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谢母还沉浸在幼子归来的喜悦里。因此早早叮嘱下人让厨房特意备下了谢鸿卓爱吃的东西,随后便让丫头薇月去翠竹轩叫谢鸿卓过来这边吃早饭。
这边薇月刚到翠竹轩,就见里面乱做一团。
她拉住丫头青荷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青荷见她来,便知道必然是大奶奶让叫谢鸿卓过去,连忙央求她。
“我的好姐姐,你快帮着瞒一瞒,公子病了,哪儿也去不了。”
薇月一听,忙去床边看人,赵瑾容和谢鸿山都还在这里待着,侧躺在床上的谢鸿卓面色潮红,神志不清。
“这是怎么了?昨儿回来时不是好好的么?”
谢鸿山面色难看,赵瑾容便拉着薇月到一边说话。
“鸿卓昨日受了凉,着了寒,现下烧的厉害,起不来身,先别给大奶奶知道了,怕她老人家担心。”
“那可怎么办?”薇月急了:“奶奶还等着见人呢?这可怎么瞒?”
“这样,你且说昨儿三公子回来,同他哥哥说的晚了些,现下睡着还没有醒。我叫人去把我屋里两个哥儿给你带回去,有他们拖着,希望暂时能拖住吧。”
薇月看了看还躺在床上的谢鸿卓,道:“可有请医官?怎么说?”
“昨儿晚上就写好了拜帖,解了宵禁就叫书童去请了,应当快来了。”
薇月点了点头,道:“好,那我先瞒下来,等人好些了再说。有什么事情,记得同我说一声。”
赵瑾容点点头,叫采荇领着薇月到自己院里,让奶妈把谢灵阳和谢灵诚带着,跟薇月一起去谢母的屋里哄着。
谢母疼爱幼子,此刻又有两个孙儿陪着,也就没有过来多问。
没过多久,那书童就把黄医官请来了,直接引进了院子里。
那医官刚踏进厅上,还没有开始问是谁有恙,就已经被人拖着到床边去了。
黄医官一看谢鸿卓那张脸,赶紧给搭了脉,又问了下昨日情形。
青荷这帮丫头们没敢直说,还是赵瑾容代说:“昨儿风雪里站的久了,估摸着寒气侵体,就发起高热来了。另外另外我家小兄弟昨儿胡闹,挨了顿打。”
说着便叫几个丫头帮谢鸿卓翻身,叫黄医官去看背上的伤。
那医官一看,便道:“公子乃是寒气侵体,又遇上内火,寒热交加才出了臆症。我先教几位一个法子,按压曲池穴,可解表热泄内火,生病期间可多做揉压。”
说着便用手在谢鸿卓的肘弯内里处做示范,青荷当即学了接替黄医官去按压穴位。
那医官又走到一旁的桌边,边开方子边道:“这背上的伤,得用草药捣成糊,敷在背上泻火。我另外再开个方子,煎了内服,几剂药下去,保管好透。公子身体强壮,只是病势来的凶猛了些,诸位不必过于担心。”
谢鸿山和赵瑾容听了这话,方才安下心来。
黄医官递过两张方子道:“宅上是有药铺的,也就不必学生配药送来,铺子里一抓便是了,都是寻常药剂。”
谢鸿山接过方子,扫了一眼,确实没有稀罕药材。便叫书童带着方子到前面去拿药,又叫青荷封了二两银子做酬谢,这才亲自送那医官出去。
黄医官拿了银子,千恩万谢,打了个恭儿作别众人,随谢鸿山出去了。
等书童从外面带了药材回来,青荷便交给院里的丫头蔓草去煎了药,自己还在帮谢鸿卓按压着穴位。
赵瑾容从昨夜一直守到早上,眼下也困乏的很,青荷觉察出来,便劝道:
“少奶奶,先回屋去睡会儿吧,我看三公子一时醒不了,我们照看着就行了。”
赵瑾容想想也是,便交代青荷:“要是大奶奶来了,记得叫人通知我一声。”
青荷应下了,赵瑾容这才回自己院子里歇着了。
翠竹轩里只剩下几个丫头在,一时煎药喂药碾药敷药,忙的不可开交,又怕冻着谢鸿卓,把屋里炭炉抬近床边,烧的旺旺的。
几人凑在谢鸿卓身边,细细照顾着,没多久,谢鸿卓又开始念叨着什么。
薇月把耳朵凑近了去听,只模糊听见“姐姐”二字。
几人过了还算太平的上午,到了晌午时分,谢母打发薇月再来寻谢鸿卓,让去吃午饭。薇月过来一见,人还睡着,便知道瞒不下去了。
果然回去之后没多久,谢母就拄着拐杖来了翠竹轩,她倒要看看这个小儿子到底怎么回事。
可刚一进院,便闻到了浓浓的药气,心道不好,加快了步子就往屋子里去了。
这边青荷见谢母来了,赶紧着蔓草去隔壁通知大公子和大少奶奶。
青荷领着众丫头乖乖巧巧的道了万福,谢母也不理,径直往里屋去了,一眼便看见侧躺在床上的谢鸿卓。
“卓儿卓儿怎的这是怎么回事?人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几个月不见,连小主子都不会伺候了么?”
丫头们听见里面谢母发了火,一溜的跪下来。
为首的丫头青荷道:“公子昨夜归来,受了些风寒,半夜里烧起来说胡话”
“受了风寒能把背受成这样?当我老糊涂了是么?说!谁干的?”
谢母在谢家已有些时日不管事,但当年也是一个强硬的女子,眼下威势不减,问的下人一个个缩着脖子,不敢答话。
“去!把谢鸿山给我叫过来。”