药,好多的火药,一个一个大铁疙瘩,黑乎乎的,吓死人了,好多人都见了。还有火筒,扣一下嘣的一声响,她要杀人啊大人。”
“火药?”
徐同光明明记得自己是让她去借一把鸟铳,怎么火药跑出来了。
“对,好几大箱子,还有好几个火筒,打得砰砰直响啊。这个筠娘一定是通了匪,否则哪里来的火药?”
徐同光只觉得眼前一黑,这事到底整多大了?
陆离听了,在一边问道:“可有伤人?”
谢正平道:“虽然没打着人,但是吓着人啊。”
陆离又问:“那你可有证人?”
“有啊有啊,好多的证人。”
陆离暗喜道:“先把证人带来。”
说罢那典吏出门去了,很快便带了几人进了堂来。
来者正是今天一起参加周岁宴的几个铺子管事,与谢正平一向交好。
那几人纷纷附和谢正平,将今日周岁宴上的情形添油加醋的一说。
陆离在一边听了,恨不得立马就去拿人。
可是徐同光却道:“这涉及通匪,便是城中布防的事情了,得找千户所一起参与此案才好。”
陆离道:“大人,我立刻派人去请千户大人过来。协同办案。”
徐同光点点头,他也只能做到此处了。
可是府衙的人到了千户所,千户大人却忙碌着,一时见不着,把那典吏急的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直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谭正初才缓步出来。
“听说,你家大人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